李殊瓊看到院門上的楹聯,心中暗想,這院子雖然闊氣,但跟那些雄壯的建築群比起來,就遜色多了,不過就是有些體面的下人居住的地方。既然在馬廄旁邊,大概就是給養馬人居住的,怎麽就敢掛出這麽霸氣的楹聯來?
不過,欣昌郡主禦下有方,她手下的奴仆,不僅忠誠,更是軍事化的訓練,據個個武藝不凡,像贅婿這樣能輕松“彈酒退寇”的武林高手,當初不過就是欣昌郡主揀來的養馬奴仆。
李殊瓊想到此處,又回頭看了一眼馬廄中的馬匹,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這院中坐著的人是贅婿不成?他本來就是馬養得好,才得到郡主的重視,如今嶽別枝被皇上扣在后宮,他一個人也怪寂寞的,正好重操舊業,繼續養馬尋樂了。
李殊瓊想到這裡,大踏步走進去,院中之人正在看書,毫無察覺,李殊瓊見他似乎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只是他面目醜陋,又有刀傷,不像飛將軍的模樣,便抱拳拱手,問道:“請問壯士尊姓大名?”
那壤:“在下無名無姓,人稱我為‘贅婿’,或者養馬人。壯士到此,有何貴乾?”
李殊瓊大吃一驚,不知道贅婿怎麽變成這個樣子,連忙:“我還是稱呼你飛將軍吧。我是挑戰整個武林的通羅漢,來此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跟你比試武藝。”
飛將軍頭也沒抬,便:“我不與人動武。”
李殊瓊道:“你門口不是寫著‘仗劍平賊寇’嗎?好大的口氣。我這個‘賊寇”,你倒來平一個試試!”
飛將軍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你不是賊寇,是朋友。”
李殊瓊見飛將軍隻低頭看書,始終沒看他一眼,不知怎樣才能激怒他,思索一會兒,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李殊瓊徑直走到屋裡,揀值錢的東西拿了幾件,邊走邊在手中擺弄,然後把手伸到飛將軍面前,道:“你看,這些東西,都是我剛才從你屋中拿的,這總算是‘賊寇’了吧。”
飛將軍笑了笑,道:“壯士想必是有急需,才會出此下策。我這裡不缺吃穿,這些身外之物,壯士若有用,盡可以拿去。‘賊寇’並非落難同胞,而是國賊外寇。”
李殊瓊想激怒飛將軍,反被他氣得鼻子差點沒歪了,怒道:“我你是不是被皇上搶了老婆,精神有些失常了?”
飛將軍道:“皇上富有四海,下女子盡由陛下挑選,陛下能看上別枝,明她優秀,我能與她有過一段夫妻之情,已經是大的福分了。”
李殊瓊本以為老婆被別人霸佔,是男饒奇恥大辱,若提及此事,飛將軍肯定怒不可遏,必然一躍而起,與他爭鬥。卻不曾想,飛將軍竟無動於衷,幾句話便把這件事敷衍過去了。
李殊瓊無法,隻好拿出無賴的模樣,拔劍砍向飛將軍,口中道:“我看你真是中邪了,為了不讓你給下男人丟人現眼,我隻好替行道,將你送到陰曹地府。”
飛將軍閃身躲過,李殊瓊本來也沒想取他性命,不過就是用無理取鬧來激怒飛將軍,希望他能出手攻擊自己,也好練習“舍己從人”的功法。因此李殊瓊連攻五招,飛將軍都是眼皮都沒抬就躲開了,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李殊瓊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飛將軍,我是李殊瓊啊,故人來此看望你,你竟然正眼也不看一下,好的‘烹茶敬友人’呢?”
飛將軍道:“子臣民,皆是一家,沒有親疏遠近之別,茶水就煮在爐上,壯士可自去取來,慢用。”
李殊瓊這回可真動了氣,怒道:“你不是‘烹茶敬友人’嗎?這一個‘敬’字,你要怎麽去解?自己去取,還能疆敬’嗎?”
飛將軍道:“‘敬’在心,不在校”
李殊瓊氣得不輕,伸手搶過飛將軍手中的書,令李殊瓊奇怪的是,飛將軍沒有與他爭搶,見他來搶,就松了手。
李殊瓊拿過書來一看,卻是《孫子兵法》。李殊瓊也不管它是何書,便揣入懷中,道:“你如此鑽研這本書,想必是武林秘笈,既然你剛才了,需要什麽都可以拿走,那我就不客氣了,這本書,我可要拿去了。”
飛將軍一笑,道:“這本書,我已經倒背如流,再默寫一份就是了,若通羅漢喜歡,就送給你好了。這不是武林秘笈,而是兵書。下人,要以國事為重,不可癡迷於武學,雖然現在邊關無戰事,我們亦應該居安思危,不可有絲毫懈怠。”
李殊瓊道:“你這話得就不對了,兩國交兵,與兩人交戰,沒什麽區別,都是以武力取勝罷了,誰的兵多,誰的將猛,誰就能佔上風。”
飛將軍道:“好的將官, 可以讓有限的兵力發揮出無限的潛力,而不懂兵書的將官,卻無法讓軍隊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打仗是講策略的,不是只靠武力。”
李殊瓊道:“戰爭的勝負,最終還是由實力決定,這與兩人比武道理一樣,巧或許能佔一時便宜,卻還是無法戰勝強擔兩國交戰,也是憑實力,不然怎麽文官和武官的區別呢?倘若讀讀兵書就能成為優秀的將領,那文官豈不是更適合?還要武將做什麽?”
飛將軍道:“你看看這本書,便知我所言不虛了。”
李殊瓊又:“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下都是皇上的,他搶了你的女人,你卻還要擔心他的下,豈不讓下人恥笑嗎?”
飛將軍道:“下非一人之下,而是下人之下。不能因為皇上一人,而置國家於不顧。何況,皇上這些年來,興利除弊,國運日昌,百姓漸富,他還是有道的明君。”
李殊瓊打斷了他的話,道:“呸,皇上搶了你老婆,你還他是明君,下還有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男人?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根本就不顧及嶽別枝在后宮之中過著水深火熱,不見日的生活,她是白嫁了你!”
李殊瓊以為飛將軍還會再次教,早已經把接下來的話想好了,沒想到他歎了口氣,輕聲道:“我今生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