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姿態狼狽,趴跪在地上,惡恨恨地看向出手之人,惱怒道:“你這陰魂不散的黑臉,又是你!”
只見聶沅手持一柄隨手奪來的長劍,站在李玉的面前,微笑道:“是我又如何?”
李玉怒喝道:“奴家要送你去見閻王!”
聶沅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而高臺上的幾名賓客,發現李玉竟在不知不覺中滾到自己腳前,心中一喜,紛紛舉起手中兵器,一齊招呼而下!
李玉見狀,連忙繼續於地上打滾,慌亂閃避,甚是狼狽,突然,他感覺後腦稍撞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偏頭一看,正是穴道被青龍所封,無法動彈的燕晴!
聶沅見到李玉的目光,心叫不好,持劍便要向前。
卻見李玉陰險一笑,左手一抄,依樣畫葫蘆,將燕晴擋在身上,作為盾牌。
高臺上的賓客們,本就看不起燕居之人,見兵器即將招呼到燕晴身上,出招仍是不停,打算將燕晴連同李玉一齊剁個稀巴爛。
燕晴美目狠狠看著出招的那幾人,心中暗罵不已:“這群卑劣的傢夥,若是本姑娘大難不死,你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逃!”
冰寒的刀光劍影,將燕晴俏麗的臉龐,照射的異常蒼白,眼前賓客各個神情猙獰,目露凶光,手中力道皆毫不保留,心中只有一個字,殺!
燕居之人,唯有燕龍、燕羽還清醒著,只是身子骨頭斷了不少,無法起身,此時見狀,不約而同驚慌大喊:“師妹!”“晴師妹!”
聶沅目光冷冽,一聲清喝,身形陡然拔速,長劍向前遞出,千鈞一髮之際,架開招呼向燕晴的數十把兵器,接著手腕使勁一抖,數十把兵器同時繳械,飛向空中。
出招賓客們見必死之局瞬間被破,心生不滿,登時破口大罵:“黑臉小道!你處處維護,莫非是魔教餘孽!”
聶沅一聽,著實一愣,心中頗是無奈:“正道人物的待人處事,果真和師父所說一般,轉眼間便給你扣上一頂魔教餘孽的帽子,怪不得師父這麼不喜歡和正道人物打交道。”索性左耳進右耳出,不理會賓客們的叫囂,手中長劍靈動,繼續朝躺在地上的李玉攻擊。
李玉左手一翻,改抓燕晴的後頸,將其擋在身前,右腳用力蹬地,迅速貼著地面向後撤去。
聶沅快步跟上,長劍出招犀利,劍劍瞄準李玉未被燕晴遮擋的部位,令李玉得一邊後撤,一邊變換姿勢,極為難受。
高臺雖是寬敞,但李玉性命交迫,速度退得飛快,不一會兒,就退到了底,後腦已抵在欄杆處。
李玉見退無可退,當機立斷,右手劍柄迅速敲地,整個人借力彈起,帶著燕晴一個後翻,越過欄杆,朝高臺後方落去。
聶沅見狀,足尖一點,也跟著翻過欄杆。
就當聶沅身在半空時,忽然,一道細微的破空聲,自身後響起,速度飛快,在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時,已從他耳朵邊緣劃過。
他登時心中一凜,瞳孔微縮,定神看去。
赫然發現,眼前的破空之物,竟是一把三寸長的蛇形飛刀,形狀和李巽先前所用的蛇形飛刀大同小異,但材質卻是天差地遠。眼前這把蛇形飛刀,薄如蟬翼,晶透如璃,若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
只見飛刀路線不再詭異莫測,而是以極快的速度,劃出一道上弦月弧,緊貼著燕晴的衣袖,射向李玉腰際。
這個點,正是李玉被燕晴身子所擋,目光未及,
所產生的死角。 突!飛刀毫無阻攔,命中李玉腰際,刀刃銳利無比,直接穿透隱沒,隻留下一小部份刀柄在外。
劇烈的疼痛,令處於半空中的李玉身子一軟,舉足輕重無法控制,直接墜地,並翻滾了數圈,才止住下墜勁道。
李玉神情痛苦,咳了一嘴鮮血,但他知道此時無法停歇,必須趕緊離去,連忙拖著燕晴爬起,迅速鑽入高臺後方的小門之中。
半空中的聶沅瞧見,身子靈巧一翻,如同飛燕掠下,加速落地,待腳尖一觸地面,雙腳瞬間發勁,身子一晃,也衝了進去。
小門內,正是聶沅方才來過的房間,房內擺設與他離開前並無差異,杜文信依舊一絲不掛的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而燕晴則倒臥在一面牆邊。
唯獨不見李玉的身影。
聶沅不敢大意,屏息一聽。
房裡,只有兩道微弱的氣息,而李玉身受重傷,已不能隱藏氣息,可見李玉並未躲在此處。
聶沅心中一定,隨手將長劍插在腰間,迅速來到燕晴身邊。他伸手將燕晴扶起,見燕晴除了穴道被封無法動彈外,並未受明顯外傷,心中鬆了口氣,便想運功幫燕晴解穴,無奈青龍點穴手法高深莫測,試了幾次,仍無法解開,隻好作罷。
然而,這一連串的肌膚接觸,卻讓燕晴的俏臉,浮起淡淡紅暈。
聶沅讓燕晴輕靠在牆邊,抬頭張望,見房間四面盡是石牆,沒有一扇窗戶,不由納悶道:“這李玉……究竟是怎麼憑空消失的?莫非他還會穿牆之術?”他想了想,毫無頭緒,見燕晴靠在牆邊,秀眉緊皺,臉色紅暈,似乎很不舒服,便道:“姑娘,妳是不是姿勢不太舒服,這樣好了,我扶妳到椅子上坐,看會不會好一些。”說著,雙手托著燕晴的肩膀兩側,欲將她扶起。
然而,他卻發現似乎有股力道正拉扯著燕晴的身子,干擾他將燕晴扶起。
“怎麼回事?”聶沅不解,低頭凝視,這才發現燕晴的一大片衣角,竟被緊緊壓在牆下,登時一個激靈,心喜道:“原來……這有道暗門!李玉的憑空消失,肯定跟這脫不了關係!”
他讓燕晴繼續倚牆靠著,並正色地對著燕晴問道:“姑娘,你是否知道暗門的開啟方法?知道的話,就對我眨三下眼。”
燕晴雙眼毫不猶豫地眨了三下。
聶沅興喜,追問道:“那暗門的機關在哪?妳可否用目光指引我?”
燕晴眼珠靈活一轉,直直盯著右上方不動。
聶沅順著燕晴的目光看去。
只見燕晴的右上方, 掛有一幅布畫,畫面微皺泛黃,顏色斑駁,似乎有些歲月,上頭繪了一名道士的背影。
那道士一身青袍,仙風道骨,左手高舉,以劍指指天,右手持劍負於身後,一身傲氣,絕非凡人。
聶沅心道:“依燕姑娘的目光所示,機關必在此處附近,莫非跟此畫有關?”他雙目微眯,掃視了這幅圖一番,忽地,目光停留在那名道士的右手上,喃喃道:“奇怪,此人右手所握的只有劍鞘,那劍呢?”想起師父曾和他提過,青城派的開山祖師原是一名默默無聞的道士,背著一柄長劍,雲遊四方,學了不少劍法,在他三十歲那年,一次江湖仇殺,將他逼上了絕境,於性命攸關之際,將一身所學的劍法融會貫通,悟出一套高深劍法,大殺四方,將敵人一舉殲滅,從此名楊武林,開創了青城派。據說那套劍法,又快又狠,劍指遙遙一指,劍影劃破隨行。
照畫中那道士的姿勢,與師父所形容的劍法,十分相似……我記得師父曾提過,青城派開山祖師所創的劍法中,劍指、劍影關係密切、相依相伴,有劍指必有劍影,難道……”聶沅目光沿著那幅道士畫像的劍指方向看去。
只見那個方位的牆上,剛好釘了一排木製掛勾,掛勾上掛著數十把連鞘長劍,劍上佈滿厚重灰塵,似乎很久沒人使用。
聶沅目光自左而右掃去,最後停留在第三把,心想:“咦?這把劍的灰塵竟比其他把少上許多,而且外觀有些眼熟?”視線不由望向畫中道士手上的劍鞘,他忽地一愣,因為兩把劍的劍鞘竟然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