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瑀只能一動也不動的待在原地。
隨著時間一長,白髮老者散發出的殺氣越來越凝實,冷冽寒意越來越厚重,壓著李寧瑀喘不過氣,肩膀不由得一沉。
連她待在最外圍,感受都如此清晰,更何況是近距離與白髮老者交手的五名道士。
只見五人的身法逐漸凝滯了下來,速度沒有一開始快,出劍頻率也有所降低,如同深陷泥沼,難以施展開來。
而白髮老者倒是越戰越勇,就算身上掛著數十條手臂粗、百斤重的鐵鍊,對他的身法卻毫無影響,高大身形忽左忽右,甚是飄逸。
不論五名道士的劍招多麽迅捷、位置多麽刁鑽,仍連白髮老者的一片衣角都沾不上。
五名道士面色凝重,知道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相視一眼後,五人齊聲大喝,將功法運行到極致,手中長劍同時一震,發出嗡嗡劍鳴!
五名道士同時右腳蹬地,咚的一聲!白玉地板登時出現五個大小不一的足印,五名道士的身影瞬間在原地消失。
隨即,五道尖嘯般的破空聲出現在白髮老者的周圍。
隻瞧五名道士身形如電,手中長劍銀光生寒,從五個不同方位,一齊攻向白髮老者。
白髮老者面目猙獰,大手一張,一把捉住鐵鏈,一手一條。雙臂用力一抖,垂在地上的鐵鍊登時如同活物般跳了起來,躍到半空中!
白髮老者大聲一喝,腰部用力一扭,身子瞬間原地急轉,遠遠望去就像個陀螺,而漆黑的兩條鐵鍊,此時就像包裹在陀螺外的尖刺,將一切外在攻擊通通擋下。
五名道士的攻擊一招接著一招,每當一人出招完,另一人隨即補上,招與招之間毫無縫隙,連綿不絕。
李寧瑀從小喜愛鑽研劍法,對各類名家劍法更是見聞廣博,因此她一眼就認出五人所使劍招乃是青城派的青花落雨劍法。
五人身形不時交錯,相互配合、默契絕佳,出招渾然天成,可說已得青花落雨劍法之精髓,可面對白髮老者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片刻之間,六人已交手近五十招,仍不能碰觸到白髮老者的一根汗毛。
不過,五人畢竟非等閒之輩,聯手施展出的青花落雨劍,也沒讓白髮老者好受。
一波接著一波的劍招,如同綿綿雨水,緩緩滲入白髮老者那密不透風的鐵鍊防禦網。
鏗擦!
一聲金屬斷裂音響起!
不知何時,一名中年道士的長劍竟插入白髮老者的鐵鍊防禦網中,雖然劍身瞬間被鐵鍊攪斷,但白髮老者轉動的速度也隨之遞減,鐵鍊防禦網不再密不透風,胸口處露出一個碗口大小的空隙。
其餘四名道士見狀,心中大喜,手中長劍同時一甩,嗤的一聲,化為四道銀芒箭矢,急射而出,分毫不差,全射向白髮老者胸前空隙。
白髮老者大吼一聲,身形立即停下,不再旋轉。望著破空而來的四把長劍,他目露精光,十指同時一張,鬆開緊握的鐵鍊,啪的一聲!沉甸鐵鍊立即墜下,濺起不少白玉碎屑。
此時,四把長劍的鋒利劍尖,離他胸口不餘十寸!
隻瞧他渾身衣袍無風自起,袖口瞬間鼓脹起來,隱約可見手腕經脈根根攏起,青紫一片,猙獰恐怖。
他仰頭長嘯,雙掌於胸前用力一合,啪擦一聲,竟將四把長劍同時夾住,猶如鐵箍,令長劍難以再推進分毫!
四人早已知曉,此招並不能傷到白髮老者分毫,擲劍目的只是為了讓他停下。
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五名道士默契十足,不需言語交談,便已知曉對方想法,
只見五人雙足同時一蹬,騰的一聲,五道身影星移電掣,速度飛快,眨眼間便來到白髮老者的身側,把其團團包圍。
一聲高喝,五隻右掌同時貼在白髮老者身上,五股內力頓時如驚濤駭浪一般蠻橫湧入。
五名道士竟要和白髮老者比拚內力!
白髮老者發出沙啞狂笑,聲音宏亮至極,周遭湖水瞬間翻騰,掀起無數驚浪,浪花一浪翻起一浪,頻率之高,且每道浪花皆有丈高。
小谷之中鳥獸慌亂鳴叫,紛紛驚恐四散。
笑聲源源不絕,李寧瑀覺得自己的耳膜似要炸裂,秀眉緊皺一團,難受萬分,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雙耳,方才感受舒服一些。
而白髮老者身旁的五人,感受更是明顯,兩名功力較低的道士,七竅正慢慢滲血,可仍苦苦支撐,不願撤掌。
六個人就維持這樣的姿勢不動。
李寧瑀也不敢移動,就這樣躲在草叢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 笑聲終漸歇止。
李寧瑀小心謹慎的探頭一看,見六人仍在原處,只是從站姿變為坐姿。
六人的頭頂蒸氣繚繞,如同水霧,可知內力比拚已到最後關頭。
忽聞一聲清喝,隻瞧白髮老者雙掌一鬆,四把長劍噹噹噹噹的落在地上,同時雙掌一翻,左掌橫於胸前,右掌直立於左掌之上,再次一聲清喝,身子周圍鼓起一道徐風,竟將圍在身邊的五名道士,輕輕平推出三尺。
五名道士隻覺一道暖風輕拂在身上後,壓力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由紛紛張眼一看,見白髮老者神智清醒,面露微笑的看著眾人,輕輕說道:“今夜真是辛苦你們了??”
一名身材削瘦、臉上留有三撇鬍鬚的中年道士見狀,忙想起身,誰知手一撐地,頓時覺得氣血翻騰,眼前白茫茫一片,暈眩不已,整個人欲向前倒下。
只見白髮老者大袖一揮,那名中年道士忽覺有一道柔風將自己緩緩托起,才不至於倒下,忙開口謝道:“多謝師父相助。”
白髮老者笑道:“呵呵,你們幫助老夫力抗魔障,老夫才得好好的謝謝你們。好了,都坐好別動,免得傷勢加深。老夫一一助你們療傷。”說完,便起身來到中年道士的身後,盤腿坐下,手掌貼於中年道士的背心,助他療傷。
李寧瑀見白髮老者已將殺氣收回,並專注幫五名道士療傷,心知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小心翼翼地退出小谷,打算找李寧霜會合。
她施展輕功越過寒鐵吊橋,見六名弟子仍躺在原地,便抬腳跨過,沿著走道回到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