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又是新的一天。
陳木剛打開店門。
老王和阿嬌就有說有笑地進來了。
“你知道嗎?昨晚我就托司部的人把房子訂下了,保證金都交了。”老王眉飛色舞:“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陳老板的房東了。”
“太急了吧,你也不還個價?”阿嬌有點詫異。
“你不懂,我早相中這房子了。我在這兒開個浴室,自己也沒事可以泡個澡,唉,老浴室是越來越少嘍。”老王說完,從兜裡抽出卷尺,開始在莊周亭裡量了起來。
陳木費解地看著老王:“老王,你沒喝醉吧,量什麽呢?”
“啊,我量量這房子的面積。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房東了。”老王得意地嘿嘿直笑。
“房東?”陳木還是沒明白過來。
老王神秘地湊近陳木:“昨晚,我托人把司部的這房子訂下來了。等尾款一交。它,就屬於我嘍!”
“那恭喜你了。你是不是想讓我馬上搬出去?”陳木笑了笑。
“沒有,沒有。”老王直擺手:“有合同的。你,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司部會給你安排的。放心吧。”
老王說完,又開始量了起來。
“老王,花了多少錢?”阿嬌也不想掃了老王的興致,順著問了句。
“那就小錢算什麽?人呐,活得開心才重要。”
老王想起什麽似地,掏出一個計算器,專注地一頓按。
計算機上的數字顯示:666666.667。
“你看,按照分紅比例,四百萬中,我應該分這麽多。這樣吧,我也不計較,零頭抹去,我只要66萬6千6百6十6塊就好了。這房子一共七十萬,加上我交的三萬塊錢訂金,再補點,正好。唉呀,早知道這三萬也交給趙三浪就好了。沒眼光啊。”
陳木這下算完全明白了。
這是昨天買賭卷贏的錢,他確實是應該分這麽多。
但這錢,要等趙三浪領回來,才能分。
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一直到中午,也沒見趙三浪露臉。
老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說,這趙三浪不會卷款逃跑了吧?”
“按說也不會,鎮魂島只有這麽大,他就是想逃,又能逃到哪兒去呢?“
“就算逃去出,這鎮魂島的錢,他也沒地兒花啊。”
“你看,怎麽還不來,我特地請了一天假,等著去交錢呢。這個死趙三浪。”
大半天,老王就在那兒神神叨叨地念個不停。
陳木坐在吧台內發呆,目光落得很遠。
老付走了,小信走了。
什麽時候才能輪到自己?
如果真是三年,還能熬過來。
三十年,太長了。
阿嬌送來飯菜,就回酒店打理去了。
老王今天食欲不佳。吃到一半,猛然一拍大腿:“肯定是銀行搞得鬼,一下拿不出這麽多現金,把趙三浪耽誤了。我去找他。”
老王放下筷子,匆匆起身,也走了。
陳木也懶得再管這些爛事。索性躺在床上睡覺。
心裡想的事,還得從長計議。畢竟,還沒聽說過有從鎮魂島逃出去過的人。
………………
日暮時分,遠遠地就見老王拉著趙三浪往莊周亭走來。
“說!你說!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老王把桌子拍的呯呯亂響,瞪著眼睛說道。
趙三浪低著頭一聲不吭。
老王指著趙三浪:“你還我錢!”
“我不欠你錢。”趙三浪懟了一句。
“你不欠我錢?我的分紅不是錢,我贏的不是錢?”老王氣得渾身都開始了顫抖了。
趙三浪猛地從兜裡掏出一堆賭票,狠狠地扔在了桌上。
“你的錢都在這裡!”
老王拿起賭票看了看。
所有的,都是買的酷刑者。
趙三浪瞞著大家根本就沒有買小神掌。
他以為,這次百分百是酷刑者贏。
這樣,聖典一結束,他就可以獨吞那四萬塊錢了。
“我的七十萬呐。我的三萬塊訂金呐,我的門面房啊。我的澡堂啊,全沒了。”
老王開始了乾嚎。
“你哭什麽哭,你沒錢又不會死?這一回,我才是死定了!”
說罷,趙三浪蹲在地上也嚎啕大哭起來。
趙三浪一哭,反而把老王嚇住了。
“你們都給我出去。”陳木指著門外,向兩人喝道。
老王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背影很淒涼。
要是再配上一段“二泉映月”,那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怎麽還不走?”陳木看著仍然蹲在地上的趙三浪,很不耐煩。
現在,他隻想過一點清靜的日子,把未來的路想清楚,不想再和這幫人糾纏不清。
趙三浪抬起淚眼。
一個大男人的淚眼,看起來很可笑。
“老板,你再救我一次,再救我一次,我這輩子都給你做牛做馬。”趙三浪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我沒田沒地,要牛要馬做什麽?”陳木冷冷地答道。
這個趙三浪,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陳木不是心疼錢,而是看不慣趙三浪的做法。
人皆有罪,貪為首。
趙三浪如果不貪心,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老板,這次你若不救我,我就死定了。”趙三浪眼巴巴地看著陳木。
“你和我有關系嗎?”陳木轉身準備進臥室。
“那小信和你有關系嗎?”趙三浪收起了淚眼,發火了:“你肯去救小信,為什麽不肯救我?嗯?”
陳木停下了腳步。
“你為了救小信,連鬼差都敢殺。那我呢?我為你鞍前馬後經營著超市,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這個世上,再犯錯的人,都能為自己找到無數的借口,而且說得義正嚴詞。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鬼差就是你殺的。那個鬼差失蹤了,而那天,你匆匆離開。肯定是你乾的!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其實我什麽都知道。現在知道全城都貼了告示,如果知情者舉報,會有一萬元的錢金。我舉報你了嗎?現在,你反而不管我的死活?”
趙三浪說的和事實有出入,但他現在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
不管有魚沒魚,先撒一網再說。
趙三浪如果真的去舉報了,莊周亭將永無寧日。
而是,陳木會成為重點監視對象,那就什麽也乾不成了。
陳木慢慢轉回了頭:“你,這是在威脅我?”
陳木的眼神像一道利劍。
“我,我沒有威脅你。但如果你不救我,就沒人能救我了。”
趙三浪的口氣軟了下來,他感覺陳木的眼神快要把自己殺了。
“那你還不快滾!”陳木輕吼了一聲。
“你,你,你那天不是說想知道,我是誰的掙錢工具嗎?我現在告訴你。”趙三浪又快要哭了。
“現在,我不想聽了。你走吧。”陳木感覺有些疲憊,他現在想休息了。
突然,門外一陣狂風吹起。
“哈哈哈哈……”一個女人尖利的笑聲在門外響起:“趙三浪,你以為你逃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