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站在鐵柵欄後,面對著所有售票工作人員,表情麻木。
這是第二遍指認了。工作人員都搖著頭說不知道。當時衝進來的幾個人,都戴著面具。沒有人能看清劫匪的臉。
所以陳木現在仍然是——嫌疑人!
陳木從他們的談論中得知,現在大家推測出了另一個結果,就是劫匪內部發生矛盾,導致了這個叫做陳木的嫌疑人喪心病狂地殺了另外四個。
還真是喪心病狂啊。就算腦子被門夾過,被驢踢過,也推論不出這麽“精彩”的結果吧?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個人不能放,他的陳述有待佐證。至少,他偷了別人的頭盔,這是不爭的事實吧?
武魂體育館的負責人也來了,挺著大肚皮,指著陳木向眾人說道:“我單位要求,一定要對這些喪心病狂的搶劫犯嚴懲不怠。你們都努力想想細節,落實證據,讓劫匪(手指陳木)被繩之以法,罪有應得!”
果然是領導,話語鏗鏘有力,仿佛已經確認陳木就是劫匪了。
在領導的動員下,一個苦苦思索的售票員突然說道:“想起來了,這個人我見過,這個人我見過!”
售票員正是當時沒賣票給陳木的那一位。
陳木當時激動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大姐,快為我作證吧。
售票員激動地接著說道:“肯定是他因為沒買到票,所以懷恨在心,才來搶劫的。”
陳木的頭頂無數隻烏鴉飛過,又一個“推理大師”誕生了。正常人能手撕鬼子你們都信,還有什麽劇情是你們編不出來的?
馬老五撕開那個劫匪的創意大抵也是來源於此。劣質影視劇真是害人不淺!
“不對,他來買票的時候,肯定就沒準備買票,只是先踩點,然後再實施搶劫的。”另外一個員工補充道。
“確實,他身上還藏著兩張票,應該也是搶來的。”又一個員工也參加了腦補遊戲。
陳木已經快瘋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擠進人群,驚喜地指著陳木說道:“警察同志,是他,是他!就是他!”
指認陳木的人正是黃毛:“就是他剛才搶了我的票,還打了我一頓!”
黃毛被打了以後,少了兩張票,雖然收到了一千六百塊錢,但實在不服氣,所以是來報案的。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黃毛得意地看著陳木:小子,今天可夠你吃一壺的了。敢打我?
現在,所有人才明白,這個嫌疑人真的不是劫匪了。因為根據雙方的時間,陳木確實是相隔了有十幾分鍾才返回售票處的。而且,嫌疑人也不可能先去打人搶票,再去搶錢。
此時,唯有陳木覺得,黃毛臉上嘲諷的笑容如此溫暖。
兄弟呀!剛才我不應該打你一個耳光啊,應該打五個,這樣你就早點來報案了。
最後,等人群全部散去之後,局裡的人經過調查審理,得出結論。
陳木確實不是搶劫犯,不但不是,還是見義勇為的好市民。只不過,他在被押出來的時候,已經造成了輿論影響。大家都以為劫匪落網了,所以,不再向外擴散,解釋。以免被人誤會,局裡抓錯了人,會影響局裡的光輝形象。此事宜淡化處理,避開輿論,《鎮魂報》上也不得宣傳。
當然,陳木也犯了兩個錯誤,第一,是打人。第二,是偷了別人的頭盔。所以,將功抵過。無罪釋放。
走出鐵柵欄,
陳木真是哭笑不得。這是什麽世道啊。雖然自己的初衷並不是為了當英雄,但現在這待遇,也太傷人了。我呸! 再見了,您呐!
陳木剛走出大門,只見體育館的大肚皮帶領著所有的工作人員等在門外。
大肚皮笑呵呵地迎了上來:“陳老板,誤會,誤會啊。我首先代表館裡向您賠禮,為您沒買上票感到遺憾。其次,為了感謝您保護了我館的財產,無以回報,特奉上貴賓席門票兩張。請笑納。”
又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反轉,陳木幾乎已經麻木了。順手接過那兩張票,隨口說了聲:“謝了!”就轉身向門外走去。
大肚皮在身後,向陳木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謝陳老板。”
所有的員工都彎下腰,鞠躬說道:“謝謝陳老板!”
陳木擺了擺手,頭也沒回。
局裡的大院門外,孤兒院的吉普正停在門前。
三浪按了按喇叭,探出頭向陳木招手,陳木上了車。
三浪笑著說:“老板,知道你被誤會了,我一直和他們斡旋到現在,他們也知道我現在是孟院長,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給了我一點薄面,終於把你放出來了。”
“謝了!”陳木實在是懶得再多話了。
三浪的這種賣乖的行為,和那些人比起來,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美德。至少,他是真的來了,雖然他可能連院門都沒進得了,但畢竟出發點是好的。
“對了,阿嬌呢?阿嬌知道這事嗎?”陳木突然想了起來。
“沒,怕她擔心你,沒敢告訴。”三浪笑著說道。
陳木向三浪伸了伸大拇指:“這事,處理的不賴!”
三浪驕傲地笑了:“我混了多少年了?這點行情不懂?”
一路無語,三浪將車直接開到了莊周亭。
下車的時候,陳木掏出一萬塊錢,遞給了三浪。
三浪直擺手:“不不不,老板,我去救你是情份,你給錢就太見外了。太見外了!”
說罷,三浪伸手接過了那一萬塊錢。
“想什麽呢?這錢是托你給我投注的。”陳木差點被三浪的多情氣笑了。你連局裡的院門都沒進得了,還真敢收這錢啊。
“啊……我說嘛,咱們這關系,我就是幫再大的忙,你拿錢,就傷感情了嘛。”三浪打著哈哈,掩飾著尷尬。
隨後,陳木又把在黃牛那兒“買”的兩張票遞在了三浪的手裡:“這個,是給你和老王的。到時候,你們沒事也去看看。”
三浪接過來,思考了片刻,確認沒再誤會,笑著說:“這個可以有。那你和阿嬌不看了?”
“我有貴賓票!”陳木笑得很燦爛。
三浪怔了怔,明白了過來。這兩張票是多余的,得,多余的就多余的吧,總比沒有好。
“那一萬塊錢,幫我買小郎君贏啊,可別忘了。”陳木叮囑了一聲。
“你怎麽不自己去?”三浪不解。
“現在館裡人的都認識我了,我懶得再見他們。”陳木解釋了一句,準備轉身進屋。
“老板,你確定是買小郎君贏?”三浪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