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麽相信黃阿嬌就在你那裡?”
這是,陳木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
“你覺得我興師動眾的前來,會犯這樣愚蠢的錯誤?只要你願意效忠於我,她可以交給你處置,放她回去也好,留下也罷。都是你的權利。”
效忠,多麽可笑的一個名詞,但從黃義的嘴裡吐出來,卻說得天經地義。可能他一直這樣,所以習慣了。
陳木點了點頭:“好,你答應我的要求,我就為你服務。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麽?”
“找到何君鵬。他既然沒有回去,就肯定還在鎮魂島。找到了他,一切才會迎刃而解。”黃義斟酌著說道,仿佛下棋落子前的思考。
陳木何嘗不想找到小郎君,只是連黃義這樣的高層都沒有辦法,自己會找到?
“怎麽找?”
“我從來不會教人做事,但我相信你的能力。”
說罷,黃義站起了身,慢慢向回走去。
走了幾步,黃義回過了頭:“你要見她嗎?”
黃義口中的她,是阿嬌。
要見嗎?
還有見得必要嗎?
胸口紋的“嬌”字還在,離別的痛還在。
讓黃義把阿嬌放回來,也不是不可行。但,把她留在這裡,是一種自私的殘忍。
不是自己心地太善良,阿嬌如果回來,之後很可能會成為自己的累贅。
一入此局,從此波譎詭秘,自己也說不清未來會是什麽樣。
陳木衝著黃義搖了搖頭:“你讓她回吧!”
黃義點了點頭,離開了海邊。
三浪一見黃義離開,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虎毛跑得比三浪更快。
“馬屁精!”三浪不滿地罵了一句虎毛。
虎毛衝著三浪呲了呲牙。
三浪嚇得擺手休戰。
“老板,剛才怎麽不讓總管捎我們一程?這樣走回去可太遠了。”
陳木沒有回答三浪的問題,只是拿手摸了摸虎毛。
虎毛猛地躬起身,一陣海風吹起。
虎毛的身體在海風中越長越大,肩膀處慢慢長出了一對黑色的翅膀。
陳木用腦袋示意三浪去虎毛的背上。
三浪連連擺手:“不不不,我有恐高症,我情願走回去。”
昨夜一晚的驚嚇,三浪是受夠了。
“也行,回去後,這兩天發生的事誰也別說。”說完,陳木直接騎在了虎毛寬闊的背脊之上,輕輕地拍了拍虎毛的頭。
雙翅振動,虎毛漸漸地飛起,離開了地面。
三浪看著虎毛越飛越遠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開始沿著公路往回程走去。
此時,如果能搭上一個順風車,該是多麽幸福的事。
………………
槐樹街,莊周亭。
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唯一不同的是,莊周亭裡多了一隻虎毛犬。
這隻虎毛犬成了槐樹街的特色。
物以稀為貴,在鎮魂島,寵物很少。
有人路過,虎毛也不叫喚,只是冷冷地看著,什麽也不說。
但一旦有人靠近,虎毛立即躬起身,向對方發出警告。
這是一隻非常有個性的寵物狗,除了它的主人,任何人喂東西它連看都不會看。
直到第二天下午,三浪才出現在莊周亭的門前。
虎毛連理都沒理三浪,但也沒有對他發出警告。
三浪向陳木吐了一番苦水,要不是爬上了一輛卡車,
可能還得再走三天。 陳木笑了笑,讓他先回去休息。
三浪這才一跛一跛地離開了。
屋外,陽光正好。
屋內,一人,一狗,一椅。
各自安靜。
黑衣人進屋的時候,陳木正在打瞌睡。
黑衣人敲了敲桌面:“老大讓我帶你走一趟。”
黑衣人嘴裡的老大,應該就是黃義。而在這裡說老大,可能是為了不暴露身份。
陳木懶洋洋地睜開了眼:“我的事呢?辦好了嗎?”
在沒有得到阿嬌的確切消息之時,陳木是不會聽從的。
黑衣人笑了笑,走向了托夢椅:“去了,你就知道了。”
托夢椅搖動。
霧氣彌漫開來。
陳木進入了木門。
虎毛發現主人突然消失無蹤,在屋內尋找了幾圈,也沒有找著。
隻好無聊地趴在了地上。
潛夢的門,只有陳木可以看得見,虎毛卻看不見。所以它想不明白,主人為什麽就突然不見了。
以虎毛的理解就是,主人太快了。
快得離開的時候,自己都沒有發現。於是,對主人更加地敬佩起來。
…………
街上車水馬龍,天香樓酒店駐立在市中心,高大巍峨。
陳木看到這熟悉的名字,心中不禁一顫。
這是阿嬌在人世間經營的酒店。
黑衣人帶自己來這兒,肯定就是想讓自己明白,阿嬌已經如期地回到了人世。
兩人走進酒店。
一個穿著旗袍的禮儀小姐走了過來,微笑著問道:“二位先生,請問有預訂嗎?”
黑衣人搖了搖頭。
“好,那請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安排。”說罷,禮儀小姐將二人帶著大廳的一角臨窗的位置:“先生,您看這兒行嗎?”
窗口的位置很好,可以看到酒店的大門。
陳木向黑衣人點了點頭。
兩人坐下後,黑衣人要來了菜單,開始點菜。
陳木也耐下性子,反正來也來了,什麽時候見到阿嬌並不著急。
酒店大門前,駛來一輛奧迪車。
車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突然,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是秦銳。
陳木猛然一驚。
秦銳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這明明是黑衣人的夢,他根本不認識秦銳,為什麽秦銳會出現。
陳木驚疑地看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笑了笑:“看著吧,一會兒你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了。”
陳木終於明白過來。
黃義早已將阿嬌在人世間的情況排摸的清清楚楚。
而這些人,都將成為他的棋子。
只是陳木隱約感覺到,黃義的行事太過圓滿,凡事都必須在設計之內。
這樣的好處是,事事皆在掌握之中。
但缺點就是,太過小心,會被牽絆住手腳,機動和應變能力不足。
事情的變化,往往只是一瞬,又豈是他能全盤控制的?
秦銳匆匆地走進了大廳,直接來到中心的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看來,位置早已經預訂好了。
秦銳坐定之後,掏出手機,對著電話裡說著什麽。
說完電話,秦銳開始不停地看表,仿佛在等什麽人。
陳木和黑衣人的菜和酒已經上來。
黑衣人給陳木倒了一杯酒:“來,嘗嘗這兒的特色。”
就在陳木端起酒杯的那一刻,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
不是酒香,而是阿嬌身上特有的香氣。
回過頭,只見一身職業裝的阿嬌正穿過大堂,微笑著向自己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