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所有人在帳篷裡午休。此時的苗小山，有些勞累，已沒有了在場裡想著出來玩的好心情。盼望著盡快砍灌、平地，整理出一塊完整的育苗地，好早早地回場部。他躺在床鋪上，呼呼地睡著了。

　　“吱吱—吱！”“吱吱—吱！”幾聲松鼠的叫聲，把苗小山驚醒，苗小山睜開眼睛一看，是兩隻松鼠來到了帳篷前，苗小山“呔—！”的叫了一聲，把兩隻松鼠給嚇跑了。苗小山坐了起來，沒看到常樹根和曹老頭，他想著:肯定是去了砍灌的地方。

　　苗小山第一次聽到“砍灌”這個詞，是他來到林場的第六天。

　　那天下午，場裡開了一個工作安排會議，會議前面的內容，他就沒往耳朵裡裝。雖然人在凳子上坐著，腦子裡卻想著什麽時候過年，想著過年那些好吃的。只是在散會時，田場長說的一句話進入了他的大腦裡:“明天起，我們的後勤組需要砍灌出幾分菜地，需要以上人員參加。”

　　苗小山離開了會場，還在想呢，這砍灌是幹什麽，怎麽操作，砍灌菜地，看來這菜地和砍灌是聯系在一起的，有砍灌才有菜地，他對砍灌充滿了好奇。

　　第二天上午，有人就忙開了，忙著從庫房領砍刀，苗小山自覺與自己無關，站在宿舍門口看熱鬧。

　　這砍灌的砍刀很特別，長有三十多公分，寬有十多公分，厚有兩公分，刀的一端齊頭，另一端有鼻子，能插木柄，木柄在一米五到兩米之間。就如古戰場的冷兵器。常樹根也領了一把，安好刀柄後喊苗小山:“小山，過來一下。”苗小山來到常樹根面前時，常樹根將砍刀交給他:“這砍刀給你，別丟了，用完交給保管，我替你領了一把。”苗小山以為沒他的事，聽常樹根這麽一說，知道自己也在砍灌人的范圍之內。他疑惑地問:“這就是砍灌的工具?”

　　“是啊，這就是工具。”常樹根看了看參加砍灌的人已經到齊，就對所有人說道:“目標北坡梁，出發。”所有人扛著砍刀，來到了北坡梁。選了一片比較平坦的灌木叢，常樹根給每人分了一小片。

　　“這，啥叫砍灌?如何砍?”苗小山拄著砍刀問常樹根。他的問話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常樹根從苗小山手裡接過砍刀，耐心地解釋道:“你剛來不知道，我來告訴你。”常樹根說著掄起了砍刀，“砍灌，就是砍灌木叢。”說著，常樹根的砍刀已經砍倒了幾根灌木。

　　“我們把灌木砍光後，用?頭刨虛地，把上面的雜草用筢子摟掉，平整好，一片肥沃的土地就被開發出來了。我們在這片土地上撒上菜籽，就會長出好吃的蔬菜。”

　　常樹根做著示范，並告誡苗小山:“看到了嗎，對灌木要斜著劈刀才起作用，省力氣。平著砍，灌木有彈性，會把你用的力氣給你彈回一半，本來一刀砍下來的，恐怕你劈個兩三刀才能完事。你來試試。”常樹根把砍刀還給了苗小山。苗小山按照常樹根教的辦法操作，果然省力。

　　常樹根看著所有人揮著砍刀砍開了灌木，便離開了北坡梁，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苗小山遠遠的看去，砍灌的人們光著膀子，明晃晃的砍刀在陽光的反射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如同廝殺的戰場……

　　今天，知青隊的所有男生，來了一半，聚到了青石山下這片較為平整的灌木叢前。他們要在這一片，開發出喂羊坡的育苗地。

　　這片灌木叢有四畝多地大小，只要開上一多半，

就夠喂羊坡的育苗使用了。所有人一字排開，每人數出了米數，責任到人，齊刷刷的掄起了砍刀，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寒光，猶如閃電，唰唰地砍向灌木叢。　　砍刀所到之處，灌木齊刷刷的倒下一片，地面上立著的只是灌木茬子。等他們砍到了地頭，返身把砍倒的灌木，堆到了地邊上，身後就有了散著灌木的碎枝殘葉，飄著青嗙味和豎著灌木茬的地面。上面活動著各種各樣的昆蟲，跳動的螞蚱，亂竄的螞蟻，亂飛的蚊子;蠍子，蚰蜒，蜘蛛到處都有。嚇得知青們到處亂跳，亂叫。

　　常樹根喊叫道:“別怕，用筢子把柴草樓成一堆，用火燒了，那些小蟲子就沒有了。”田森旺叫著:“快拿筢子摟啊！”知青們扔下了砍刀，拿起了筢子，飛快地摟成了一小堆，一小堆的，有人就將那些柴草點燃，燒了起來。不一會，青石山的上空就被煙霧所籠罩。

　　趁著燒雜草的空隙，知青們休息了一會，喝了水壺裡的水，有的人還回味著中午的野豬肉。田森旺抹了一下嘴巴，向常樹根說:“連長，啥時候再搞幾塊野豬肉?中午的野豬肉沒吃夠。”

　　“這就取決於，野豬能不能碰到我的槍口上;或者碰到成護林員的獵槍上，只要有其中的可能，你就有野豬肉吃了。”常樹根的話音剛落，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笑聲。

　　笑聲過後，常樹根，站了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用腳丈量了一下所開的育苗地，然後走回到休息地，對田森旺說:“我們開的地不夠用，還的砍一片灌木， 才夠我們的育苗地。”

　　常樹根說完，回頭看到了走來的苗小山，對苗小山說:“你來的正好，你把這燃燒後的草木灰，用筢子就地攤開，給地裡的每個角落都有。”然後又對其他人說:“走，我們再砍一片育苗地，每人一米寬就夠了。”

　　田森旺首先站了起來，喊道:“開工！”第一個來到了相接的灌木叢前，掄起了砍刀，嚓嚓的砍了起來。灌木在他面前一片片的倒下，他用砍刀一拔，將砍倒的灌木扒到一邊，然後繼續向前掄砍。

　　突然，他驚叫了一聲，“啊——”

　　常樹根首先跑了過來，他的第一反應，田森旺碰到了危險，嘴裡問詢道:“怎回事?”

　　田森旺已經後退了十幾步，顫抖著說:“那裡看到五、六根蛇。”常樹根提著一把砍刀衝到田森旺的跟前，向田森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幾條蛇在那裡竄來竄去。

　　常樹根扭頭喊道:“苗小山，你去廚房取根面袋子。”他感到了這蛇是對他們工作的阻礙，必須把他們抓到袋子裡。

　　他向前走了幾步，看到田森旺剛才砍過的灌木叢中的蛇不止五、六條，除了一條比較大一些外，其余的都是一些一尺左右的小蛇。他叫了幾個膽子大一些的知青，用帶叉的樹枝，卡住了每條蛇的蛇頭，將它們一一地裝進了面袋子，一連抓了十幾條，這顯然是驚動了蛇窩。

　　田森旺想著把它們全部燒死，常樹根卻說蛇能消滅老鼠，建議放了，田森旺聽從了常樹根的建議，和幾個知青，提了裝蛇的面袋子，將它們放到了另外的一座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