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山和田森旺向那個人打聽。
“大叔,見進去的三個人沒有?”
“沒有。什麽三個人?”來人有些不解。
苗小山趕忙說:“是這樣,我們跟著三個人,進了裡邊就沒出來。”
“那肯定從另一個門走了,”那人轉身指了指,說:“這個院門是相通的,通往另一個巷子沙家巷。”
“謝謝。”他倆道謝之後,有些不相信,走進了院門,果然如那人所說,進了門,走一段路,又有一個門,進了另一個巷子。
“真是倒霉,怎麽就會碰到這種事情?”田森旺埋怨著自己。
苗小山只能為自己開脫,“這事也不能怨我們,我們就沒來過這裡,對這裡的地形就不熟悉,讓人耍了,也是正常。”
田森旺笑著,“你倒是想得開,走吧,我們找常連長去。”
常樹根聽了他倆的敘述,不但沒有責怪他倆,反而安慰這二位,“沒關系,地形不熟不是你們的錯,我們回家,開山炸石。”
常樹根坐進了駕駛室,叫他倆進去,他倆誰也不想進去。苗小山搖了搖頭說:“那裡面還不如這上邊舒服,我倆在這上邊能躺能坐,到裡面只能乾坐。”
田森旺也說:“是啊,這上邊好。”
常樹根笑道:“是啊,那你們就坐好了,我們走。”
常樹根關了駕駛室的門,發動了拖拉機,拖拉機就在馬路上行駛起來。
一開始,拖拉機行駛的還算平穩,順路而下,走出一段路,便向東行駛,出了縣城。公路是石子路,坑坑窪窪不平,拖拉機就在這坑窪中行進。這就顛了起來,抬轎子中的顛轎,也沒有這麽顛。
一會上天,一會入地。他倆只能抓住化肥袋,才沒有被顛出拖拉機的拖鬥。
一開始,他倆有些不適,走的時間長了,他倆也就習慣了。他倆閉上了眼睛,已沒那好心情看周邊的風景了。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突然,顛簸停止了,拖拉機沒有了轟鳴。
苗小山和田森旺睜開了眼睛,向四下裡看了一眼,問道:“常連長,到場裡了?”
“這不是場裡啊,這是哪兒?”田森旺也問。
“不到呢,離場還有二十裡路,拖拉機開鍋了,溫度太高,拖拉機不工作了。”常樹根靠在路邊的拖拉機上,看著公路下潺潺的流水,那是一條小河,河的源頭,就是從森林的大山腳下流出來的。
“這一路的上坡,要是人早累到了。”苗小山跳下了拖鬥在地上活動起來,田森旺也調下了拖鬥,搬著拖鬥做開了引體向上運動。
一輛拉著原木的大卡車迎面而來,常樹根向大卡車招了招手,想著攔住大卡車,但他還沒走到路中間,大卡車已經呼嘯而過。卷起的塵土,彌漫在他們面前,他們就連大卡車的車牌號都沒看清。
田森旺和苗小山“呸”的吐了一口,苗小山說:“不道德,看著人在這裡,也不減速,把些塵土卷了起來,害得我們滿身都是。”
他倆拍著身上的塵土,常樹根卻無動於衷的看著離去的大卡車發呆。
田森旺和苗小山走了過去,給常樹根拍著身上的塵土。田森旺笑著說:“怎麽了,常連長?你不會被瘋狂的汽車給嚇著了吧?”
常樹根這才自己動手,摘下軍用帽,拍去了塵土,喃喃地說:“我擔心這車木頭有問題?”
“難道有人盜伐樹木?”田森旺也有些擔心。
常樹根說:“我也這麽想。
護林員成福生告過我,說帽兒山一帶有人盜砍了樹木。剛才的那車木頭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從上邊的鄰縣林場砍伐的,我們問一下木材檢查站就清楚了。另一種可能,就是從帽兒山而來,那就麻煩了。” “但願是從鄰縣而來。”苗小山給他們些安慰。
“但願吧!”常樹根摸了摸拖拉機的水箱,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常樹根拉開了駕駛室的門,坐了上去。
苗小山和田森旺也爬上了拖鬥,常樹根就開著拖拉機向林場奔去。
時間不大,他們就回到了場裡。常樹根在宿舍裡留了一袋硝銨,其余的都下到了庫房。
常樹根他們三個到木材檢查站。
那個工作人員告訴他們:“一上午也沒見一輛車下去,更不用說拉木料的車了,沒有車下去!”
看著那人回答得很堅決,常樹根帶著人出了木材檢查站。
常樹根對苗小山和田森旺說:“你們倆上班後和老石匠去炒化肥,我去找一下成福生,他可能知道這夥人的行蹤。”
“好的。”
“你放心去,我們下午就去炸石頭。”
“好,就這麽辦。你倆先到我的宿舍裡歇一會。”常樹根領著苗小山他倆,來到南院,給他倆開了門後,他自己推了自行車,就出了南院。
苗小山和田森旺在常樹根的床鋪上躺了一會, 院子裡就響起了上班的鈴聲。他倆用簸箕裝了一下子硝銨,端出了南院,看到老石匠正在飼養院的門口站著,便走了過去。苗小山詢問道:“這硝銨該如何炒?”
“走,進這飼養院。這裡面有一口爛鍋。”老石匠說著,頭前領路,進了飼養院。
這飼養院是個套院,前院空著,只有後院才是,養牲口的地方。正面是五間窯洞,緊挨窯洞的西面,是一溜的牲口棚,幾頭牲口正在裡面吃草。
一口爛鐵鍋正在東北角的地方扔著,老石匠用手指了一下,“你們看,就在那裡。你們把爛鐵鍋抬到外院,我們就在外院架個火,就可以開炒。”就在這時,一個瘸著一條腿的飼養員,從窯洞裡出來。老石匠就和他說明了來意。
“用吧,你們用完了,再把爛鐵鍋給放回原處就行。”瘸子飼養員說著給牲口添草去了。
田森旺放下手中的硝銨簸箕,和苗小山把爛鐵鍋抬到了前院,在西南角離廁所不遠處用石頭壘了一個燒鍋,找了些柴草,就把爛鐵鍋放到了燒鍋上,開始操作。
這爛鐵鍋只是開了一條縫,熬水不行,炒硝銨是正好。
苗小山把硝銨倒進了爛鐵鍋裡,田森旺開始點火,很快爛鐵鍋就有了溫度,苗小山找了一塊薄木板在鍋裡翻炒著。隻炒了不到十分鍾,老石匠用手試了一下硝銨的溫度,已經有些燙手,趕忙叫田森旺熄了火。
“這就可以了?”
“可以了,再炒下去,硝銨就不用移地方,在這裡就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