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睡夢中,常樹根被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驚醒。
等他的頭離開了頭枕的磚頭,仔細地聽了聽,這輕微的敲門聲又沒有了。門外只有“呼呼”的狂風聲,有時還夾雜著一半聲狼嚎。
白天,常樹根想跟於敏去見他父親,可他們剛走出一段路,就碰到了有十幾個人搜山,於是他倆就向這些人的相反方向而行,躲進了這個小廟,等避過搜山的人群再去。可這夥人剛走,後邊又來了一夥。他倆只能呆在廟裡的後院不動了。
此刻,他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抬起的頭重新枕到了磚頭上。
黑暗的廟裡,借著外面進來的亮光,伸手能夠看到手的輪廓。他向於敏看了看,她正沉睡在夢鄉中。
於敏的輕微的鼾聲在室內環繞著,周圍的環境,使常樹根的困意再次襲來,他又閉上了眼睛,再次進入了夢鄉。
“嗒,嗒,嗒……”
又是輕微的敲門聲。常樹根再次被驚醒,這次他可聽得真切。他從一旁摸了快磚頭,輕輕的下了炕,來到了門口,從門縫裡向外看。
外面的夜空上,懸掛著一個月牙,朦朦朧朧的月光照著大地上。破院子裡空空的,什麽也沒有。半人高的院牆外,是黑黑的大山和森林,院門是關著的。
這敲門聲又是從何處而來?
常樹根問著自己,又靜靜的看了一會,還是沒有發現有任何的異象,他便把半頭磚扔到一邊,輕手輕腳的來到牆角,在那裡撒了一泡尿,才又返回到於敏身旁,攤了攤柴草,躺了下來。
於敏被常樹根的動作驚醒,抬頭問:“常樹根啊,你不睡覺幹嘛呢?”
“我尿急,撒了泡尿。”常樹根只能這樣說了。
“快睡吧,我們明天找我父親,不休息好,你哪來的精神去看老丈人。”
於敏說完,一翻身又睡著了。
常樹根躺著,一時難以入睡,感到口有些渴,從一旁的磚頭上摸了山果,咬了一口嚼著這才又躺了。
想到了找這個破廟時的情景。他們逃出搜山人的包圍圈,天也暗了下來。
“於敏,眼看天就要黑下來了,我們必須找個落腳之地,否則我們會被野獸給嚼扒了。”
“你說的對,這荒山野嶺的,確實不是個好地方,這山上經常有狼群出沒,我看看咱們現在到了何處。”
於敏說著向前跑了幾步,衝到了一個高地上,向四處張望。
經過觀察,跑下了高地,來到了常樹根的面前,說道:
“樹根哥,不必操心,離我們一、二裡地的地方有個山神廟,離山神廟不遠,還有個小村子,離我們五裡多地,現在已沒了人。影響了山神廟的生存,雖然廟裡已沒了香火,也沒了和尚,但廟後卻有個住人的院子,是和尚們在的時候居住的地方。今晚我們正好在那裡借住一宿。”
常樹根誇讚地拍了拍於洋的肩膀,“好,有你在,我常樹根省了不少的麻煩。這一片,我不熟悉。”
在翻過面前的山坡後,他們看到了山神廟。
緊走一陣,來到了山神廟前,廟裡已經破爛不堪,他們來到了廟後面的小院。小院裡有三間窯洞。
一間窯洞已塌了半邊。另兩間,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臥室。
常樹根和於敏打掃完臥室,又來到了廚房,看到了水桶還在,也有水缸,就挑著水桶出了院子,看到了不遠處有個水塘,便到了那裡。
常樹根看到水塘裡的水很深,清澈見底。水底下有拳頭大小的魚群在遊動。還有幾個泉眼向外噴水,水塘的一邊很低,那泉眼裡噴出來的水,從那邊流出,成了源源不斷的小溪。
常樹根在水塘中打了水,撈了幾條魚,回到了廚房,魚湯就成了他倆的晚飯。
於敏又找了些乾柴, 把抗燒熱,他們就歇息了……
想著,想著,常樹根又重新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於洋猛然覺得前額上有個冰涼的感覺,他一下子驚醒,他剛要掙開眼時,卻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在點數。
“一!”
接著,那個聲音又說:“一、二!”
“奇怪!人是兩個,鞋卻是一雙。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事情常樹根知道,他睡覺前,嫌磚頭硌人,把自己的鞋墊到了頭下。
可這是什麽人,竟這麽鑽研,非得要人和鞋一致了呢?聽著就是一個腦殘!
常樹根眯縫著眼看了一眼對方,這一看不打緊,炕下站著一個黑影,雖看不清面目,但輪廓卻是很清楚:這是個人,一個披頭散發的人。
他想喊叫,但又放棄了這種想法,他意識到:只要他敢喊叫,死的第一個就是他常樹根。這個披頭散發的家夥,就會毫不費力的把他掐死。
死在這裡不值,要死,也要死在這家夥的後頭。他選擇閉了嘴。
眼見得那個人用一個竹管子向他們吹了些煙霧。常樹根聞到那煙霧有些香氣,內心裡罵著:“操!這小子在用迷香。”急忙閉了氣。
等了一會兒,那個腦殘又開始清點人數,“一個、兩個!”
“一雙!”
“還是老樣子。天快亮了,明天再來數!”
那個披頭散發的家夥慢慢的出了窯洞,回身關好了門。
室內又恢復了原樣,打鼾聲還在響亮。
但,常樹根已經完完全全的沒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