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山在茶攤上,看到姓郭的和那個青年從翠月樓出來,在鍾表巷分開,青年人順街而行,姓郭的去了鍾表巷。
兩個人該跟誰?
苗小山想了想,覺得跟上這姓郭的,一切都會清楚。
這姓郭的進了鍾表巷,先在一個煙攤上買了一包煙,又到一個餛飩攤上,要了一碗餛飩,有滋有味的喝了起來。
苗小山覺得自己的肚子也在嘰嘰咕咕的叫著,也要了一碗餛飩,和兩個蒸饃,他為了跟蹤方便,當下就給結了帳。他很難判斷,這個姓郭的啥時走。
他剛吃了一個蒸饃,那個姓郭的已經喝完餛飩,付錢走人了。
苗小山把剩余的半碗餛飩倒進了肚子裡,拿了剩余的蒸饃,悄悄地跟了上去。正行之間,有人攔住了姓郭的,向他詢問:“叫什麽名字?”
姓郭的說:“郭得友。”
苗小山聽了牢牢的記在心上。他止住了腳步,再走過去,就和這姓郭的撞到了一起。
“幹啥去?”
“回家。”
“家在哪裡?”
“北郊龍王廟街二十八號。”
幾個民兵叫他開走,“走吧。”
郭得友哼著小曲走了。
苗小山這才走了過去,他被那幾個民兵攔住。
“站住,幹啥去?”
苗小山不慌不忙地說:“回家。”
“家在哪裡?”一個民兵把步槍頂了過來,苗小山並沒有躲開,立在原地未動。看樣子是這個民兵在有意試探他。
“北郊龍王廟街三十八號。”苗小山的話音剛落,那個民兵就把臉伸了過來,嘿嘿地冷笑了幾聲。
旁邊的一個民兵卻怒氣衝衝地說:“胡說八道,龍王廟街二十八號就是末尾了,又從那來了的三十八號。”
“壞了,他胡說的穿幫了,這該怎辦?”苗小山確實沒有去過這龍王廟街,對那裡的情形一無所知,只是聽到郭得友說的話,他也胡謅了一個門牌號數。這下完了,都怪自己考慮不周,跟蹤郭得友的事情是泡湯了,鬧不好,還的讓這夥民兵給抓起來。
苗小山不知所措,只能聽天由命,看著那個怒氣衝衝的民兵,等候他的發落。
就在這時,一邊的一個民兵走了過來,哈哈地笑著說:“你們搞錯了,龍王廟街確實有三十八號,只不過是到了另一條街上,一直延續到一百多號。”
那個怒衝衝的民兵的臉上頓時沒有了怒氣,拿槍的民兵也把步槍收到了肩上。給他解圍的那個民兵走了過來,問苗小山:“為啥你不說話,講明實情。我要是不知道那裡的情況,你豈不是要被抓起來。”
苗小山佯裝害怕地說:“剛才的那位大哥,還有拿槍的大哥,差一點把我嚇死,我的腦海裡只是一團漿糊,什麽也不知道了,幸好你在。”苗小山感激地要和那位民兵握手,那個民兵鄙視地說:“走吧,走吧,膽小鬼。”
苗小山離開了檢查的民兵,卻不見了郭得友。他正向前尋找,卻見郭得友和一個女子從一個院門裡走了出來。
苗小山一閃,躲到了一個大門洞裡。
就聽得那女子小聲地告郭得友,“今晚,我男人回來,你走吧,不能在。”
郭得友在女子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想死哥哥了,你就這麽狠心。咱們就玩一會,我就走。”
女子著急地說:“你快走吧,再有十來鍾我男人就回來了,他要是看到我們在一起,開了你的瓢我可不管。
” “好好好,我走還不行嗎。”郭得友很不情願的離開了那個院子,繼續向前,他突然抬手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語地說:“壞了,為了這個表子,差一點壞了我的大事。”
說著,來到了跟丟了何二的那個門洞口,一抬腳走了進去。
苗小山也緊隨其後,走進了門洞,緊盯著郭得友的背影,內心裡問著自己:這郭得友是個什麽鳥?
郭得友穿過了一條街,越過一條鐵路。走出一裡多地,出了縣城。上了一條公路,一輛帶拖鬥的拖拉機停在路邊,郭得友就上了拖拉機頭。
拖拉機發動了,眼看著拖拉機就要開走,苗小山撒開雙腿,抓住了拖鬥的邊沿,跟著拖拉機緊跑幾步,雙腿一離地,踩住了拖鬥的後架,再一使勁,翻到了拖鬥上。
拖拉機順著公路飛馳而下,不知走出了多少裡地,拖拉機停住了,苗小山剛忙翻下了拖鬥。看著郭得友下了拖拉機, 拖拉機又開走了。
苗小山抓著拖鬥邊沿,走出了幾十米,才松開了手,從拖拉機拖鬥上跳了下來。
看著郭得友下了公路,返向了鐵路,在一個鐵路橋下不走了。
雖是夜晚,但並不十分黑,地上的石頭、土地還能分辨清。
苗小山跟著郭得友,來到一個地塄下,剛想爬到地上觀察郭得友,就見一條蛇正在地塄下吞食一隻蛤蟆。
他隻好順著地塄向鐵道橋移動,他貓著腰,生怕被郭得友發現。他選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不遠不近,剛好能看到鐵道橋下的郭得友。看了看地上沒有干擾,才慢慢地爬到了地上。
就見鐵道橋下的郭得友,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等到那根煙剛抽完,一輛摩托車突然來到了橋下,把郭得友給帶走了。
“操蛋,這讓我抓瞎了,我如何能追得上摩托車。”苗小山望著消失在黑夜之中的摩托車,只能歎息,仰天看起了天空的星星。
他找出天空中北鬥七星的位置,卻不知道他自己在什麽位置。他只有在此地,天當被,地當床的睡一覺,等待著天亮後再做打算。
好在天氣沒有了寒意。
苗小山躺在松軟的土地上,數著天空的星星,慢慢地睡著了。
“嗚嗚--嗚--”一聲火車的轟鳴,接著就是大地的顫動,把苗小山從睡夢中驚醒。他向鐵道橋那邊望去,一列拉煤的火車,轟隆隆的從鐵道橋上經過。
苗小山看了看東方,天空中已泛起了魚肚白,天快亮了。他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五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