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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達悠甌之死》三十九 世外桃源――終極獵獸圖
  送走了四個“客人”,齋茜寨老回到家裡剛坐下來,孫子(大兒子的兒子,他們已經分家)卡巴卜進來,說:“爺爺,我爸怎麽還沒回家?我媽把一丘田的稻谷都割完了,等我爸去打呢。”齋茜問:“你爸去哪裡呀?”卡巴卜說:“昨天晚上,塔祖司叔叔來喊我吧,我爸就扛著鋤頭連夜跟他出去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媽著急呢,才叫我來問你。”齋茜說:“我不知道到嘞。知道你爸去哪裡嗎?”卡巴卜說:“不知道,塔祖司叔叔來時,我已經睡了。我迷迷糊糊中像是聽塔祖司叔叔說,去打獵。”三更半夜去打獵?齋茜活了大半輩子沒聽說半夜出去打獵,就感到蹊蹺,沒過兩分鍾,有幾個孩子進來,跟齋茜寨老說自己的父親昨晚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希望寨老想辦法去找。這麽大的山川,去哪裡找?一般找人都是先去紅豆杉邱林找族老測算一下,確定是否能找到,目標在哪個方向,大概在哪片山坡哪片森林,才好發動族民去找。齋茜寨老又匆匆來到紅豆杉邱林,他走到木屋門口,透過敞開的大門,他看見族老跪在神龕面前,族老正在跪拜祖神,不能打擾,齋茜正坐大門口旁邊等著族老祭拜。族老在“囔囔”地念著咒語,寨老齋茜聽不懂族老咒語,差不多一炷香後,咒語念完了,族老用普同人聽得懂的白話自言自語地對著祖神爺訴說:“祖神爺,請原諒孫子赤木。為了部落的安全,為了子孫的平安與延續,今天不得不打破您老人向上蒼宇宙神的發誓,茅岸部落永遠不會發動戰爭,茅岸部落人民永遠不會沾染人類的鮮血,是的,從您進入凡達悠甌,重建茅岸部落後是沒有戰爭,是沒有人類自身的廝殺,但是如今外面大亂,烽火燎天,橫屍遍野,戰火已經燃燒到我們的山嶺上來了,我們不能窩藏魔鬼,否則我們的家園就成了魔鬼地獄,也就逃不了戰火的燎繞。我只有違反您的封咒了,打開殺戒,鏟除妖魔。您放心,我不會讓魔鬼肮髒的鮮血玷汙我們聖潔的土地,我已經安排了,讓子孫們到萬壑嵐以外的森林裡絞殺魔鬼。……”香煙徐徐升起,在神龕前燎繞,升到祖神爺像前凝集,氣氛變得深沉而嚴肅起來,族老又說:“祖爺,我沒忘記您流傳下來的叢林法則《終極咒語》,“……當你舉起弓箭的時候,你注定要死在弓箭之下……”,所以,當人殺人的時候,就注定被人所殺,為了盡可能少死傷子孫,我隻安排塔森空一個人去殺敵,其他的子孫只是去設套“圍獵”,請不要怪罪他們。一切廝殺的罪孽由我赤木承擔。”族老哀歎一聲,繼續說:“當你舉起弓箭的時候,注定死於弓箭之下;當你殺人的時候,注定被人所殺。祖神爺,我明知塔森空會死,我也要把他送去,但是沒有辦法,為了更多的子孫活著,它是森林之王,它是部落的英雄,它是戰無不勝的格木信緣祖爺傳承者,部落的安全是他的責任,我只有犧牲他。”族老落下了眼淚,族老用泣咽之聲在懺悔:“……祖爺,格木信緣,孫兒赤木欠你們家一條命,等戰爭結束,我把部落的事情安排好後,我來向您老人家謝罪,我欠的命債我自己來還……”齋茜在門邊聽得一清二楚,原來族老早就安排好了消滅侵略者的戰爭,自己冤枉族老了,聽到族老說要自己還命,自己對這場戰爭負責、贖罪,齋茜怕族老做傻事(自殺,族老有坐在祖神爺面前坐化的功力),於是進入大廳,來到祖神龕前拉著族老起來,說:“族老,我們誤會你了,請你諒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外族入侵進家裡了,我們怎麽能不打呢?我想祖神爺一定理解我們的,我們發動的是正義的戰爭,我們是保家的抵抗而不是入侵。所以,不要再難過了。塔森空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他一定沒事的,不管多麽凶猛的豺狼虎豹都傷不了他,這些敵人算什麽?他一定平安回來的。”心裡一直不安的另外三個寨老也回到了族老木屋,了解真實情況後,大家跪在神龕前,祈禱,希望祖神爺保佑部落的子孫安全,尤其是主戰的塔森空凱旋回歸。太陽下了山,天邊飄起了血染的雲絮,烏鴉在山嶺上悲鳴,蒼天拉下了帷幕。  沙金山、韓進、何立銳以及罕吉德上到了九十九拐山嶺與士兵們見面,沙金山把部落妥協的捷報向大家宣布,然後就帶領大家暫時退出凡達悠甌的地界,到萬壑嵐外圍地界,也就是他們藏黃金的山林,大家要趕緊回去,一方面把黃金運來,另一方面要到森林裡打獵(荒草的山嶺沒有野豬、野牛、野山羊等大型的野獸),爭取打到野豬,既送黃金也送獵物這樣更喜慶,也更表達心意。他們加緊步伐趕路,同時也不停地四處觀看,如果聽聞山嶺上有野豬、野山羊等獵物的身影,當然要開槍射擊,不過光禿禿的山嶺除了天上飛的鳥和地上跑的小兔外,沒有什麽大型動物出現,他們只有趕到森林地帶才有大型野獸射擊。在山嶺上行進了兩個多小時,已經到了下晚六點鍾,紅色的太陽沉入西邊山嶺,山嶺上的雲團染上血一般的紅色,大鵬展翅在雲間穿梭,俯視、窺探暮色蒼嶺,荒草下的野兔、野鼠四處逃串,是想躲避雄鷹的利爪,跑進地洞,森林古樹上傳來烏鴉的啼鳴,淒厲的聲音讓人心寒,罕吉德從烏鴉的悲鳴中感覺到了不詳的征兆(在茅族文化裡,喜鵲之聲是喜事的吉兆,烏鴉之聲是悲哀的凶兆),不敢走在最前面,於是說:“沙將軍,我要方便一下。”沙金山說:“好。我也方便一下。”在韓進和何立銳的盯住下,罕吉德走到不遠的山坡,蹬了下來,四五分鍾左右,士兵都走在了前面,罕吉德才起來,他們四個人於是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走著,走著,天空漸漸拉下了帷幕,排頭兵順著山嶺野徑,踏上有被腳步踩踏足跡的荒草路, 彎彎曲曲,在昏暗中進入了森林地帶。大部隊已經進入陰暗叢林,罕吉德他們跟著進去,心裡不安的人特別的敏感,罕吉德感覺到不對勁,就對沙金山說:“沙將軍,我們從藏黃金的森林出來就一直是荒草坡,直到凡達悠甌村落背後的山嶺,這一帶有20多公裡,我們來的時候差不多走了4個小時,我們現在回來,從村背山嶺走來,才3個小時,怎麽就到了叢林,這麽快?”沙金山回憶起昨天走出森林的周圍的大體景象,才發現現在進入的森林入口不是他們昨天從森林出來的出口,於是說:“是不是他們走錯路了,我不是要你帶路嗎?你真是事多,解個手要那麽長時間,讓不識路的士兵走在前面。”罕吉德說:“我也不識路呀,不過也不用識路,這荒嶺上就這麽一條獨路,跟著路跡走就是了,怎麽會走錯?”韓進走在最後面,他掉頭看看,並回走二三十步,叫了起來:“怪了,怪了。怎麽後面沒路了。”就在這時只聽見前面傳來“哎——呀、哎——呀、哎——呀……”的叫聲,沙金山大喊“怎麽回事?”前面的士兵傳話:“不好了,老板。前方有陷阱,走在前面的好幾個士兵掉進地洞裡。”沙金山大聲說:“他媽的。上當了,立即進入戰鬥狀態。停止前進,準備突圍。”韓進說:“怎麽戰鬥?老板,不見敵人在哪裡?”沙金山說“靜觀其變,以靜製動。我們不動,他們也不敢出來。這些野蠻的茅人,沒有先進的武器,不敢出來與我們公開決戰,只會裝神弄鬼,挖陷阱,玩陰招。我們不走,看他還能怎麽樣?”士兵們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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