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奇與希呂的見面地點位於霜凍嶺的角岩,這裡環境空曠,沒有任何遮擋物。
阿帕奇頭戴兜帽,身上披著一件深綠絲綢披風,內裡襯著輕皮甲,皮甲的胸口位置有植物紋飾,整體風格顯得低調內斂。
希呂的風格明顯粗狂許多,上半身一套鋼製鎧甲,下身簡單的獸皮裙甲,脖上佩戴的貝殼項鏈,那牛角依舊擦有香油。
“希呂,如果沒有特別緊要的事情,我希望你別隨意激活銜尾蛇。”阿帕奇拉了拉兜帽道。
“嘁!”
希呂撇了撇嘴,臉上毫不掩飾對於阿帕奇的蔑視。
“強者駕馭弱者,這是自然法則。
就算沒有銜尾蛇,你也應當聽從我的召喚。”
希呂大步上前,強壯的體魄壓向阿帕奇,讓他不自覺的後退幾步。
“說吧!您…有什麽吩咐。”
阿帕奇面色難看,這就是組織的風格,強者恆強,弱者恆弱,完全沒有一點抗衡余地。
“關於你的學長凱,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嗎?”希呂質問道。
阿帕奇面色一變,他瞬間就想要一個人,一定是馬修向希呂透露了他的隱秘。
“該死,真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他。”阿帕奇心底咒罵道。
“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阿帕奇強硬的回絕了希呂,他是有底氣的,畢竟他已經與安納西之女中的一個大人物搭上線。
希呂一聲輕笑,身上褐色皮毛無風而動,以他為中心的地面上碎石顫動。
“我很好奇,誰給予你這份勇氣。”
希呂手斧一揚,身影快速移動,只是一個呼吸間便閃至阿帕奇身旁。
手斧揮擊下來,純粹的力量讓阿帕奇眼皮直跳。
“翅螳!”
幾乎是下意識的呼喚,翅螳薄翅一振,後發先至擋在阿帕奇側面。
鋸齒螳臂與鋼製手斧交擊,翅螳直接被擊飛出去,直直撞在阿帕奇身上。
“地縛囚!”
希呂短杖遙指阿帕奇,三道陰影在地面遊動,轉眼攀附上阿帕奇的身體,將他牢牢縛在原地。
只是兩個回合,希呂便結束戰鬥,這就是希呂作為戰鬥強者的實力。
阿帕奇眼球左右轉動,全身上下竟無一處能動彈,無力感頓時湧上心頭。
“果然,這就是所謂的獨行組,戰鬥方式真是乾脆利落。”阿帕奇心中一歎。
希呂仿佛知道阿帕奇心中所想,他得意道:“組織真應該取締你們這些所謂的諜行組,什麽滲透敵方領地,根本沒有必要。”
“如果沒有我們,你們這些獨行組怎麽補充物資,又怎麽能安全撤離。”阿帕奇在心中憤恨道。
“別這麽看我!”
牛頭人提著手斧,舉著短杖,對著那頭懸停半空的翅螳。
“這頭蟲侍潛力不錯,如果培育得當,應該能夠進行二次蛻變。
如果我將它殺了,你應該會損失慘重吧。”
希呂一邊說著,手杖微微轉動,稍微解放了對阿帕奇的束縛。
“我…我不知道你想要了解什麽,我的目的只是除掉凱。
你知道我與他同屬一個區域,時常向我索取供奉。
在大墓穴進修的時候他便一直如此,總是將我視為私有奴隸,任他敲詐勒索。”
希呂自然清楚組織中某些成員的行事風格,雖然他不怎麽認同,但也不會對這種事情發表意見。
“所以你策劃引導崇聖狩獵者入局,
對凱進行正義製裁嗎?”希呂問道。 “目前為止是這樣,但…但…”
阿帕奇突然一陣抽搐,眼球上翻,手足關節擺脫束縛。
“靈體依附?”
希呂手杖向前一伸,杖身發散土黃靈光,將周圍的咒法痕跡展現。
只見虛空中垂落數根絲線,絲線一端扎在阿帕奇關節處,如同提線木偶般操縱著他。
“這…這絕對是在凡俗之上,處於神秘初始的末位。”
希呂面色煞白一片,正當他以為觸怒了某位未知的末位施法者,那垂落的絲線突兀的收束,而阿帕奇也癱倒在地。
“我嗅到了某種拘禁的氣息,看來這位施法者並不是一個自由狀態。”
希呂心中大定,他一把提起地上的阿帕奇匆匆消失在這角岩上。
角岩不遠處,那位騎著野豬的野地精嚇得一動不動。
這偏僻荒野之所,竟然出現了一位凡俗之上的末位施法者。
“組織裡的地區風險評定不是說這裡是低風險區域嗎?
不行!這裡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今晚就收拾行李。”
野地精拉著韁繩,調轉野豬坐騎的方向,過了一會兒他目視不遠處的烏拉爾之山。
“我的報酬還沒收呢!”
野地精罵罵咧咧的再次轉了方向,野豬坐騎哼哼唧唧的朝著烏拉爾之山奔跑過去。
烏拉爾之山上,馬修身前躺著兩具“屍體”,一個威爾斯,一個基克。
克萊與梅丹分列兩旁,靜靜等待新的祭司醒來。
馬修於神祇浮雕前盤腿而坐,身上依舊是單薄的束腰長袍。
兩盞牛角燈懸掛於浮雕兩側,為這陰冷的環境增添一絲暖意。
馬修盤坐的身影有些佝僂著,左臂上空蕩的袖口隨風而動。
右手則搓著數根絲線,那是蛛鋼之絲,主母的贈予之物。
夾雜著仇恨、怨毒、陰森等強烈情緒,這搓麻為繩的步驟就快完成了。
馬修面容無悲無喜,沒有表露一絲情緒,如一座石像,與背後浮雕產生的陰冷氣場完美相融。
良久,馬修眼珠一動,空氣都好像松動一下。
“梅丹, 對於歷代祭司手劄研究得怎麽樣?”馬修對著他唯一在乎的族裔問道。
“大人!”梅丹俯身上前,恭敬的遞出數張手稿,“這是我從中總結出對於狂血狀態的技巧應用,手劄裡面稱之為狂沸。”
馬修接過手稿,一張一樣的仔細端詳,不得不說梅丹的語言極為精煉,一字一句直至要點。
“原來如此,技術簡單,但應用范圍極廣。”馬修低語道。
“是的!”
梅丹點頭讚同,隨即附和道:“除了三代侏儒祭司外,其余祭司並不重視這個技巧。
只有喬的弟子賈,他根據這個技巧自創了血毒箭。”
馬修手掌覆蓋胸口,陷入寂靜的血囊久違跳動起來,他緩緩道:“初代與二代天賦異稟,自然無需花費多余精力研究這個技巧。
不過三代及其末代的喬卻是無能之輩,他們固執的大腦已經生鏽,根本看不到這技巧中潛藏的大能量。”
“轟!”
一聲悶響,馬修肉體內好似爆炸一般,全身皮膚滾燙。
血霧好似蒸汽一般從皮膚上噴射出來,噴射的血蒸汽緩緩上升。
“如果在狂沸之血的基礎上,再加持以精神念頭,那結果會如何呢?”
馬修瞳孔如烙鐵般紅亮,無形精神發散出去,擴散至每一縷血蒸汽之上。
“精神本來源於肉體,血蒸汽也來源於肉體,二者相加,無一絲凝滯排斥之感,仿佛於身外再造軀殼。”
馬修瞳孔中的紅亮之光一閃,周身凝而不散的血蒸汽隨之一變,化作張牙舞爪的千觸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