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午餐時間,但旅館主人遲遲沒有送來餐食。
屋裡也沒有人對這一問題發出詢問,馬修坐在桌側,而阿帕奇就坐在對角。
“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嗎?”馬修打破這長久的沉默道。
“啊!”
阿帕奇好似才回過神來,他看著偌大旅館只剩下馬修與他二人,長吐一口氣道:“他們已經走了。”
馬修輕抿一口蜜酒,“親愛的阿帕奇,看來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共事了。”
“是…嗎!”阿帕奇愣了愣,隨即點頭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聽到阿帕奇的話,馬修眼睛眯了眯,阿帕奇已經無法掌控他,甚至於阿帕奇對於他的一些隱秘算計可能也需要改變。
馬修推開座椅,走到阿帕奇身邊,“阿帕奇,我一直認為我們作為人類群體中的個體,應當守望相助。”
馬修這番話似在提醒他什麽,不過此刻內心陷入糾結的阿帕奇明顯沒有聽出話中意思。
馬修手掌搭在阿帕奇肩膀上,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
“你應該明白守望相助的前提是什麽?”馬修盯著阿帕奇的眼睛道。
“什麽?”阿帕奇略微不自然的回道。
“坦誠相待!”
馬修在阿帕奇耳旁低吼一聲,只見阿帕奇身體猛的一顫,接著憤怒的顫抖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只是一個無知的凡人,你根本不明白我掌握怎樣的力量。”
“可我擁有你沒有的東西,一個強大的靠山!”馬修點了點額上綠菱形的靈素道。
阿帕奇因憤怒而漲紅了臉龐,他久久凝視馬修額頭上的獨特標志,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
“你走吧!”
阿帕奇低下頭指了指旅館大門,他不想在面對這個逐漸張狂的族裔。
馬修抿了抿嘴,他的情緒沒有控制好,阿帕奇的反應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於是他在長桌上拿起酒瓶,為阿帕奇倒上美酒,“親愛的阿帕奇,原諒我的冒犯,也請收下我的友誼。”
阿帕奇面容緩和了些許,內心斟酌一下,便端上酒杯一飲而盡。
“的確,這個時候我們最應該守望相助。”阿帕奇道。
馬修點點頭,阿帕奇不提坦誠相待,顯然並沒有被馬修所謂的靠山震懾住。
“那針對凱後續的計劃需我做些什麽嗎?”馬修問道。
“你不知道嗎?”阿帕奇驚訝的望著馬修,隨後又道:“他已經聯合南邊的安納西之女,組成了一支軍隊,準備對這片區域進行封鎖。”
馬修臉上笑容一僵,自從南薩之鎮的居民遷入地下大舍,他的“耳目”便不再靈通。
“根據最新消息,納西之父已經從蛛穴中出來,它與凱在刺霜地進行了一次碰面。”阿帕奇道。
“納西之父!”
馬修眉頭一皺,納西之父這個名字他從歷代侏儒祭司的手劄中有所了解。
在手劄中,第二代祭司芽記錄了關於納西之父的一次戰鬥。
「空氣中遊散著雪花,那雪花並不冰冷,吹拂到身上才驚覺這是絮狀的絲團。
龐然大物從地底鑽出,張牙舞爪仿佛傳說中的巨怪。
巨型的螯肢四處掃動,泥土像被巨鉤犁動,血肉仿佛被送入石磨之中,瞬間被磨得稀碎。」
除了手劄,納西之父疑似博古樹的第二位造訪者,那個被博古樹取名納西的水蜘蛛。
“那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馬修不無遺憾的道。
“不!”
阿帕奇從桌邊站了起來,他激動道:“納西之父,它是崇聖高塔的通緝者。”
“什麽意思?”馬修詢問道。
“如果我們能夠找出納西之父的行蹤,那就可以直接通知崇聖高塔。”阿帕奇說道。
“不行!”馬修想也沒想就否決了這個提議,“納西之父已經在凡俗之上,我們的實力不在同一層次,你這樣太危險了。”
其實馬修反對的主要原因還是他不信任阿帕奇,總感覺他還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你可得想清楚,隨著納西之父的出現,這裡已經沒有所謂的安全地帶,包括你的烏拉爾之山。”
馬修擺了擺手,“既然你的情報能力如此優秀,那麽你不應該不清楚我在烏拉爾之山的時間並不多。”
“西邊的泥沼塘區域。”阿帕奇臉色一沉道。
“好吧!好吧!”
阿帕奇意識到威脅已經對馬修不起作用,於是改變策略道:“那我就實話說,納西之父在崇聖高塔的情報價值二百個魔蟾金幣。”
“二百金幣?”
馬修雖然知道魔蟾金幣購買力強,但畢竟沒有切身體會,所以對這方面的概念很模糊。
阿帕奇說到這裡頹然歎了口氣,“組織的加入條件是三百金幣和其它附加條件。
不說其它,單單這三百金幣就攔住了許多人。
為了湊足這筆費用,我與一家商會簽訂了借款協議。”
馬修了然,原本這個世界也有學貸,那阿帕奇的這番話倒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似乎打開了話匣子,阿帕奇又道:“我的情況還算好的,雖然申請不了學會的優惠貸款,但是找到了願意對我投資的商會。”
他打了個酒嗝,並小聲對馬修道:“像那位野地精是通過某位導師的私人借款,簽了這種借款基本上成為了導師的實驗素材。”
阿帕奇指了指地上碎屑,“剛才那份協議就是小白鼠協議,你如果簽了它,就要無條件配合導師完成實驗。”
阿帕奇越喝越多,不知道真是心情鬱悶,亦或者其它原因。
他眼神盯著馬修,裡麵包含著名為嫉妒的情緒。
“你知道嗎?我做夢都像要一位強有力的支持者,一個人類在學會中的處境實在不妙。”
馬修心中苦笑,只有他自己清楚所謂的靠山是怎麽回事,一個無法移動位置的奇異生命。
“二百魔蟾金幣,我也很想要啊!”馬修暗道。
看著微醺的阿帕奇,馬修悄悄離開旅館,在旅館外的樹下停留一陣,而後徑直向南邊區域走去。
南邊的霜凍嶺一直都是安納西之女佔領,阿帕奇也一直監視這裡。
在高高的山嶺上,是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孔洞,孔洞裡滿是交織的蛛網。
遠處站立於樹梢上的馬修眺望那些洞口,依稀能看出蛛網中攀爬的大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