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語薇在聽到面前青年竟是那威震四海,大名鼎鼎的馬鎮北的子嗣後,一顆心這才算是有了著落。
見一直都是鐵骨錚錚的高馳先是眼含淚水,現在更是咚的一聲直接跪在地上,說實話蕭語薇著實被震撼到了,就連先前高馳掙脫自己雙手的不快也拋之九霄雲外。
現在見馬平要來拉起高馳,蕭語薇生怕馬平觸動到了高馳的傷口,連忙搭手將高馳扶了起來。
高馳看著馬平的相貌,越看越像是記憶中的偉岸身影,忍不住道:“小...小恩公,不知道馬前輩近來身體可好?”
高馳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馬平,若叫馬兄弟,自己與馬平並不熟絡,有些不妥,若直呼其名,又顯得過於生分,畢竟對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子嗣。
馬平覺得這個稱呼有些別扭,但還是回道:“家父身體健康,高兄有心了。”隨即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見高兄年紀與我相仿,若高兄不嫌棄,還是稱呼我一聲馬兄弟吧。”
高馳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開口,他幼時家境卓越,後遭逢大難,性情早已變得孤僻偏執,不善言語。
剛才之所以表現得如此不淡定,也只是因為他以為遇到了久別重逢的救命恩人,一時情緒激動,現在冷靜下來,又變回了那個悶葫蘆。
馬平卻沒放在心上,他雖為將門之後,卻跟其父馬善年輕時一樣,喜歡遊歷江湖,自是知道江湖上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都有有,不善言語算不得什麽。
見高馳腳步有些輕浮,臉色變回蒼白,馬平知道其受傷不輕,定是傷口又要發作,關心道:“高兄傷口處理好了嗎?”
高馳聞言卻是動作明顯一僵,他這才想起馬平仍是朝廷的人,說出他負傷肯定是知道了他殺了柳公公一事,也不知道他是抱著抓自己,還是救自己的心思。
但眼前自己身體狀況肯定是無法反抗,再說馬平又是救命恩人的子嗣,他又如何反抗?
看了眼扶著自己的蕭語薇,高馳不想拖累她,又是掙脫她的攙扶,半靠在門邊,面露複雜地抬起手指,指著蕭語薇對馬平道:“我與這位蕭姑娘也是剛認識,這事跟她沒關系。”
見高馳再次掙脫自己雙手,還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蕭語薇頓時有些氣惱,但礙於馬平在場又不敢發作,只能緊皺著秀眉看著高馳,眼裡滿是哀怨。
馬平仔細琢磨著高馳的話,明白了其中意思,想必是高馳以為自己是來抓他的,他又不想拖累面前這位姑娘,才會想要撇清關系。
馬平心中苦笑,暗道:剛才你二人還你儂我儂,攙扶著出了房門,現在就說沒關系,鬼才相信。
心中雖然腹誹著,但馬平知道要解釋清楚,連忙說道:“高兄不必擔心,馬某此行就是來幫助高兄脫困的。”
此話一出,反倒是高馳一愣,心中雖然不明白馬平為什麽會來幫自己而不是幫朝廷,但馬平是恩公子嗣,他還是選擇相信,正想再試探幾句馬平話中虛實,但高馳隻覺得一股氣血翻湧直衝心頭,險些就要暈倒過去。
馬平,蕭語薇二人見狀連忙扶住高馳,口中更是驚呼:“高兄小心。”
扶住高馳後,高馳回之的是艱難一笑,二人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蕭語薇見幾人在門口耽誤有一會兒工夫了,怕被巡夜的家丁看到再生事端,連忙對著馬平說道:“大人,我們還是先扶高大哥進去屋內吧。”說著還一臉緊張地四處張望。
馬平也覺得幾人一直杵在門口很是不安全,點了點頭隨同蕭語薇一同將高馳扶進屋內。
將高馳扶坐在圓凳上,蕭語薇關上門,剛點上煤油燈,馬平就神情一緊,他隱約聽到離廂房隔著一個小庭院的圍牆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和馬蹄聲,其中更有人不斷地拍打著附近百姓房舍,聲音很是嘈雜。
馬平趕忙吹滅桌上煤油燈,他知道肯定是官兵已經追查了過來。
屋裡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東西,蕭語薇聽不見牆外聲音,很是不解馬平為何吹滅煤油燈,先前屋外有巡夜家丁路過,她與高馳二人也只是放低了聲音即可,現在等了半天都不見有家丁路過,她很是不解,正想發問,就聽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這可如何是好?”
聲音有些虛弱,但中氣十足,蕭語薇分得清是高馳的聲音。
高馳也隱約聽見了牆外的聲音,但他現在行動不便,也好奇馬平這堂堂鎮北將軍的子嗣怎會害怕官兵?
在他知道馬平的身份和知道是來幫自己後,高馳心中已然放心,對於他來說,他覺得殺了一個宦官,哪怕是官兵追查至此, 只要馬平這尊大神一出面,隨便說一句在蕭家做客,誰還敢搜蕭府?
想法雖然有些理所當然,但說的都是實話,於是在見到馬平吹滅燈火後心中很是疑惑,隨即發出疑問。
馬平心裡叫苦,但他聽高馳的語氣隱約覺得少了點什麽,於是悄聲問道:“高兄,你可知你今天所殺之人是誰?”
高馳聞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釋懷般的微笑,很是解恨般答道:“這個我自是知道,那人仍是滅我高家滿門的罪魁禍首,前大內總管柳公公!”
馬平心中嘩然,這才算是明白個中恩怨,但眼下顯然沒時間細細追問,又問道:“高兄可還記得還有什麽特別之人?”
高馳搖了搖頭,但四下漆黑馬平看不見自己的反應,正想開口,隨即想起給自己重創之人,說道:“有兩個勁裝裝扮之人,一個耍棍,一人使刀,高某受此重創也是拜其中使刀之人所賜。”
馬平聞言這才算是對上了,想必高馳所說耍棍持刀兩人就是兩個青天司的人,知道二人已經身死,但高馳似乎不知道二人身份,馬平連忙又問道:“高兄可知那二人身份?”
高馳被問的一愣,心道那二人不是柳公公的侍衛?但轉念一想那持刀之人武藝高強,又怎會甘心做那閹人的手下,心中隱約察覺到不對勁,高馳連忙反問道:“他二人是誰?馬兄弟快快請說。”
聽到高馳反問,馬平這才算是明白,敢情高馳根本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心中哀歎一聲,馬平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輕聲說道:“那二人皆是青天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