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整整齊齊的刷出一大片“冷靜”:
【這種兩岸植被成分複雜、水草繁密的溪流足可以滋生出成百上千種奇奇怪怪的蟲子,情況不明,你身上還有傷口,感染真的會要命的!】
【萬一水裡有什麽凶猛的大型動物,比如鱷魚,直接涼...】
凌遲咽口水。
算了,洗澡一時爽,全家火葬場。
小溪水淺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底,深的地方卻非常深,並且河底水藻水草非常多,但清澈的溪水可藏不住水草上面的東西,屏幕那邊的人通過直播鏡頭都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幾條巴掌長短的魚在溪流中央一塊大石邊遊動。
凌遲手持棱槍站在岸邊,瞅準機會奮力一投,
“唰”
棱槍入水幾乎沒有產生一點波瀾,自一條肥魚的肚腹處穿身而過,毫無遲滯的消失在淤泥中,連槍尾都看不見。
中了!
凌遲興奮的握拳,那條魚看起來至少有三四斤重!
正當凌遲準備下手撈魚時,那條呲呲冒血的肥魚一甩尾巴,遊得飛快,乘風破浪眨眼間就消失在溪水深處。
這尼瑪!凌遲人都傻了!
茫然了一分鍾,凌遲在岸邊折了一根兩米長短的樹枝。
術業有專攻,他準備做根魚叉出來。
用重新刷新出來的棱槍將樹枝一頭削尖,十字下刀破成四部分,中間塞塊石子再以韌性十足的野草當繩子一捆,一把簡陋的四齒魚叉就做好了。
擱在手裡掂了掂,凌遲找好位置,手持魚叉隨時準備。
悄咪咪的咕噥了一句,
“有點像閏土啊...”
彈幕立刻拆台,
【心疼一波主播再說,跑掉的那條魚好可惜啊。】
【閏土可沒有這麽黑,也沒有這麽瘦。】
【猹:我報警了!】
這時突然跳出來一條奇葩的,
【米蜜小可愛:哇,沒開美顏濾鏡?臉上的汗珠真實的熠熠發光誒!好帥啊,老公好帥,老公草我!】
在哪都有這種奇葩的存在,一口一個老公好帥,貌似身嬌體柔,實際上屏幕後面可能坐著個摳腳大漢,久而久之大家都把這種家夥當成了活躍氣氛的大寶貝。
這條彈幕跳出瞬間讓彈幕立場幾近統一,僅有的幾條“賣P的”“管理員出來乾活”在彈出來的瞬間就被淹沒刷掉,
【保護米蜜小可愛。】
【保護+1。】
【保護...】
【你們別嗶嗶那些有的沒的,快看,有條大魚!!】
說時遲那時快,凌遲手裡的魚叉已經破開水面,濺起一片晶瑩的水花。
一下,兩下,三下,亂七八糟一頓叉。
“呃...”
凌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果然剛剛棱槍戳中只是運氣爆棚而已,用魚叉捕魚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光是視覺錯位就讓人非常難受。
【話說主播這個反應速度和力量好像有點超綱啊,都不算槍匣附加的二石之力,在和那頭怪物搏鬥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還有,我一直以為洞口擺的木柴真是用來燒的來著,沒想到居然是武器。】
凌遲繼續拗造型,輕聲回應,
“那不是木柴,在另一個方向有片不大的樹林,裡面有一棵樹,大概三個人合抱粗細,從上到下都長著黑色的尖刺,不過很奇怪,這些尖刺極容易從樹上掰下來,之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那種形狀了,兩面都是錐形,
中間粗。” “它是很重很結實的,每一根都有二三十斤重,我弄了不少回來,事實證明,挺好用的。”
彈幕開啟討論模式,
【這麽說主播力量真的很驚人啊,連扔幾十上百根大氣都不喘。】
【怪不得那玩意光是砸在怪物身上都能砸得它一個趔趄,我還以為怪物徒有其表呢。】
【我在北山裡種樹養豬:我是農林專業的,如果真像主播說的那樣結實但又很容易從樹木身上弄斷下來,那就有理由懷疑這些尖刺其實是植物的果實。】
【昨天那怪物不是弄斷了一根嘛,也沒見裡面有種子的說。】
【果實?會不會能吃?】
【話說有沒有懂星圖的朋友,我聽說可以通過星圖變化確定在這個星球所處的位置、甚至於時間。】
【這算不上多難,不過前提是那你也得處於人類技術已知的星圖范圍內啊,嗯,至少好消息是晚上的時候可以通過星圖確定你在不在地球上,如果在的話,確定你所處的時間節點只需要很簡單的幾個軟件——】
【我次奧,那我們不就知道末日到來的大致時間了?】
【啊這,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突然不想知道了。】
凌遲沒再關注彈幕,露出前所未有的專注神色。
乾瘦的胳膊肌肉線條纖毫畢露、青筋鼓脹,漆黑的眼珠中有光彩遊動。
驀然,魚叉脫手而出,長長一串氣泡刺破水面平靜,直入水底,鮮血的紅色和大量氣泡翻騰著湧上來。
凌遲舉著個魚叉,眼淚花子差點嗞出來。
叉子頭上掛著條起碼得有二斤多的鯰魚,早飯總算是有著落了。
他麻利的把叉子上亂蹦的魚扯下來,破傷風小彎刀一勾一帶,就把它開膛破肚劃為兩片,僅靠魚頭相連。
然後用茅草把魚嘴系了,掛在剛剛他折樹枝做魚叉的那株樹上。
這種天氣死魚不開膛破肚曬兩個小時就要從肚子裡變質發臭,不如剖開曬著。
看看那一坨魚內髒,凌遲又有了新的主意。
帶著內髒在稍遠的上遊河邊找了個位置,開始挖坑。
凌遲要做一個原始的陷阱,這種平緩又有淤泥的河灘在他老家那邊被稱作“窩(wò)子”,小溪由寬變窄呈梨子形狀,這種位置是最容易有魚從下遊逆流而上,一些肉食性的凶猛魚類很樂意躲在水流平緩的寬闊處等食物自動遊到嘴邊。
凌遲保持坑和河水的距離在十厘米左右的位置挖一個深坑,溪水會通過淤泥和草慢慢的蔭進深坑。
他搗爛帶過來的魚內髒,在水中涮了幾下,塗抹岸邊的草,丟在坑裡。
如果這條小溪裡有黃鱔或者狗魚之類的凶猛魚類嗅到味道,便會自投羅網。
簡單的挖了個泥坑,凌遲就已經汗流浹背。
他的體力並不充足...
來到這裡十天,至少瘦了十幾二十公斤,幾乎已經是皮包骨頭搖搖欲墜的狀態,皮膚下面的肌肉看起來都拉絲了,更何況昨夜還搏殺了一隻活屍。
彈幕:
【合著主播被這什麽直播系統扔到這一直嘛都沒給?】
【那不是還有口鍋嘛?】
【小刀和鍋子哪來的?撿的?興許說不定還會有末日的幸存者呢?】
【這特麽才是純粹的活著啊,只為了填飽肚子活著。】
【山清水秀田園牧歌,這樣的生活I了I了。】
【是啊,真想找座大山隱居,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讓你去,你活得起?】
【有些人沙雕的一批,光看見你想看見的詩和遠方了,別說荒野求生了,真正的鄉村生活到底什麽樣你們知道麽,在乎麽?】
【就是,建議你放大看看主播身邊,那些像素粒似的黑點到底是啥東西再說話,這種地方蚊子多的能把人直接抬走。】
【這哥們也夠牛,甭說空手生火和找食物填飽肚子了,我特麽離了WIFI一天都活不下去。】
【害,你們那是沒這種遭遇,人逼急了除了數學題什麽做不出來?】
【天不生你鍵盤俠,鍵道萬古如長夜。】
【...】
事實上,凌遲剛到這地方就生了一場病。
不是中暑、不是餓的,而是被蚊蟲叮咬的多了,水腫和發熱就差點要了他的命,更別說嘔吐和鬧肚子了。
幸好他有一次拿草攏煙驅蚊,發現一種植物的煙氣所到之處,3秒之內蚊蟲片甲不留沾之即死——分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在彈幕扯淡這段時間,凌遲出叉數十次,叉了個寂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小群壓根兒不怕人的肥魚在他眼皮子底下搖頭擺尾好不快活。
“草!”
他怒了,雙手搬起一塊兩人腰肢粗細的大石頭狠狠砸在水裡。
“轟~”
小小的溪流宛如被扔了顆炸彈般熱鬧,三尾魚挺著肚皮翻在水面,一動不動。
【握草,那種塊頭的石頭,兩個成年男人合力搬還差不多,這麽輕松舉到頭頂砸下去?】
【陽壽暴擊式捕魚法。】
【果然,叉到魚不過是個巧合,大力出奇跡才是真的。】
【這也行?】
凌遲撿起魚扔到岸上,喘了好一會才順過氣來。
他已經餓得頂不住了,準備先把這幾條魚拿回去吃掉,明天一早再來瞧瞧捕魚陷阱成效如何。
看直播的人覺得時間真踏馬快,隨便瞄兩眼主播那邊太陽就已經從天邊升到正當空了,於是紛紛抄起手中的手機——是時候召喚一波神秘的黃袋鼠組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