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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行路》救人紅塵裡
  翌日清晨,聶舟行保持良好的作息,在雞鳴時醒來。這良好的作息前十年歸功於宋簡的監督,這兩年則是薑千山的功勞。

  洗漱完畢,推開客房的門,馬夏正拿著兩紙袋包子從店外回來,看見聶舟行,笑道:“聶兄弟,吃過早飯沒有?我買了包子分你一份吧。”

  聶舟行對馬夏無緣無故的熱情感到訝異,昨天還是一個沉默寡言,甚至顯得有些陰沉的人,從昨晚客棧打招呼開始卻像換了一個人,熱情似火。

  “馬兄客氣了,我正準備下樓去買早點,就不分你們的吃食了。”說完聶舟行走出客棧,馬夏在他身後跟話道:“那我們中午一起去酒館吃一頓,我從第一次見到小兄弟面就覺得我倆有緣,忍不住一直多有叨擾,還望聶兄弟見諒。”

  這時候再裝作沒聽見顯得無禮,於是聶舟行在客棧門口轉過身來,勉強道:“馬兄言重了,江湖人行走江湖不拘小節,既然馬兄有意,那今天午時我們在昨日酒館再見面吧。”

  來到一家包子鋪要了兩籠包子,味道馬馬虎虎,但聶舟行向來很能適應環境,吃得十分香甜。

  正在酣食之際,隔壁桌兩個魁梧的大漢突然扭打在一起,兩人均身八尺有余,滿臉橫肉,猶如小孩鬥毆一般在地上翻滾。

  聶舟行瞥了一眼,發現這兩人根本不會武藝,只是憑借本能互毆,對於經過專業訓練的聶舟行來說,打的實在不堪入目,連自己十年前和薑千山對練的水平都無。

  搖搖頭準備去結帳的時候,暫時佔據下風的壯漢的一句話令聶舟行突然停住腳步。

  “大朔萬般不好,總有一點好,他是我們自己的人,用的是我們自己的官!”

  壓著他打的漢子聽到這立馬慌了,急忙捂住出聲漢子的嘴,道:“我看你是糊塗了,什麽都敢亂說,趕緊逃命吧!”說完從地上一躍而起,揚長而去。

  地上還躺著的漢子自覺失言,也悶著頭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走開。

  看來偽涼對地方的控制力度已經足夠強了,連邊關縣城百姓街頭鬥毆之語也要擔心被官府追查。聶舟行搖搖頭,心中感歎偽涼的統治手段。

  隨後找了家布店,購置了兩身常見涼製衣服,進了家公共浴所,痛快地洗了個澡。

  時間來到正午,聶舟行不情不願的來到昨日酒館,果不其然,馬夏已經笑著在那等著他。

  “馬兄久等了。”堆起一個笑臉,聶舟行無奈的湊了上去,他好像並沒有學會拒絕這件事。

  “不晚不晚,我也剛到,聶兄弟快請入座吧,這兒的紅燒麅子肉,味道一絕。”

  實話說,馬夏的臉並不適合笑,給人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也許語氣很真誠,但聶舟行心裡還是毛毛的。

  入座,吃菜,喝酒,侃天聊地。

  一直到太陽將要落山,馬夏才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打算起身離開。聶舟行卻早就煩躁不安——馬夏打哈哈的功夫太厲害,不止一次試探馬夏身世目的,卻都被馬夏把話題一一帶過。

  聶舟行覺得自己的交際能力實在是太差,不過畢竟從幼時就和師傅隱居鄉村,師傅偏好寡言,和千山也是青梅竹馬心有靈犀,一個眼神就能交流,自己也不知不覺養成了不愛說話的習慣。

  面對交際高手馬夏,整個談話更是被一路帶著走,還好聶舟行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話語,沒有暴露身份信息。

  但是聶舟行心裡還是頗為煩躁,眼見馬夏要起身,

也不願與他同行回客棧,而是說道:“馬兄,我還有些俗務纏身,你先回客棧吧。”  馬夏笑道:“今日多有耽誤聶兄弟,聶兄弟請勿多怪,我向來遇見投緣之人總是難以控制結交的欲望,兄弟若是有需要的地方,盡管開口,我在這一帶地方大大小小的事總能幫上一點忙。”

  聶舟行再三言謝,走出酒館,頓覺世界安靜了下來。

  摸著胸口處的荷包,頓覺世人容表外貌與性格並不是完全匹配,不由愈發覺得薑千山如此可愛,生氣就是生氣,開心就是開心,將所有心情寫在臉上。

  揉了一把臉,聶舟行想著在外面多轉兩圈再回客棧,免得撞見馬夏產生尷尬。

  突然一陣叫罵聲,推搡聲從街邊傳來,一群官差正在拿人,被囚住的人正是早上吃包子遇到的壯漢,只見此時他雙目怒張,兩手死命掰扯枷鎖,雙臂青筋畢露枷鎖卻紋絲不動。

  聶舟行無法坐視不管,雖然不願剛進江湖就與官府結怨,但一個為大朔叫屈的百姓,此時被偽涼所迫害,這讓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難以接受。

  於是他撕破外衣,露出青色裡襯,用撕下的外衣蒙住頭面,繞了一圈從側面殺出。

  一聲大喝,原本嬉笑打鬧的官兵應聲而倒,只有騎著馬走在前頭領頭官兵還保持不動,但也一瞬間頭疼欲裂,只能緊緊握住韁繩以免從馬上摔落。

  聶舟行騰身而起,一躍就來到被收押的漢子面前,輕輕一拽就將枷鎖撕成兩片。壯漢目瞪口呆,還沒來得及反應,聶舟行就已經抓住壯漢臂膀,深呼一口氣,提著壯漢就奪路而走。

  壯漢感覺自己在飛,幾個呼吸間就已經離開了平城縣。這是神仙還是鬼差,難道是黑無常來抓我入地獄了?此時聶舟行仍用外衣包裹頭面,實在是更加令人感到怪異。

  盤算著距離已經足夠安全,聶舟行將壯漢放下,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聽說黑無常抓人前都會確認姓名,防止抓錯,此時聶舟行問壯漢姓名,在壯漢眼中更是確認了要抓自己去地獄的事。

  壯漢靈機一動,用上了早上與他爭執的另一漢子的姓名。

  “啟…啟稟大人,小人名叫武充。”

  聶舟行這時反應過來,這人並不一定是因為早上言語被抓,可能是另有原因,於是問道:“你又因何事被官府所囚?”

  “小人說了不該說的話。”雖然心中納悶無常大人為什麽問的這麽細,不過不敢加以欺瞞,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見事情都能對應上,聶舟行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此時另一樁麻煩事卻擺在眼前。

  雖然將武充劫走一時暢快,卻怎麽給人家善後?平城縣武充這輩子是不可能回去了,聶舟行也沒有帶著一個大男人遊歷江湖的打算——他連薑千山都沒帶!

  “你現在有何打算?”聶舟行想聽聽當事人的意見。

  這話到了壯漢耳朵裡立馬被他轉譯成另一個意思,黑無常大人想給他一個機會,“你要去地府嗎?”

  壯漢連連搖頭,道:“雖然日子苦了些,總比去那個地方好,我有一膀子力氣,苦點累點也能賺夠吃喝,不勞大人費心。”

  這話聶舟行聽來自有另一番意思,“雖然回不去,但總比去監牢好,可以去別的地方賣力氣。”

  聶舟行點點頭,摸了一小袋銀子給武充,道:“給你些盤纏,你自謀出路,你我就當從未見過。”

  看著聶舟行轉身而去的背影,量了量手上錢袋的重量,壯漢懷疑自己在做夢,又想到自己用的是武充的假身份,深怕被識破,於是與聶舟行背道而馳,打算就用武充這個名字度過余生。

  ……

  十月深秋,天氣已經很冷了,聶舟行將撕碎的外衣勉強拚湊披在身上。心中複盤這次行動,覺得犯了兩個問題,一是沒有確認武充被抓的原因,雖然最後確實是自己認為的原因沒有帶出更大的麻煩;二是應該隨身常備一身夜行衣, 不然每次撕衣服容易挨凍也會浪費銀子。

  不過終究是做成了一件事,也算是走出村子後的開門紅。轉念一想,這麽點小事也尋思半天,顯得格局忒小。就在這來來回回胡思亂想之間已經回到了平城縣門口,趕緊將身上的碎衣扔掉。

  晃晃悠悠的佯裝喝醉把衣服弄丟的醉漢,來到客棧,發現並沒有人注意他,白演了一場戲,於是悻悻然回屋睡覺。

  翌日清晨,來到同一個包子鋪吃包子。

  昨日在此打架的兩個壯漢,此時只剩下真的武充,坐在小桌前,滿臉苦色吃著包子。聶舟行端過包子與粥與真武充拚桌。

  武充抬頭看了看這個少年,沒說話,繼續低頭吃包子。聶舟行原本想告訴他另一個壯漢的去處,卻又擔心暴露自己。

  兩人都沒話說,互相埋頭苦吃。等兩人把包子吃完了以後,聶舟行看著耷拉著臉的真武充,於心不忍,於是低頭輕聲道:“你兄弟武充現在已經沒危險了,你不用擔心。”

  說完轉身就走。

  留下真武充在原地發呆。

  我兄弟?武充?那我是誰?

  幾個疑問竄上心頭,卻找不到聶舟行的身影。如果是有人戲弄他,又為何能知道他真名,當地熟識的人都喊他蟲子,只有少數幾人知道他正名。

  聶舟行卻卸去心裡的壓力,隻覺得解決了眼前所有麻煩的現在,無比愜意。

  直到剛回客棧,就遇見笑容滿面的馬夏拿著一張官府的通緝單對聶舟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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