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得可怕,周圍的蟲鳴聲聲不息。一盞昏黃的油燈忽明忽暗,在一間簡陋的民舍裡,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躺在簡陋的床上。
爐灶上的瓦陶罐裡發出“咕咚咕咚”的響聲,罐裡向外昌著熱氣,灶下的一小股火苗舔著鍋底,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濃濃的中藥氣息。”
一個女人背上背著一個嬰孩從門外走進來,靜靜地坐在床邊,守在男人的身旁。
突然,男人修長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女人有些激動地抓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已的臉頰,輕聲呼喚道:“孩子他爹,你醒了嗎?你快醒醒,快醒醒吧!”
似乎是聽到女人的呼喊聲,男人努力地睜了睜雙眼,漸漸從昏昏沉沉中蘇醒過來。
“這是哪兒?我死了嗎?我已經死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怎麽也和人世一樣,富有煙火氣息。”男人從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說道。
女人端來一杯水,扶著男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喂他喝下,休息片刻之後,男人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女人伏在男人的耳邊,對他輕聲說道:“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二夜啦!我真擔心你醒不過來!”
經過片刻的休息,男人的意識和頭腦越來越清醒,這才抬起頭來看了看身邊的女人。
“龍葵,怎麽會是你?”
“孩子他爹,是五皇子把你送到這裡來的。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也沒對我說,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他將你帶回南平王府的時候,你昏迷不醒,然後他就找了現在這個地方,將我們三人送了來,並囑咐我讓我好好照顧你。”
“孩子他爹,你到底經歷了什麽。能跟我說說嗎?”龍葵又問。
男人抬起眼瞼,陷入了沉思,仿佛在回憶遙遠的過去,這才慢慢說道:“計劃失敗後,父皇要依法將我杖斃,被蘇玨攔下,期間還給了我一瓶叫孔雀膽的毒藥,讓我服下,說是要讓我有尊嚴的死去。後來毒發,應該身亡的,可是我怎麽現在還活著呢?”男人也百思不得其解!
“你醒了!”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蘇玨,是你!你為什麽要救我?我曾經好幾次都對你痛下殺手,還差點要了你的性命,為什麽到最後救我的人卻是你?”
蘇玨提起手裡的長命鎖在蘇秦面前晃了晃,說道:“二皇兄,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要對你說,我從未想過與你要爭個什麽,父皇要找誰繼承皇位,那是父皇的事,我一直拿你當兄長,可是你為什麽一直視我如仇人,不惜除之而後快?就為了那個位子?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麽。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當你在皇宮圍堵我們的時候,龍葵他們母子就在南平王府。當時我的手上就有這枚金鎖,因為繈褓中的嬰孩,我才決定用假死藥將你替出,又找了個身形和你相似的死囚埋了,來個李代桃僵。”
當初我讓你喝下假死藥,做出當場毒發身亡的假象,一招瞞天過海瞞過了包括父皇在內的所有人,滿朝文武都親眼見證了你毒發身亡的事實,現在世上再無蘇秦此人,只是以後你恐怕要隱姓埋名地生活一輩子。
要過著清貧的生活,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蘇秦說道:“人在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平淡的生活是多麽難得可貴,能夠像現在這樣守著她們娘兒倆生活,是我在當時毒發時的願望。那時以為遙不可及,
不曾想現在卻變成了現實。” 蘇玨又說道:“你的家產已充國庫,以前王府裡的人聽聞你的事後,也都走了,原來府上的三位側妃有一個回了娘家,另二位改了嫁,二皇兄,以前那個家你是回不去了!”
蘇秦雖然早就該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臉上還是抑製不住露出憂傷,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家?家?何以為家?現在我明白了,落魄之時守在我身邊的女人才是我的家!”
蘇玨說:“二皇兄,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好好守著你的孩子和女人過日子吧!”
蘇秦點了點頭,又問道:“母妃現在怎麽樣啦?她知不知道我還活著?”
蘇玨繼續說:“我暫時還沒有告訴她你還活著的事,只有讓她傷心的真情流露,別人才會更加相信你已經死了。以後時機成熟,我會告訴她你還活著的事,你放心吧!”
蘇秦從床上下地跪在地上,對蘇玨說道:“五弟,我真是對不起你呀,你是仁者,心胸又比我豁達,我失敗是必然的,我心服口服。”
蘇玨上前扶起蘇秦,又說道:“二皇兄快快請起。你先暫且在這裡住下吧,需要什麽東西,我後來也會慢慢的幫你添置。”
蘇秦連忙說道:“多謝五弟的好意,我心領啦,需要的物件,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再說我也需要嘗試著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是嗎?”
蘇玨覺得蘇秦說得有道理,便也不再多勸!索性由著他去。人嘛!總要試著慢慢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