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雨,隨著民宅的瓦縫悄悄的灑在了地上。路旁邊幾棵野草稀散在一旁,煙霧朦朦朧朧將遠處的山峰與灰色的天空連成一片。
隨著灰色的城池望去,路上的行人連影子也見不到一個,就連平時沿街的小販都剩不了幾個。
一隻白靴不輕不倚的踩在了積著水的青石板上濺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波瀾。
一旁水中倒影著一個撐著紙傘的人正在緩緩的朝著豪華的閣樓走去。水面的倒影被雨水打得稀碎叫人見不清這人的模樣,只能見到一襲素袍,頭髮上隨意扎著綁帶撒在了後面。
“可兒姐,你說溫大哥他能乾這種事嗎?那可是皇上的東西,要掉腦袋的!”
雨滴順著屋簷流在了半撐起的窗上緩緩的滴下去,窗旁梳妝台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精致的小盒子,一面光滑黃銅鏡面上印出了一張可人的臉,眉心一朵紅蓮印將過於白哲的臉蛋顯得一絲妖嬈。女子聽聞,停下了手中正在描眉的手輕聲道“不會的,不會的”
撐傘男子走過閣樓門口微微搖了搖頭,緩緩來到閣樓轉角處。只見其微微一躍兩腳一點便順著兩壁之間進入了院內。
“南苑,哎呀,南苑在哪呢?唉有了!”男子在院中四處走尋,停在了一處小樓前。
小門輕輕推開,男子緩緩走入,只見小廳主處一位宮裝婦人坐在主事椅上。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煙粉雖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
男子見到婦人雖然有些面驚,但還是半低著頭低聲道“浩兒見過十一娘。”
“呵呵”婦人手輕掩著嘴嬌笑道“哎喲這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盜聖嘛,今兒個怎偷偷進咱鳳悅樓角兒的閨房。也沒聽哪條傳聞道盜聖對采花之事也感興趣呀”
男子略顯窘態拱手道“十一娘莫要打趣,浩兒今隻為可兒而來。還望十一娘行個方便”
十一娘聽罷怒道“好!好一句為人而來,當年奴家女兒如此苦苦哀求才留你一條賤命不然現今響當當的盜聖早就餓死街頭了!結果呢?親迎當日一字不留便走!如今你想見就見?視我鳳悅樓為何物?”
說著十一娘對著桌子用力一拍轉身抽出桌下的長劍,腳下股股生風,身影馳騰間,幾息之間便來溫浩面前
“奴家差下面尋你多年,一直無果,而今賊子自投羅網。今天你不給個交代,就把命留這吧!”
宮裝羅裙隨著婦人的起身旋了一個花,當年十一娘便是憑著這一手劍舞和那飛燕般的輕功在江南一舉奪魁。便是如今也有許多人也是衝著她的名號來的鳳悅樓,就是為了一睹當年金陵第一美人的風采。
劍如銀龍,揮舞間銀光爍爍,快的讓人肉眼分辨不清。
溫浩手裡只有一把紙傘,事實上江湖也沒有傳聞說盜聖擅長使用什麽兵器。畢竟盜門一行主要以輕功身法較為出眾。
只見十一娘一劍刺向了溫浩的肩部,銀龍直搗,溫浩卻只是用傘輕輕的點住了她的手腕。
溫浩的動作似乎每次都比十一娘快那麽一步,明明十一娘能夠看清他的動作,但卻怎麽也沒辦法把長劍刺出。
交手兩回合後,兩人身行一錯,溫浩那較為白嫩的手掌就輕點了一下十一娘的手腕。長劍便直挺挺的落在了地上。
“哐當”
樓下的動靜驚動到了二樓。只見一道門急忙推開,一個丫鬟打扮的人探了探腦袋向樓下看去,見到男子許久後驚呼了一聲
“溫大哥!”丫鬟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
屋內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
溫浩見到丫鬟後笑道“怎麽了,小包子,不認識我了” “哪有!只是好久沒見了”女子有些不意思撓了撓頭,隨後便大聲道“還有你以後不要叫我小包子了!”
十一娘見兩人似乎越聊越起,連忙對丫鬟怒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跟這負心漢,有什麽好聊!”
只見十一娘用腳一挑,身旁一把木凳子極速向前飛去!眼看即將砸向男子,回看溫浩屏氣一凝抬起手指一點木凳當場碎裂散開。
十一娘見此無果還要發作。二樓急促傳來女聲“姨娘不要!”只看見隨聲從房內衝出那紅蓮印女子。神色明顯過於激動。
十一娘聞聲便停下了手,惡狠狠地盯了一下溫浩便轉身隨著樓梯去向了二樓。溫浩見狀連忙跟上,十一娘長劍隨後一揮擋住了他“憂兒給我看住這個賊子!不要讓他上了樓!”
丫鬟聽後猶豫低頭道“是”。十一娘隨後牽著紅蓮印女子進房。女子進房時還不忘朝著身後瞥了一眼。男子見此扮了一個鬼臉
房內十一娘見女兒蒼白的臉上掩不住的喜意怒罵道“你看看你這副花癡樣!當初是誰在親迎之日毀約,讓你成了整個江南道的笑話!本來當初我就不同意這個小廝入樓,若不是你苦苦哀求他早該餓死街頭成那野狗的腹中之食!”女子聽後臉又白了一分
十一娘用手輕摸著女子白哲的臉蛋實在不忍“我的好女兒,之前娘實在不忍心告訴你就怕你太過傷心。如今浩兒已經不在是以前那個小紅館子了。別人是賊還是個大賊,前段時日更上了官家的紅榜,如今大半個天下都在抓他!娘我實在是,實在是!唉~”
十一娘見女子低下了頭便來到了窗邊,目光輕瞟了一下。關下了窗。
隨著雨聲的停歇左右倆街道已經漸漸有了些人影,恢復了少許生機。雖還有些許霧氣但也添了一些地道的江南風味。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在江湖之間若是有什麽東西傳的最快,那無非就是“消息”江湖之中的熱冷趣事,門派醜聞,一些武林中的秘史總能在此中毋翼而飛。比如如今江湖眾人討論的熱聞莫過於前段時間上了官府紅榜的盜聖溫浩。
紅榜只有當今天子才可以下令張榜,紅榜上所寫都只能是天子親口所述。所榜之文向來無一不是重文!天子檄文、寄國民語等可現如今滿天下的告示處卻張滿了一個江湖人的紅榜,這讓整個江湖無人不大為震驚。更讓“溫浩”兩字流傳開來。“提供行蹤者賞金二十兩,使之伏誅者賞金千兩,活捉者賞金萬兩!”
萬兩黃金那可是足足萬萬枚銅錢,要知道如今這物價一個饅頭也才一枚銅錢。這要是捉到了他這可是幾輩子都花不完。這可對那些整日風裡來雨裡去,刀尖舔血苦慣了的江湖人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又呼聽聞這盜聖最近在江南道有了消息,一時間是群雄並起,黑白兩道都在開始謀劃起了捉盜聖的主意。天子的這一紙紅榜無疑是張催命符,更讓他們放心打著替天行道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