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間,這數百魔道高手,竟然只剩下十幾位左右,而這十多位魔道眾人,周身都有著赤色光芒的防禦,正是八方禁絕所特有的光芒。在最後關頭,任平生硬生生的將全部力量催動到這把太合劍上,終究召回了一絲對這八方禁絕的控制。
“難怪風掌門之前與你們爭鬥竟至重傷,十方俱滅竟是對爾等無效。”雲長老才從入定之中出來,對之前的戰鬥情況並不了解,眼前這些人為何在十方俱滅之中毫發無損,對他來說,感到十分疑惑。
看著那魔道眾多高手瞬息之間,全部斃命,其余魔道高手也停止了對聽風樓那護樓光罩的攻擊,停滯在空中,向著雲長老怒目而視。
沒有理會這群人憤怒的眼神,雲長老向著這些人仔細看去,片刻的功夫,就注意到了任天帝手中那把聽風劍,神色大驚!!
“你手中為什麽也有聽風劍?”帶著極度震驚之色,雲長老大聲問道,聽風劍可是聽風樓鎮派之劍,僅此一把,千百年來,也沒有聽說過還有一柄與之一模一樣的劍,可是眼前出現的這一柄長劍,與聽風劍一般無二,無論是材質或者氣息,都是沒有任何區別,此時雲長老心中翻滾起來。
“誰說聽風劍只有你聽風樓才有?本座此生收藏無數名劍,這不過是其中一把罷了,雲老兒你多少年沒有離開過聽風樓,坐井觀天,不知天河之大。”任天帝自然不會告訴雲不平事情,而這一句,卻是要告訴雲不平,聽風樓視為珍寶的東西,在他眼裡,不過爾爾。
“哼!”雲不平一聲冷哼,環顧四周,“若你手中真的是聽風劍的話,就不會死掉那麽多魔道高手了,不管你是用什麽方式搞到的這把劍,贗品就是贗品,螢火之光,豈能和日月爭輝?”
聽風樓外,黑風大作,平添了幾多猙獰。
沒有理會雲不平的話,任天帝又是一劍砍向了那護樓光罩之上,剛才死掉的雖是高手,但是比之任天帝,妙夫人這些真正的中流砥柱還是差上不少,死就死了,不足為惜,就算只剩下十幾個人,也不是這些幾近油盡燈枯的長老可以抵擋的,剛才風掌門借助須彌子都被我們轟至重傷,何況是雲不平。
這防禦大陣,不是一劍兩劍的功夫就可以轟碎的,任天帝繼續說道“還是投降吧,我魔道之中也會給雲長老一太上長老的位置,若是不然,等我破了這光罩之後,定要聽風樓雞犬不留。”
恩威並施,如此而已。
現如今任平生真氣消耗很大,卻是能不與這雲長老糾纏就不糾纏,這般纏鬥下去,夜長夢多,真要是讓聽風樓等到救援,那之前這麽多死掉的高手,就真的沒有意義了。
雲不平漸漸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勢,周圍各位長老都氣息不勻,全力調息之中,但是真氣所存也已經十不存三,即便是加上自己,此刻為了維系這兩大陣法,自己修為也被限制了五分,對著眼前這麽多魔道高手,當真勝算不高。
雲不平的處境,與之前的風凌天有著極度的相似,好幾條路,都不是出路。
“無憂,之前風掌門可有使用那須彌之子?”雲不平對著站在身旁的風無憂問道。
“稟師叔,卻有其事!借助須彌子之威本應勝利的,可是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真氣耗盡,以致落敗。”風無憂沒有多想什麽,將事實說了出來。
眉宇之間一絲愁意,若真是如此,自己如此堅持,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這護樓光罩最多再維持兩日,
若是兩日之後,眼前這些魔道眾人真氣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更難對付。若是現在不分出勝負,越是往後拖,就會對聽風樓越是不利。 可是現在打的話,也沒有勝算,對方的聽風劍雖然不及自己手中這把真聽風,但是那對修為的加持,卻沒有絲毫詫異,任平生的實力有多強雲不平心中有數,比自己還要強上一些,人數上相差不大,但是對方現在殘存的,都是魔道之中絕頂高手,想贏,好難。
難道真的要用那一招麽?
將地下靈脈之中的真氣借助自身與劍,一同引之,那威力之強,卻是能將這些站在八方禁絕之內的人全數殺死,可是到最後,自己五髒六腑都會被這地下靈氣轟碎,到時候,就神仙難救了。
八方禁絕之外,更是高手如雲,到時候自己身死,風掌門重傷之中能否醒來也是未知之數,可是即便是醒來,重傷之下又能如何?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但是,沒有別的方法,眼前這些魔道眾人卻也不再對這光罩進行攻擊,亦是盤膝打坐起來,雲不平看了那雪長空一眼,想必魔道眾人從雪長空處了解到不少聽風樓的情報,他們最終選擇了等待,等著護樓光罩的消失,在這湮滅之風中打坐,沒有想到的是,恢復速度比之聽風樓內各位長老的速度快上不少,這黑風之中,皆是靈氣化成,魔道眾人處於其中,像是處於濃鬱的靈氣包裹之下,修行的速度竟是一日千裡。
‘也只能如此了,托的了一日是一日,到時候會如何,只能看造化了,若是真的是天要亡我聽風樓,即便是正道所有高手全都來救,也是沒有辦法的。’雲不平如此想道,神色之中,滿是堅毅。
天地之間,又有幾分仁慈?天道在罰,才是真的。
不在多想,雲不平從聽風樓內飛了出來,禦空站在任天帝等人前面。
看到雲不平從那防禦之中出來,眾人從打坐之中起身,似乎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將雲不平圍殺。
沒有任何懼意,雲不平就站在這些人面前,手中長劍又一次舉起,指向天空之中。
突然之間,一股龐大的真氣從雲不平身體內迸發而出,這真氣之強,竟然比全盛時的風凌天還要強上不少,帶著那聽風劍的加持,更是恐怖至極,威壓四起,無人可敵!!!
雖然不像須彌子狀態下的雷神之姿那般無敵,卻也是強大到讓任平生心生怯意。維系這兩大陣法不是應該消耗很大麽,為什麽雲不平還能發出這麽強大的氣息?心中十分不解,可是在這外放的真氣作用下,任平生連帶著魔道一眾高手,都被這真氣吹開,撞在了那巨大的光罩之上。
強烈的不安在任天帝心中產生,向著雪長空看去,這聽風樓棄徒眼中也是十分疑惑,難道還有什麽,是雪長空不知道的麽?
片刻之後,這股外放的強大真氣突然之間消失不見,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那四面八方呼嘯的黑色狂風似乎也平靜了許多,雖然依舊沒有停息,但是,卻沒有之前那般殺意濃重。
暴風雨前的安寧,此時任天帝手中那把偽聽風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似乎欲要從任天帝手中脫離出來,任平生強行向著劍內運入真氣,想要平伏著躁動。
就在這相對安靜的時刻裡,那躁動的寶劍卻像是脫離控制一般,任平任平生輸入多少真氣,都沒有辦法將之平息下來,心中不安,越發濃重。
慢慢的,雲不平從空中降落到了地面之上,在落地的一瞬間,一股赤色光芒從地下突然之間冒出,向著雲不平體內湧入,這光芒剛入體內,劇烈的疼痛感從周身傳來,那鶴發童顏的面容之上,竟然顯露出少有的猙獰。在座都是高手,修為到他們這般,若不是真心無法忍受的劇痛,決計不會有這種表情出現,更何況還是以浩然正氣為本的聽風樓當代太上長老。
到底是多麽強烈的痛苦?沒有人知道!
五千年的歷史裡,聽風樓內所有嘗試過這種痛苦的人都死掉了,那種五髒六腑全部被轟穿的感覺,那種整個身體之內,所有經脈都被撐爆的感覺,即便是九幽之下那傳說之中的十八層地獄內,也不外如是。
猙獰之色越發嚴重,突然之間,一聲狂吼從雲不平口中發出,帶著那無法忍耐的痛苦,這一聲吼叫竟然如同野獸一般,不,即便是傷重的野獸,也不會有雲不平這般痛徹心扉的吼聲。
不單單是魔道眾人被驚倒了,就算是聽風樓內所有弟子也十分的詫異,從來沒有看到過雲長老如此這般,剛才還天神一般的太上長老,竟然幾欲癲狂!!!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隱隱之中,似乎有大事要發生。
這一聲長吼之後,雲不平從劇痛之中漸漸清醒,只看到雲長老整個身體都在發光,不是那種真氣外放的護體毫光,那發光的,正是雲長老的身體。
以身體為引,引來那地下靈脈之中的強大靈氣,現在雲不平身體內,沒有了經脈,沒有了血肉,這皮膚之下,全是靈氣。
連感覺疼痛的神經都消失了,本來應該重傷不治才是,但是在這股磅礴的靈氣之下,雲不平卻是猶如脫胎換骨一般,即便是比之九天之上大羅金仙的身體,也不成多讓,純靈之體,無敵之身,這才是聽風樓的最強殺招。
抬起眼來向著任平生等人看去,那眼中精光肆虐,看不到瞳孔,看不到眼白,那雙眼之間,是純粹的光芒。
魔道眾人下意識的向後退去,所有人都被這股氣勢所懾服,可是一步退去,卻撞到了身後那光罩之上。雖然任天帝手中聽風劍可以讓他們周身之上多了這一層保護,可是畢竟不是真的聽風劍,現在是進來容易,出去卻難了。
之前有那陣法形成的入口,即便是最後不敵,也可以退去,可是那陣法已經隨著風凌天重傷之後,八方禁絕的陣法消失而消失了,現如今這光罩,卻是雲不平憑著手中聽風劍又一次結出的陣法!
已無退路!
眼前的雲不平已經於那聽風樓下地下靈脈相連,氣息之強,恍若天地一般,非人力可以撼動,沒有人願意去嘗試著攻擊雲不平,那無比磅礴的靈氣從雲不平周身湧現,在這般氣息之下,這群魔道高手,即便是想要攻擊雲不平,也沒有辦法在這麽濃鬱的真氣之下進得了身。
什麽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任天帝等人有生之年,卻是第一次感受到,在座這些魔道眾人,哪一位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待成名之後, 更是這世間頂尖的人物,或許有些人打不過,但也沒有遇到過不能抵抗的絕境。
可是眼前雲不平帶給他們的感覺,卻仿佛只是單單一個意念,就能將眾人殺死,質的差距,等級的差別,無法彌補。
天地之力,只能跪拜敬服,怎能心生抵抗?
雲不平卻沒有追擊過來,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以身體作為媒介,引那地下靈氣,卻是能夠將自己沒有任何限制的使用這股天地巨力,可是這可是天地之力,豈是隨便可用的?限制之多,後果之大,都是雲不平不能夠承受的。
不能移動分毫,還有那必死的結局,都是運用這無上巨力的代價,人類,畢竟還是太過脆弱,根本無法全盤接受這股巨力。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兩道光柱從眼中直射向魔道眾人,這個時候,雲不平動了,口中劍訣不斷,長劍向著任平生等人指去。
“啪啪啪!!!”突然之間,一聲聲粉碎的聲音從魔道眾人身上傳來,那引任平生手中聽風劍而出現的護體光罩就這般破碎了,點點光芒消散而去,魔道高手的身體,就這般暴露在了那黑風之中。
那依舊平靜的黑風在雲不平不斷的吟唱聲中又一次變得狂暴起來,在雲不平周身飛舞狂嘯著,那深黑之色竟然越發的濃鬱,片刻之後,這黑色之中竟然帶著一股光亮,黑亮黑亮的風,那殺意之濃,風力之狠,比之之前風凌天所施展的十方俱滅,威力之上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天與地的區別,普天之下,九州以內,又有誰敢在這無敵神風之中逗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