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樓,玉澤殿內,
大殿四周銘刻著各種道教符文,殿內正中一團赤陽火焰燃燒著,相比與聽風樓內其他建築,這玉澤殿內,倒顯得幾分靜謐。在大殿之內的最深處,擺放著好些牌位,上面寫著聽風樓歷代祖師的名諱,牌位之前,香火嫋嫋,從未斷絕。
這裡,就是聽風樓的祖師祠堂,供奉著聽風樓每一代祖師們。
這個時候,大殿之中兩人並肩而站,一人青衣道袍,不怒自威,正是聽風樓當代掌教,風凌天,而另外一人,卻是昨日與風凌天一同前往山林之中,那白發老者,被風凌天等人叫做師叔之人。
每一月月首,風凌天都會來此祭拜,身為掌門,這成了他必做的事情,可是那雲長老,長期以來閉關不出,昨日因故出關,今日在這祖師祠堂內相遇,倒是讓風凌天感到一絲詫異。
二人站在祖師牌位之前,為歷代祖師上了三炷香。
將手中那三炷香插入香爐之中,焚香之事禮畢,風凌天向雲長老拱手,即欲離開,玉澤殿內,風凌天從不多言。
“等一下,”剛剛轉過身來,那雲長老將風凌天叫住。
“不知雲師叔有什麽事。”風凌天做了個請的手勢,將雲長老引到殿旁,問道。
雲長老隨著風凌天走到一邊,頓了頓,開口說道“風掌門,對於昨日之事,本座有些想法要跟你說。”
“哦,是無忌他們的事情麽,不過是一魔道宵小,借著那封靈珠,來我聽風樓滋事罷了,既然無忌他們並未受傷,那黑袍男子也已身死,這件事情就算完結了,師叔是有何疑惑麽?”風凌天不知雲長老為何會由此一問,想了想,開口說道。
雲長老沉吟了片刻,“若是這魔道弟子不過路過我處,機緣巧合之下要傷無等人也就罷了,只是自昨日之後,本座隱隱之中竟然有著一絲不安,這不安之感,今日更劇,似乎近日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在我聽風樓一般,卻讓我不得不對這魔道之人,多注意一些。”
聽到雲長老的一番話,風凌天眉頭一皺,修道之人,對冥冥之中的一絲天道有著自己的感悟,雲長老感到不安,自然不會是無風起浪,當真會有什麽事情發生麽?
“有那封靈珠,那魔道之人即便是潛入我聽風樓內,我等都不會有什麽察覺,魔道之人,陰謀詭計數不勝數,還是多留心一下。”雲長老繼續說道。
“師叔所言,我會放在心上,若真有什麽劫難,到時全力應對就好了,”風凌天想了想,說道,“現如今我們可以做的,派人去蠻荒一行,告知琴天帝他們,在封印完成之時,讓其他各位長老趕快回來便好。”
“這樣最好。”雲長老開口說道,向那歷代祖師牌位看了一眼,“那我就先告辭了,一切還有勞風掌門費心。”也不再多說,徑直走出了玉澤殿。
風凌天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這件事情若是真沒有那麽簡單,那就走著看好了,看看這魔道之人,到底有什麽陰謀在裡面。
無論是什麽陰謀,在風凌天心中,都是沒有什麽畏懼的,見神殺神,見佛殺佛就是。
向著祖師牌位處一拜,風凌天亦是向玉澤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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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半夢半醒的天瑞聽到了那仿佛從心底發出的聲音。
“你想要變強麽我可以給你力量”悠悠的聲音響起,不知道聲音從何而來,卻在天瑞心底回響著。
“我能給你無堅不摧的力量,
即便是琴天帝親至,也無法抵擋的力量,你就不用再被那小姑娘打的滿臉焦黑了。”這聲音繼續訴說著,蠱惑著。 天瑞神色一震,仿佛是被這話說中了心事,
這聲音繼續著,不曾間斷“打開他,將這封印打開,你就會得到毀天滅地的力量,你就是最強的那個人。”
話音過後,天瑞從睡夢之中轉醒,
片刻小憩之中,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天瑞試圖去回想起來,卻怎麽也不記得了。
好像做了個夢,但是毫無記憶。天瑞撓了撓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仿佛是被什麽吸引過去一樣,天瑞轉過頭,向一旁看了過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房內牆角之中放著一個黑色的小木盒,木盒之上沒有任何裝飾,只是純粹的黑色。一道道家的符印將這盒子封住,看不懂那符印之上寫著什麽,也不知道這盒子裡到底是什麽。
天瑞慢慢的向那盒子走了過去,冥冥之中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將這盒子打開,將這盒子打開,打開之後,自己就會與眾不同。
需要力量麽?需要力量就打開他,你所得到的,必定比你付出的要多好幾倍。
將那黑色的盒子拿到手裡,盒子很輕,仿佛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天瑞一手拿著盒子,另一隻手,就向著那封印撕了過去。
就在要將這封印撕開的時候,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把天瑞從這神遊中驚醒,看著手中那黑色盒子,一絲疑惑閃過心頭。
“天瑞是我,”那敲門之人正是風無忌,自己剛剛小憩的片刻時間,無忌將早課做完,便來這裡找天瑞。
將手中黑色盒子隨手放在一抽屜之內,天瑞來到門前,將門打開,把無忌迎了進來。
“找我什麽事情額,”無忌一進屋,坐在椅子上,開口問道。
眼神向四周環顧一圈,不自然的在那天瑞放著黑色盒子的抽屜上停了一下。
一絲精光從無忌眼中閃過,向那黑色盒子射去,無聲無息,無忌與天瑞二人竟然都沒有察覺。而這之後,再也沒有什麽氣息從這黑色盒子之中流露出來。
“今早打坐之時,我似乎也達到了驅物的境界。”天瑞對著無忌說道,一股真氣從體內噴薄而出,向著桌上那柄木劍而去。
那靜靜躺在桌子上的木劍,在這股真氣的作用之下,竟然真的是動了動,被這真氣驅動了。
天下之大,天資卓卓之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是真正能夠讓後世記住,真正能改變這個世界的,每一個時代,都不外乎幾個人而已。
在無忌的注視下,那木劍凌空而起,被天瑞外放的真氣抬了起來。
木劍越起越高,在快要接近屋頂之時,一個控制不穩,這木劍從空中墜落了下來,又落到了桌子之上。
平息了一下經脈之中湧動的真氣,天瑞額頭溢出一絲汗水。對這驅物之術還是不太熟悉,將木劍驅起那麽長的時間,對天瑞來說,還是蠻艱難的。
“天瑞哥也到了驅物的境界了?”無忌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有幾分興奮的說道,“這麽快就能驅物,掌教他們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
二人雖然同是修煉著聽風樓的純陽玉冊,可是同樣的道法,卻有著不同的修煉方式,像這般真氣練體,對驅物這種術法本是沒有那麽快修煉到的,可是天瑞悟性之高,硬生生的在看到無忌達到這個境界以後,不過一天的功夫,也將自己的內力推到這般地步。
驅物本是修行之道的其中一道坎,若是普通弟子,甚至是窮極一生,也無法跨過,可是在無忌和天瑞面前,卻沒有任何難度。
天賦,是上天所賜,一個碌碌之人,即便是修行再用功,即便是有著無堅不摧的毅力,也趕不上那些天資奇高之人;你苦修十年,不及人片刻一悟。當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兩個少年自然不會有那種苦行僧的感覺,修煉一事,對於他們來說,輕輕松松的就完成了,隨著道行的提高,會有許多新奇的事情會發生,修行對他們而言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比你早修行半年,要是被你落下太多,這以後被木木看到了,她那張嘴可是不會饒過我的。”天瑞訕訕的說道,“只是現在控制的還不好,離禦劍而行,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了,估計還需要些時日,才能運用的純熟吧,不過我既然練體,理論上應當沒有你那般純熟,不過是用來代步罷了。”
聽風樓內練體之人達到的極致,想必就是如掌教風凌天那般,之前那一日流星墜落,不需任何武器,不做任何防禦,單單是真氣充滿全身之時,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傷的了他,就到了那手可破星辰的境界。
若是像無忌這般練氣,同樣的情景發生,所做之事就有著天壤之別了,不會讓那流星近身,引外界靈氣為己用,在很遠之外,估計就一劍將那星辰轟至粉碎。
二人都還年少,比鬥之時看不出什麽端倪,最大的區別不過是天瑞身體強健一些,而無忌步伐迅疾些,等到過些年月,帶二人長大之後,修為有成,差別就會很明顯了。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木木?”無忌輕疑一聲,
“昨天木木才對天瑞說讓他早日達到驅物,今天就達到了,木木很強大啊。”無忌心中胡亂想著,念頭一轉,對天瑞道說“明日天瑞哥也可以去問掌門尋把武器了,等以後我們在練武場裡切磋,是不是可以真刀真槍拚一下,倒是蠻有意思。”
“是啊,明天一早我就去找掌門,一定要問掌門要一把不比你那斬鬼神差的劍來,到時候虐你。”天瑞錘了無忌胸口一下,挑釁道,“額,若是要真刀真槍比試,可是需要找個木木不在的時間,萬一再被她陰一下可就不好了,之前都是木劍,就算砍刀了也不算痛,這換成神兵利器,一個不小心就掛掉了。”天瑞想了想說道。
“我們在他們午睡之時比試好了,每次她在一旁,都不能盡興,是要躲著點。”搖了搖頭,無忌說道。
閑來無事,兩個少年倒是聊了起來,從道法修行,到平日瑣事,倒是無所不談,一起成長的友誼,總是很牢固的。
那被放在抽屜之中的黑色盒子,就在這嬉笑之中,被天瑞整個拋之腦後,不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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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蠻荒之中,勾陳殿外。
那地下岩漿湖之上被破壞掉的道家封印,在正道各大派的全力修補之下,又一次恢復如初,陰陽魚上青光漣漪,與之前那搖搖欲墜相比,如今的封印,牢不可破。若是之前那黑影再次衝來,也不可能動這封印分毫。
陰陽魚上, 一眾人等禦空立於四周,將真氣注入這道家封印裡面,不斷將之加固著。蠻荒天帝,聽風樓長老與星辰星君,這麽大的排場,上一次出現之時,想必還是三百年前,正邪之戰的時候。而如今,沒有一個魔道身影,所有人都在全力維護著這道神魔封印。毫無懈怠,每個人都知道,這封印之下是什麽,決不能讓這封印之物現世。
這個時候,琴無眠從外飛回,身後一眾修士亦是禦風跟來,此時這山洞之中,算上之前已經在此之人,足夠九九之數。眾人看到琴天帝到來,點頭示意,停止了向那封印注入真氣,向著琴天帝看來。
“各位這三年來,對我蠻荒所做之事,本座感激不盡。”琴無眠開口說道,向著這封印之上之的眾人鞠了一躬。三年來,對這封印的不斷修補,對所有修道之人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消耗。三年的時間,幾乎沒有什麽時間修行,每次打坐將真氣恢復之後,又要來到這岩漿湖上,繼續著對封印的加固。若是說是虛耗生命,都不為過。
對修真之人來說,雖然有著遠比常人長的壽命,可三年虛度,枯燥無味,不斷地重複著這麽一件事情,若不是道心穩固,根本熬不過來吧,若非為天下蒼生計,無人願來。
對蠻荒眾殿來說,千百年來,幾次向星辰,聽風樓求助,都欠了莫大的人情在裡面,所以之前風凌天請昊天天帝,紫薇天帝來聽風樓為無忌醫治,這二人毫無半分遲疑就答應了,正道幾大門派之間的交情,倒是真真切切的體現在了很多很多事情之上,當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