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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詭異界教書育人》第一百四十九章:尋找斷腳
  任務要求是找到“未曾寄出的信件”,至於詭異到底會不會出現倒也無關緊要。

  陸禦不再糾結,轉了話鋒:“那一對夫婦是什麽情況,為什麽突然會喝農藥自殺?而且丈夫的腳被砍下,恐怕不是普通的自殺。”

  王麻的眼睛很小,眯起來的時候像是兩條細細的線:“兄弟,你是外地人吧,我也是從別的村子搬進來的,我跟你說,這邊的風俗邪的很,有些事少打聽。”

  “說清楚了才保險不是,萬一真有鬼也好對症下藥。”

  王麻若有所思:“那女的叫譚月兒,長得漂亮,白白淨淨的,可惜是個啞巴,精神還有點不正常,其他不知道,我也才來一年,感覺賺不到什麽錢,想著來年開春就搬出去。”

  “你開棺材鋪的,按理來說其他地方的生意也差不多吧?”

  “那不一樣。”王麻回憶起了當初的遭遇,不免縮了縮脖子:“這邊的屍體有人直接就埋寺溝裡了,說什麽靈魂再世,可佑子嗣安康。”

  “那邊是真有野豬,屍體好些都被野豬吃了,還有人專門去那邊挖屍體,也不知道幹嘛用,這邊也沒多少人用得到棺材,而且其他喪葬用品也不怎麽買。”

  王麻越說越委屈,竟對著陸禦感歎起當初欠了多少債,生活有多麽不易。

  陸禦靜靜聆聽的,偶爾回上一兩句話,在陸禦的印象的,生死之外都不是什麽大事。

  二人繼續往前走,二十分鍾後,遠遠便瞧見了連綿不絕的果樹。

  “兄弟,你有沒有覺得很冷?”王麻用手搓著肩膀,呼出了一口白氣。

  “還行,進去後別亂動東西。”

  陸禦掏出手機打開了直播軟件,注冊帳號後已經很久沒有直播了,今天這個任務難度不高,正好適合直播引流。

  “你這直播不錄臉吧?要是被我爸看見我混成這鬼樣子,非得打死我不可!”

  “你別往我手機攝像頭前面跑就沒問題。”

  將直播名稱取好,陸禦鏈接網絡對準果園開始直播。

  直播名為“尋找丟失的左腳”,言簡意賅,直播開通後就有幾個水友陸陸續續加入界面。

  大威天龍:“主播,你這是轉行代售水果了?怎麽滿屏幕果樹啊?”

  奪筍小能手:“前面的仔細看看主播題目‘尋找丟失的左腳’,我看主播是準備在菜園子裡挖屍體。”

  安娜貝爾:“所以這是一片屍體種出的果園?”

  大威天龍:“前排!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粗略掃過幾條評論,陸禦一邊走一邊解釋道:“我位於的是山溪村的王家寨,這邊民風奇特,怪談不斷。”

  “就在這片果園的盡頭有一家民居,在不久前,民居內的夫妻二人雙雙亡故,死法詭異,而且男性死者還有一個斷腳暫未找到,我今天的任務就是找到隱藏在暗處的斷腳。”

  安娜貝爾:“荒村探險,廢宅尋屍,有創意是有創意,但你大中午的找屍體,怕是氛圍值掉沒了。”

  男人都得死:“前面的詭娃娃,你別忘了你自己白天也在嚇唬人哦!”

  幸福快樂一家人:“前排的妹子,你這名字什麽情況,看上去很有故事啊。”

  ……

  對於水友的吐槽,陸禦也不在意,拿著手機繼續往前走,繞過亂石和半米高的土壩,一棟破舊的建築呈現在二人眼前。

  建築本身就很破舊,外部用石塊砌出了一個院子,推開歪斜的木門,就能看到院子裡枯萎的菜葉和過膝的雜草。

  王麻明顯有些害怕,一直瑟瑟縮縮跟在陸禦身後。

  “我昨晚,就是在那柴垛裡翻東西來著。”

  “嗯,再找找看。”陸禦從拐角處拿起一個鋤頭,在任務提示裡,信件似乎就埋在地下。

  花費了十幾分鍾,院子裡搜尋無果,陸禦歎口氣:“別找了,進去看看,這外面估計沒東西。”

  陸禦拎著鋤頭推開房門,一股霉味從內向外飄出,亂糟糟的蜘蛛網掛在頭頂,裡面的家具也落了不少的灰。

  掃視屋內,陸禦用鋤頭戳了戳地上髒兮兮的小衣服:“王小哥,這夫妻倆是有個孩子嗎?”

  “不清楚。”王麻在桌上翻找起來,最後從裡層找出了幾包發霉的奶粉和一個黑漆漆的奶瓶:“看著確實像有孩子,但年前死的時候,沒聽說過還有孩子,難道孩子沒死?”

  陸禦看向王麻手裡的奶粉:“這生產日期在四年前,已經過期兩年了,夫妻倆是在一年前死的,但這些奶粉為什麽不扔呢?而且看樣子還有大半袋,都沒怎麽喝過。”

  聽了這話,王麻捏了把硬邦邦的奶粉,有些詫異:“還真是,挺大一袋的樣……”

  聲音頓住,他突然大叫著往後退了好幾米,桌上的東西劈裡啪啦砸了一地:“下下……下面有東西在動!”

  陸禦聚精會神盯著櫃子,手指已經摸在了鋼筆上,但下一秒,卻是一隻漆黑的老鼠從櫃子裡躥出,老鼠足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黑毛倒豎,飛也似地鑽進了裡屋。

  “老鼠?”

  沒有在意,陸禦將櫃子全部拉開,裡面東西不多,翻到最後一個櫃子時,陸禦看到一堆雜物底部墊著幾本被燒毀過的書。

  將手機放到一邊,陸禦扯出書抖了抖上面的灰:“這書……六年前的大一課本?”

  “啥啊?”王麻擦了把虛汗,心有余悸湊到了陸禦身邊。

  “這書是六年前的大一思修課本,大部分大學書本一年一換,不出意外的話書本的主人應該是五年前的準大一新生。”

  他將書本翻開,果然看到了第一頁的姓名和學號,姓名正是譚肆月,學號前幾位是2014。

  字跡娟秀,筆記工整,越往後翻,陸禦心中的壓抑感越重,因為後面的書本上用粗糙的煤炭密密麻麻寫著兩個字——“救我!”

  後幾頁還有火燒過的痕跡,從另外幾本來看,這書很明顯被人扔到了火爐裡燒過。

  “不是!這什麽情況?”

  回想起之前遭遇的事,陸禦心中有了個大致的猜測:“這裡家徒四壁,男主人明顯是個窮困潦倒的農民,甚至連個好點的電器都沒有,這本書的主人叫譚肆月,會不會就是自殺的女人譚月兒?”

  “譚月兒長相漂亮,白白淨淨,但偏偏是個啞巴……”陸禦手指摩挲著紙張,突然明白任務提示的含義。

  ——“我將信件深埋地點,埋在肮髒的木板下,那裡滿是潮氣和蛆蟲,如同我丈夫被啃食寄生、惡臭無比的心臟。”

  “肮髒的木板下,對她而已,最肮髒的木板莫非是……床板?”

  屋子不大,客廳裡面就是臥室,推開臥室後能看到坑坑窪窪的土地地面上灑著大片白灰,白灰有些髒,很明顯是很久之前灑的。

  順著白灰向上看去,那正是一個橫在房梁上的木架,這裡應該就是譚月兒自殺的現場。

  看了眼手機上的彈幕,上面都是一些水友的感歎,沒什麽重要信息,將手機放在桌面,陸禦回過頭對著王麻道:“把床搬開,我懷疑裡面有東西。”

  “行,那兄弟咱們速度快點,我總感覺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安生。”

  木床上還有大團發霉的被子,王麻用木棍刨到了地上,張開後裡面窸窸窣窣爬出了不少的蟑螂。

  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絮絮叨叨罵了幾聲。

  二人合力,木床很快被搬到角落裡,床下的雜物展現在二人眼前,各種破爛的鞋子和瓶瓶罐罐堆砌在角落裡,頓時惡臭撲面,蟻蟲外湧。

  陸禦拿起鋤頭四處刨了刨,不久後,果然在雜物下面看到了凹凸不平的地面。

  “這裡面恐怕有東西。”

  陸禦伸出手摸了摸地面的泥土,泥土下面能零星看到幾隻白蟻。

  “我說兄弟你是真的穩,這種環境你都不惡心,你不會也是做死人生意的吧?說實話,你是不是火葬場工作的?”

  “不是。”陸禦揚起鋤頭,對準凹凸不平的地面重重挖了下去。

  東西埋的並不深,沒多久便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木匣子,那匣子上爬著密密麻麻的白蟻,一股惡臭從匣子底部向外蔓延。

  “果然在這裡!”

  欣喜之余,陸禦向周圍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對著王麻道:“手機拿來,把攝像頭對著木匣子。”

  “好。”王麻捏著鼻子拿起了手機。

  惡臭陣陣,蛆蟲遍地,陸禦也不嫌棄,小心翼翼將木匣子取了出來。

  而在匣子底部是一隻被啃食稀碎的白骨,上面基本沒什麽好肉,就只能看到關節處還有黏糊糊的筋脈和不明的組織液,單看白骨形態的話,能依稀分辨出這是一個人的腳骨。

  王麻瞪大了眼睛,欣喜萬分:“這……這不是那男人的左腳嘛?”

  “對,你也算沒白來。”說話間,陸禦已經打開了木匣,不出意外,木匣內是一遝有些發黃的信件。

  信封的日期最早從15年開始,最晚在今年結束,足足有幾十份信件。

  挑了最早的一封信件打開,裡面是一張寫滿字的白紙,信件上的發件人是譚肆月,收件地點是距離山溪村五小時車程的素蘭市。

  看著信件上的內容,陸禦找了幾句重點內容念了起來:

  “被拐走後,身上錢和身份證都不在了,書包裡只剩下幾本書,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想跑,我不認識路,那畜生說嫁誰都是嫁,我是他花了一萬塊錢買的,我怎麽求他們他們都不肯放我走,他和他哥一起打我,一起把我綁在了床上,我快要發瘋了,我真的快要瘋了!”

  “爸媽,救救我,救救我!我住在一片果園地旁邊的茅草房裡,周圍的村民根本不管,我求他們帶我離開,他們卻瞪著我,打我……”

  “所有人都維護著那個畜生,這裡的人都是瘋子!都是披著人皮的瘋子!”

  “我能逃跑嗎?我想跑,可以根本找不到路,我跑到半路就被他們抓了回去,被打,被跟著,我身上都是傷口,我偷偷摸摸跟著幾個村民,總算找到能寄信的地方,你們可千萬,我有希望了,你們會來找我的對嗎?”

  收好第一封信,陸禦打開了第二封信:

  “為什麽你們還是沒來找我,我想回家……想回家!”

  “他燒了我的書,把我扔到豬圈裡,我乾著活,我第一次體會到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機器,一個花了一萬塊錢買來的機器。”

  “村裡還有別的女人也是買來的,她們都有了孩子,有一個姐姐告訴我路,我順著路跑了一半,我看到了山下的鎮子,還有一所小學,可是明明就那麽近,就差一點,我攔下了一輛車,但還是被他們抓回去了,又是一頓暴打。”

  “這一次明明就差一點!”

  “我被喂了一碗奇怪的液體,我看到那液體裡有奇怪的蛆蟲,喝完它的一瞬間嗓子裡就像被火燒一樣。”

  “我逃不了了,離開王家寨,肚子裡的蟲子就會啃食五髒六腑,還沒出山我就會死在路上,從婦人口中得知,那是蠱,用寺溝裡的人肉煉出的蠱蟲。”

  “但一定會有辦法的,收到信後你們一定要來救我,我想活著,我不想死!”

  翻看著一封封信件,陸禦大概搞清楚了後期的事情經過。

  被拐賣後譚肆月嘗試逃跑,單看信件內容,她跑了至少有三次,但每一次都被抓了回去,後來還被強行灌下了蠱蟲。

  而後,在第二年,譚肆月懷了孕,她想過自殺,想打胎,後來似乎還是抱著想活命的心態生下了孩子。

  孩子是女孩,似乎是沒養多久就沒了孩子的影子,在文字內容中陸禦感覺孩子的去向只有兩個方面,被送人,或者被殺死。

  最讓人絕望的是,譚肆月在後來才知道,自己的信件根本就沒有被送出去過,每一封都被特意攔了下來。

  在近乎崩潰的邊緣,譚肆月迎來了一個轉機:

  “我看到我的女兒,她穿著小裙子告訴我,她會帶我離開這裡……”

  “我是發瘋了嗎?可是在第二天,我就看到了我的孩子,她和一個穿紅裙的小女孩在一起。”

  “紅衣女孩說,她能幫我,能幫我殺死那個畜生……我答應了,我想殺了他!讓她痛苦地死去,死後也不得安寧!”

  “我給她喂了藥,在他還有意識的時候,我砍下了他的腳!他滿眼都是恐懼,可我笑著,我從沒那麽開心過!”

  “窗外的紅裙子女孩也在笑!我看到她,她牽著我女兒的手,兩人漸漸融為一體。”

  “我忽然明白過來,或許,只有死亡才能獲得正真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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