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
下午時分,不算太過熾烈的陽光下,五六個漢子一同呼和著號子,奮力的拉著粗大的麻繩。
吳邦目不轉睛的看著深坑,隨著麻繩不斷上升,一道單手抓著繩索的人影出現在洞口。
只見人影抓著繩索的手臂發力,整個人飛掠出深坑,穩穩的落在坡地上。
此人正是王浩,如今的王浩赤裸上半身,下身隻穿一條寬大短褲,渾身肌肉線條清晰分明,塊壘般的高高鼓起。
如今一米八五的王浩,站在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的人群中,顯得高大異常,給人以十足的壓迫感。
並且魔鬼背肌加上粗大的將軍腰肢,使得王浩的橫向體型也遠超眾人,像個小巨人似的靜靜屹立在人群中間。
王浩將另一隻手上拿著的鐵鍬,隨意的插在坡地泥土裡,接過牛子叔遞來的大木桶,就這麽的用木桶裡的井水,清洗起手上,臉上和身上層層疊疊黏粘的黑泥。
不一會兒,王浩清洗完畢,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透露出瑩潤的光澤,荷爾蒙氣息爆表。
搭配著周圍一圈同樣赤裸上半身的漢子,有種保加利亞妖王帶隊出征的既視感,讓人不敢直視。
吳邦見王浩清洗乾淨身子,這才敢上前道。
“王二郎…”。
王浩打斷道。
“我剛剛在下面聽到了,有沒有人受傷”。
吳邦興奮道。
“咱們沒有人受傷,這三個老爺管事被我一頓忽悠,還以為我們這群人和以前一樣,怕著敬著他們。
結果大家一擁而上,使用您教的擒拿手,他們刀都拔不出來,就被俺們當場活捉,現在正扣押在村子裡的瓦房中呢”。
雖然吳邦說是大家的功勞,但他話裡話外的意思,都透露出自己的關鍵作用。
普通村人要能毫發無損的活捉三個悍匪般的管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見眼前的吳邦還真是一個不錯的組織管理人才。
王浩點點頭道。
“吳邦,乾的不錯,給你記個大功,再給你放兩天假”。
吳邦聽到王浩的誇獎,連臉上的麻子激動的泛紅,他倒是不在乎什麽大功假期。
最主要的還是得到了王浩的誇獎,以及憑借這件事,扭轉了村人對他的刻板印象。
而這種精神上的成就感,這種周圍人發自內心對他的敬佩,才是讓吳邦舒服到飛起的原因,直覺得大丈夫該如是也。
王浩吩咐牛子叔他們幾句後,披了件麻布衣服,便和吳邦朝著下方坡地的村子而去。
在他們走後,光著膀子的壯漢們,則是再度熱火朝天的乾起挖井取水的活來。
兩人來到青磚白瓦房所在的院子裡,三個隻穿內衣被捆成粽子的肉蟲,正在院子地面上蠕動。
由於嘴巴被雜草團堵住,他們只能用瞪大的眼睛和細微的嗚嗚聲,來向周圍看熱鬧的村人,表達自己的憤怒怨恨。
王浩來到三人跟前,鬥笠老大艱難的向上看去,最終只見到了一對粗壯至極的長腿。
然後他就和他的兩個兄弟平地起飛,三人疊肉條似的被王浩單手夾住,帶著他們朝著最左側的青磚白瓦房而去。
周圍包括吳邦一夥人在內的村民們見狀,也沒有了看熱鬧的想法,全都各自散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既然王浩都來了,想必肯定會給大家夥一個合理的說法,那他們還操心個什麽勁,乾活要緊呐。
王浩夾著三人來到瓦房內,這間瓦房裡面擺滿了壇壇罐罐,木桶大缸,只有中間留有一片方便進出的空間。
王浩直接將三人扔在地面上,接著從陶罐木桶間找到一個矮腳凳,放在鬥笠大哥身下,讓他背靠大缸坐著,使得三人可以互相之間能夠清晰的對視。
然後王浩將這三人嘴裡塞著的茅草團子取下,詭異的是,怨恨的目光仿佛能殺死人的三人,在塞嘴物被取下後,卻是互相對視一番,不發一言。
王浩同樣如此,完全沒有詢問交流的想法,一時間瓦房裡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王浩搬動陶罐的聲音在屋子裡回響。
不一會兒,王浩盤腿坐在鬥笠大哥的旁邊,看著這個人通過強裝平靜,來掩飾恐懼的幼稚把戲。
他面無表情的拿起找來的細麻布,放進剛剛搬至旁邊的儲水陶罐裡面浸濕。
接著將這塊不大不小的細麻布,輕柔的貼在了鬥笠大哥的臉上,遮住他的口鼻眼睛。
仰躺在地上,捆成長條肉蟲狀的老二老三,對王浩的做法有些不明所以。
他們三兄弟遭到了泥腿子的偷襲,失手被生擒活捉之下,本來內心就十分恐懼。
害怕這幫不知輕重的泥腿子,要是當場給他們打殺了,那可就真的萬事休矣,
自古艱難唯一死,幾千年忠君報國的思想馴養下,中國古代歷史上被俘虜後,還能寧死不屈的臣民也就那麽一丟丟,還被史書反覆的讚揚歌頌。
由此可見,真正面臨折磨死亡時,還能折節不變的人,可謂少之又少,而這其中自然不包括他們三個管事,
所以他們三個早就通過眼神交流達成一致,先假意投降,然後再找機會逃跑,
本來還有脫身後殺掉這群暴民領頭人的計劃,但真看到王浩的身形後,這個打算不約而同的在三人心裡消失。
他們心中確定這個村子肯定是被一夥匪徒佔據,眼前這人的身份那也是呼之欲出了,山子幾人絕對死在此人手上。
所以他們心中都已打好算盤,先是忍受一下折磨,表現出自己的不怕死的狠人本色,
然後王浩肯定會感歎,然後發出入夥邀請,接下來的事情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可現在王浩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句話都不和他們交流,直接開始看不懂的刑罰,委實讓人有些把握不住。
嘀嗒!
覆蓋在鬥笠大哥臉上濕漉漉的細麻布上滴落水珠,溺水般的窒息恐怖。
不一會兒就讓這個健壯漢子,直接全身抽搐起來,嘴巴處的麻布上下鼓動間,鬥笠老大只能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嗚嗚聲。
仰躺在地上的老二老三,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上天靈蓋,
細密冷汗立馬浮現在兩人的鬢角處,凝聚成珠,順著臉頰滴落在土灰鋪就的平整地面上,
他們的大哥可是一等一的硬漢子,這等不起眼的刑罰,竟然能讓他反應如此激烈,實在讓人心中止不住的發寒。
王浩心底掐算著時間,接著一把扯掉鬥笠大哥臉上覆蓋的細麻布,急促的呼吸聲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在安靜的瓦房裡回響。
鬥笠大哥眼淚鼻涕恣意流淌的圓盤子臉上,嘴唇不斷翕動間,斷斷續續的有聲音傳出。
“大當家的…我…”。
聲音戛然而止,王浩不為所動將重新浸潤的濕漉漉細麻布,再次輕柔的覆蓋在鬥笠大哥的臉上,完全無視他驚恐之極的眼神和劇烈顫抖的身體。
隨後王浩將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的兩人,再次從大陶缸下面,摸出兩塊細麻布打濕,朝著兩人面部覆蓋而來,刀疤老二最先支撐不住,猛地叫喊起來。
“大當家的,我們是黃老爺的莊丁,這次也是…嗚…”。
清晰的話語聲,立刻變成了無意義的嗚嗚聲,王浩直接將細麻布覆蓋上了刀疤老二的面龐。
老三雖然還在咬著牙硬撐,但眼睜睜看著滴水的細麻布,慢慢向著自己的臉龐而來。
他最終還是張大嘴巴,想要呼喊求饒,但卻被細麻布一把糊在臉上,隻得發出嗚嗚聲。
時間流逝,王浩不知疲倦的對著三人動用水刑,三人一開始還想著套套關系在徹底求饒。
可到了最後,不堪折磨之下,細麻布一掀開來,三人便是語速極快的說著他們知道的一切。
隻期望著能說到王浩感興趣的點,讓這要命的滴水細麻布,上臉的晚上一些。
而王浩則是全程沒有和三人有過任何的交流,他就像一個莫得感情的水刑機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動作。
不斷體會到瀕臨死亡感覺的身心巨壓下,三人終於崩潰了,開始胡言亂語的什麽都說。
不但說什麽自己偷了黃老爺的幾幾房小妾,不為外人所知,有的甚至連小時候偷看寡婦洗澡,都一股腦的往外說。
等到三人說的內容開始大量重複時,王浩這才停止刑罰,收好陶罐麻布,走出青磚白瓦房。
留下房間裡面精疲力竭,眼睛水腫,鼻腔滲血的三人。
這三個管事,之後自會有人來將他們編入勞動大隊,靠著三帶一的方式,進行思想改造。
王浩出了房間後,直接找到幾個正在勞作的村民,告訴他們分別通知村民們自己選出來的大隊長,小隊長和律政員們過來開會。
王浩看著忙不迭跑出去的幾個村民,眼神平靜,心中暗道。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本來還想著怎麽獲取黃家鎮較為詳細的基礎情報,考慮去打打黃老爺的秋風,而這回不但情報有了,連組織村民的由頭也有了, 真是不錯”。
其實王浩早就想去黃家鎮打打大戶,獲取物資了,就算沒有這次新來管事的由頭。
王浩也會近期準備著開始動員村民,給他們做好和黃老爺剛正面的思想認知,
原因嘛,河邊村原先三位管事留下的物資,已經快要被消耗乾淨了,雖然種上了青苗,但那個更多的還是凝聚人心的手段,真指望它們,全村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喝西北風。
根據地的建設並不是那麽的簡單,雖說是農村包圍城市,但沒有掌控足夠多的農村鄉鎮,將地盤擴大到可以自主發展的地步
那再怎麽的艱苦奮鬥,自力更生,受限於各種資源,也是取得不了什麽太大的發展成果。
因此革命前期的打土豪,就是獲取各種物資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方式。
本來以王浩靠著大量食物和少量高緯能量,催生出來的強悍體魄,配合戰鬥意識和技巧。
完全可以獨自將黃家堡所有人,都在夜裡抹了脖子,然後大大方方的叫村民去搬弄各種物資,但這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由於高緯能量的難以獲取,本就不是個人偉力可以無限成長到某個臨界點的生命界域,因此越是到後面,越是集體的力量,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所以王浩做任何有關於變革的事情,都需要民眾的積極參與。
而等到他們在一項項的變革爭鬥中,徹徹底底的肅清了千年傳統淤積下來的思想毒素時,那個時候的他們,將會是不可阻擋的赤潮,是席卷一切的革命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