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被那東西給折磨的神經衰弱了,此時簡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那位弓箭手直接將弓箭拉滿,靈能蓄力,散發出炫目的光輝,他右眼更是瞬間變的五彩,如同射電,掃視著四周。
三人觀察了一會,沒有看到敵人,拿著長弓的年輕男子低聲道:“那玩意應該沒有來,但是這附近有古怪,似乎有一種力量,讓我們心驚肉跳,催著我們離開!”
絡腮胡子說道:“很有可能就是消失的石丘,要不要去看看?”
盾牌女橫眉一豎怒道:“想死你就去死,我們被那玩意追著,還再招惹不明的東西,怕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絡腮胡子大錘男尷尬的說道:“不去就不去,幹嘛生氣。我也覺得石丘有點瘮得慌,那我們就抓緊走吧。”
三人互相背靠著背,緩緩離開這范圍,然後就向著純白之門的方向,迅速跑去。
睡夢中的齊平沒有注意這一切,畢竟這三人沒有接近石丘,就被思維驅逐了。
月明星稀,弧月的光芒透過亮銀色的大氣折射,夜晚整個真實虛境都被一層層朦朧朧的銀色籠罩,純白沙漠更是一片亮銀色,很是漂亮。
可惜如此美景,並沒有人來此欣賞,夜晚的真實虛境很危險,悉悉索索的蛇蟲鼠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沙裡鑽的,各種怪物都開始活動了。
兩男一女的三人小隊苦兮兮的跑著,時不時會爆發一場小戰鬥,如果有的選,他們三人也不想這樣。
但實在是沒辦法,那麽大的石丘不見了,附近也沒有什麽合適的匿藏地,又擔心那玩意追著他們不放,只能盡力逃跑。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都要消耗死了,夜晚的純白沙漠根本不適合行動。”
絡腮胡子男喘著粗氣說道。
“那能怎麽辦,我們要是停在這,才真的有可能死。事到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盡可能的逃。”
大盾女子無奈的說道。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消失的石丘,那東西已經戲耍我們很長時間了,它早晚都得殺死我們,還不如禍水西引……”
手持長弓的年輕男子還沒說完,忽然渾身一震,他聽到了那如夜梟般恐怖的笑聲,背後感覺一沉,從腦袋一路涼到了尾巴骨。
他機械的轉頭,渾身打著哆嗦,低頭看著月華之下自己的影子。
影子還是人形,他松了一口氣,或許是太緊張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就在他松了一口氣,看向遠方時,絡腮胡子突然抖如糠篩,他打著顫音喊道:“小月,小月,你的影子……”
只見大盾女子的影子已經變成了一個猙獰猴狀,那影子有兩個猩紅的眼睛,很是駭人。
見被三人發現,影子一聲尖嘯,猛的撲向大盾女,她被漆黑的影子包裹,瞬間渾身爬滿黑色的毛發,如同人猿,好似僵屍。
年輕男子抓著失神的絡腮胡子,大吼一聲:“跑!”
他拽著絡腮胡子,拚命的向漫宿大河的方向跑,身後是桀桀桀桀的怪笑,似乎有無數烏鴉撲騰的聲音,還有沉重的腳步聲。
絡腮胡子跟著年輕男子跑了一會,似乎回過神來,一邊跑一邊問道:“我們是不是跑錯了,不應該往純白之門方向嗎?那裡有我們的求道鎮,只要去那肯定得救了!”
年輕男子依舊抓著他,頭也不回,健步如飛:“我不知道去求道鎮就能得救嗎?問題是我們能跑過去嗎?跑一天都不一定能到!那詭異消失的石丘就在附近,左右都是死,不如把它引過去,興許還能得救!”
絡腮胡子雖然很抗拒去石丘,但理智告訴他年輕男子說的對,於是拚了老命,甩開膀子的努力跑。
他們都不敢回頭,因為這怪物非常邪乎,一旦回頭,就預定了死亡。
他們這個小隊,本來是由一位上位使徒帶隊,九位實力不錯的中位使徒組成,在純白之門這附近廣袤的土地上,雖稱不上無敵,但還算正常生活。
但昨日忽然天變,先是詭異的出現了位置不對的入界之門,接著竄出來八個形態各異的魔王級怪異,眾人心中叫苦,還來不及反應,又看到一杆光耀長槍刺出,直接化作光炮,如山嶽般粗細,直接轟殺五位魔王級怪異,剩下的三個也重傷。
其中一個,就是現在追殺他們的那玩意。
他們剛開始都沒有注意到,只看到兩個魔王級怪異逃竄,感歎這難得一見的異景。
沒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落下,如世界級的跳水運動員一般,落入了上位使徒隊長的影子中,沒有引起一絲漣漪。
絡腮胡子還記得,當時隊長還吐槽道:“真實變化太快,跟不上節奏了。突然竄出來那麽多魔王級怪異,差點以為我們死定了,沒想到緊接著就是如林長槍,瞬息光炮。我猜這肯定是一位強大的長生者,只有他們才能有這樣強的力量。”
當晚,眾人宿營熟睡,隊長忽然慘叫,然後僵硬的爬起。
眾人去查看,發現隊長已經變成了黑***一般的怪物,之後就是恐怖的噩夢,他們一路逃,最終只剩下三人,不現在還剩下兩人了。
突然的心悸,想要反向逃跑的衝突,似乎有人告訴他們,這裡不安全。
年輕弓手不驚反喜,他流露出瘋狂的笑容,努力的衝向消失石丘的位置。
絡腮胡子喊道:“不要急,先扔個石頭試試!小心有……”
話音未落,年輕男子已經跑入其中,那地方忽然爆發出可怕的光耀,絡腮胡子隱約能看到光線切割,聞道燒焦的味道,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無力的跪倒在地,看著年輕生命逝去,心中無比的痛心。
消失的石丘不能闖入,身後那怪物還在追擊,他如野獸般怒吼,舉著手中的巨錘,顫抖著轉身:
“來啊,老子逃了一路了。
都死了,全都死了,我們的人全都死了!
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嗎?
過來拿,小心崩掉你的牙,老子甘妮嬢!”
回答他的是如夜梟般的尖嘯聲,那黑毛怪物如猛虎撲食,一躍而起,就要重重落下,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反應。
絡腮胡子不由閉上了眼睛,瘋狂的舉著大錘亂舞。
齊平已經醒了,他有些起床氣,睜開惺忪的眼睛,手按在中心的結界圓盤,瞬息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
嗡!
圓盤歸位,結界自然消散,消失的石丘再次出現。
齊平聲音壓抑著不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本來是用來防禦怪異的結界,沒想到啊,這事不怪我,你就安息吧,你的敵人,我來滅殺!”
他右眼變得猩紅,左眼金黃,石扉火瞳瞬息沒入左眼,一絲火焰在左眼中燃燒。
頭頂是萬物煉成之書,身體被金甲銀翼覆蓋,左手虛握,劍柄忽然出現,錚的一聲脆響,竄出一汪如水的光之長劍。
他心象世界中,複雜的心靈武庫符文震蕩,隨著靈能的注入,齊平背後浮現出如水波般的靈能波紋,一件件造型古樸的上位使徒級心靈兵器探出頭,寒芒切割著空氣。
齊平的右手一揮動,心靈兵器如箭雨一般,帶著只有靈魂才能感受的尖嘯聲飛去。
他左手抬起長劍,以極其快的速度舉起,與左眼平齊,左眼緊閉,留下黑色血淚,然後猛地一睜開,如岩漿爆裂,湧出裁決黑焰。
黑焰直接湧入長劍,就這麽一蕩,嗡嗡的聲音傳來,整個長劍變得漆黑,火焰劈裡啪啦的響動。
他用力一揮長劍,上百黑焰劍光追著刀槍劍戟各類心靈兵器而去,直接將心靈兵器點燃,瞬間如天外隕石一般,以無可匹敵的態勢墜落,目標直指就要落下的那黑毛怪物。
轟!
如同盛開的煙花,瞬間點亮這附近方圓五裡,映照著絡腮胡子的臉都發白了。
他聽著轟鳴聲,渾身發顫,瘋狂舞動大錘,沒有任何章法,極度的恐懼已經讓他沒法有章法的打了。
齊平的右眼依舊猩紅,在他的視野中,那黑毛怪物已經成了灰燼,但是一個巴掌大的小猴子狀的虛化怪物正從灰燼中爬出,小心翼翼的躲開心靈兵器。
“這就是你的本體了吧,還想跑?死吧!”
齊平對這個導致自己吵醒的怪物非常生氣,更別提剛剛枉死的人,讓齊平更覺得不爽。
他一步踏出,腳下靈能波動,直接踩出了音爆,然後如離弦之箭,飛逝而去。
隻一個呼吸間,齊平就到了灰燼旁,長劍一橫,白練劃過,如同撕裂夜空流星。
那小猴子怪物怪叫著,竟直接破碎空間出現在百米外,對著齊平齜牙咧嘴,眸子裡充滿仇視和得意。
噗嗤!
長劍穿透肉體的聲音,讓小猴子怪物的表情變得猙獰痛苦。
“嘶,怎麽可能!”
噗嗤!噗嗤!噗嗤!
又是連續三劍,直接將其扎成了刺蝟,變成了活體穿刺猴。
就算是這樣,齊平還是沒有放過它,只見齊平右手縈繞著光輝,用力一抬,那些心靈兵器嗡嗡的飛起,打了個旋轉,再次衝向小猴子怪物,猶如源源不絕的炸彈,將其徹底淹沒。
直到齊平看到面板系統彈出提示,這才停了下來。
【你殺死了仿真虛境十魔王之一“影祟王”,你獲得了一百萬目標券,你獲得了一千萬通用經驗。】
齊平看著提示,並且用傳奇級破妄之眼看到一縷縷奇異的能力湧入自己的身體,他隨即就認識的這是因果之力。
只是,這玩意是傳奇級存在沒錯吧?
一個傳奇,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被自己殺掉?
他如果沒記錯,自己上次在仿真虛境,都開啟了刑天模式,爆種的戰鬥力,都沒有打過排名最末的魔王,怎麽“影祟王”這麽拉胯?
還是說,它受了重傷?
齊平覺得,大概率是這玩意受了重傷,如果遇到全盛時期的“影祟王”,該跑路的就是自己了。
絡腮胡子亂舞了半年,沒有料想中的死去,他就將錘子立起,睜開了眼,看到了那驚人的一幕,只見一位金甲銀翼的“神人”,手持光之長劍,一揮手就結果了自己懼怕的怪物。
更對著空氣連出他根本無法理解的四劍,並有慘叫之聲,然後是各種奇異的燃燒兵器覆蓋打擊,慘叫之聲都聽不見了。
他看著這一切,感覺很不真實,用厚厚的手掌使勁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才小聲說道:“是真的,是真的。我得救了!”
齊平聽到了這人的聲音,緩緩走了過去。
絡腮胡子雖然看著粗獷強壯,但看到齊平走來,他黑臉都嚇的慘白,大錘當啷一聲倒下,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道:“神人,神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
齊平眉頭微皺,低聲道:“看來是在巨大壓力和刺激性,有些失心瘋了。安靜!”
齊平一聲暴喝,左眼更釋放出懾人的光芒,絡腮胡子兩眼發直,在困頓之下,竟然就此昏睡過去。
齊平見本來想讓他冷靜下來,沒想到人直接暈了,也不好放著不管,乾脆把他拉進了石丘內的洞穴,重新將結界布置好。
次日清晨,絡腮胡子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中整個小隊,只有他自己一個人活了下來,其他人都死了。
他猛的睜開眼, 發現自己躺在洞穴之中,身下是暖和的乾草。
“原來,這是夢啊。”
他剛想找同伴,忽然發現一位金甲銀翼的“神人”正在盯著自己,這才猛然想起昨晚的遭遇,不由渾身冒冷汗,混沌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他想都沒想,直接匍匐在地,高聲道:“感謝神人救了我!我叫王爾春,家住……”
齊平直接製止住了他,低聲道:“我不是神人,也不是專門救你的。是你的同伴無視了我的驅逐暗示,闖入了結界,這才把我驚醒。看到你被那怪物追殺,我順手而為,你,怪我嗎?”
王爾春聽到齊平這樣說,回憶起那個拿著長弓的年輕人,他的判斷是對的,只可惜……
心中感歎,但還是表情難過的搖了搖頭,有些淒慘的說道:“我有什麽資格怪你呢?我們選擇來這裡,本來就是想禍水西引,想借助你的力量活命,荒郊野外,隨便闖入別人的結界,被殺死也是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