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紅拿過來一套碗筷。
仇飛擺擺手:“行了,這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雲倩兒幾人大眼瞪小眼,簡直是無語了。要光只是聽他這話,還以為是在他家呢。
不過人家現在有尚方寶劍在身,只要說一個他在查案,你也沒話說。
“哎我說,你們都愣著幹嘛?”仇飛擺著手中的筷子:“吃啊,大夥兒都吃啊。”
趙武“謔”地一下站起來:“姓仇的,看到咱們侯爺現在落難了就欺上門了?我告訴你,等咱爺醒了,有你好果子吃!”
仇飛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不會。侯爺醒了,感謝我都來不及呢。”
“我呸!”趙武怒不可遏地叫了起來。
仇飛似笑非笑望著趙武:“不然呢?你以為就你們這兩三個歪瓜裂棗的,就能救回冠軍侯?”
“你!”趙武被噎得滿臉通紅。
仇飛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像是背書一樣念了起來:“趙春苟,男,現年三十一,山南道荊州府江陵縣人。貞觀十一年三月初七,其妻何阿嬌被同鄉惡霸地主張來福凌辱後自盡。三月初九訴訟至官。彼時,縣令張齊萊收受張來福賄賂,反判原告誣陷。”
眾人一時不得其解,只有趙武臉色已漲得通紅。
仇飛繼續說道:“趙春苟於縣衙大堂之上當庭逃脫,三月十五夜間,趙春苟潛入張家,殺護院一十三人,又當著張家全家人的面細數其罪行之後將其斬首。全縣衙役搜尋五日不見其蹤跡,故以為其已遠走高飛。事後查明得知,該犯竟憑借一支竹管在水下潛行五日之後逃脫。”
趙武喉頭不斷發出粗重的喘息。
仇飛一邊踱步一邊說:“也因此,趙春苟被江湖上稱之為趙五哥。該案犯逃脫後,於洞庭湖落草為寇,成為有名的土匪。貞觀二十四年六月,奮威校尉寧啟正征討南疆路上,在君山收其於麾下,並更名趙武,改換軍籍。”
趙武喉頭不斷滾動,眼神中出現混亂之色。
仇飛繼續說道:“寧啟正征討南疆凱旋班師途中路經竟陵縣,縣令張齊萊出面勞軍。於接待宴菜肴中發現劇毒。寧啟正以戰事謀刺將領之罪,令趙武將其當場格殺!趙侍衛長,本官說的對否?”
趙武怎麽都想不通,當時檔案資料在造新身份時都已經全部毀去,仇飛是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的。
不過既然事已敗露,再抵賴也沒什麽意義,只求不連累到侯爺。當即往前一步:“姓仇的,趙某自當了斷,這些事都與侯爺無乾。”
說完之後,抽出腰刀便欲自盡。
“你說無乾就無乾?”仇飛厲聲喝道。
趙武也停住了手,愣愣地望著仇飛。
仇飛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死了就沒事?冠軍侯寧啟正私自將殺人案犯收入軍中,並為其造軍籍。更有張齊萊一案我就不說了。趙武我告訴你,在仇某眼裡,世上只有不想破的案,沒有破不了的案!”
嚴寬見狀,立即明白了仇飛並無意對付趙武。於是上前打著哈哈,準備打個圓場。
還沒等他開口,仇飛就轉過身面對著他,又用讀書的語調開始念了起來:“嚴寬,男,山南道複州府竟陵縣人,貞觀三年四月初五生人。九年中童生,十七年秋闈中貢生;十九年春闈中進士。”
嚴寬一臉傲嬌地坐到椅子上。
仇飛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嚴大人中童生時不過六歲,對你父親拜訪主考官一事恐怕不甚了解。
不過您十四歲考貢生那次,和您父親一起去拜訪的複州刺史應該還記得吧?就算這個也忘了,那十六歲時和您伯父……” 嚴寬臉色鐵青:“仇飛!你到底想幹什麽?”
仇飛並不理會嚴寬,轉而望向清心子:“清心子,原名……”
“大大大大大人,”清心子說道:“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小的那些偷雞摸狗的那些事,就沒必要汙了您的金口吧?”
仇飛哈哈一笑,目光望向寧啟正臥室的方向:“那我就不妨直說了,仇某人就一個想法——偵破此案。”
“仇大人,”雲倩兒開口道:“可這些事都和本案無關啊。”
仇飛轉過身凝視著雲倩兒的眼睛:“我需要得到你們與我合作。”
說完這句話之後加重語調補充了四個字:“通力合作。”
雲倩兒微微一笑,不無嘲諷地說道:“仇大人所說的通力合作,就是指的脅迫之下的通力合作嗎?”
“當然不是!”仇飛說道:“因為只有咱們合作, 才有可能偵破此案。仇某方才那番話的意思是,你們也缺不了我。你們找線索只能靠誤打誤撞。而我,卻有著你們所沒有的渠道。”
這話一說,幾人都陷入了思索。
雲倩兒繼續問道:“敢問仇大人,您如此盡心盡力勘察此案,就是因為皇命嗎?”
仇飛眼睛望向遠方:“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為了天下的百姓。”
說完這句之後收回眼神補充道:“和苗不同一樣。”
幾人心中都不免倒吸一口涼氣,這仇飛到底知道多少?
仇飛望向清風子:“冠軍侯身上的玉石蠱,是你師父下的吧?”
清風子舌頭都打了結:“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仇飛開始講了起來。
侯府接二連三發生的這些凶案,都只是旁枝末節。
無論凶手是誰,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一切事情的最終目標都是衝著冠軍侯寧啟正來的。
只要查清侯爺中毒之事,凶手就都會浮上水面。
官府系統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得到更加全面的信息。很多疑案最終破案,都是因為其它案子牽扯出來的。
侯爺出事之後,聖上震怒,大舉抓獲巫蠱之人審訊。
仇飛在看審訊筆錄時,發現了一個不尋常的信息。這個細微的信息與本案毫無關聯,幾乎被所有人所忽略。但天生對刑案就具備高度敏感的仇飛,通過直覺感知到這個信息與正在查的這個案子之前,產生了一些內在的聯系。
接下來,他就親自提審了那個案犯,果然得到一條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