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人在一號店鬧事，趙麗萍過去處理，結果對方直接動手打人，趙麗萍和三個店員被打傷，現在已經送到醫院，據其他店員說是附近的農貿市場的幾個賣菜的……”

　王平安說了下情況，沒聽到陳老板回應。

　就叫了聲:“陳總?”

　“人傷的怎麽樣?”

　陳耀東回過神，先問員工傷情。

　王平安道:“趙麗萍斷了兩根肋骨，其他都是皮肉傷。”

　陳耀東眉心跳了下，斷了骨頭就不是輕傷了，對女人下手這麽狠，早聽說東州那邊生意不太好做，沒想到會這麽難，說道:“你晚上就過去，看看具體什麽情況。”

　王平安道:“已經在路上了，我凌晨兩點到東州。”

　陳耀東嗯了聲，又問了幾句就掛了。

　陳紀東一聽側著耳朵聽，見他掛了電話，才問了一聲:“出事了?”

　陳耀東點點頭，沒有跟陳二哥多說，道:“我先走了，回頭再說。”

　陳紀東目送他和薑苗苗上車離開，忍不住咂了咂嘴。

　興邦農業的有些事他也聽過，搶人飯碗哪是風平浪靜的。

　有些事聽了都心驚肉跳。

　景安都不平靜，往外擴張怎麽可能一帆風順。

　車上。

　薑苗苗也在問:“老公，出事了?”

　陳耀東道:“東州那邊有人鬧事，負責的趙麗萍和三個店員被打了。”

　“……”

　薑苗苗不知道說啥，剛剛興邦市場出了那事，現在興邦農業在東州的市場開拓就出現了問題，這也實在太巧了，巧的讓人不得不懷疑兩起事件是不是有什麽因果關系。

　薑苗苗問:“人沒事吧?”

　陳耀東道:“斷了兩根肋骨。”

　薑苗苗吸了口涼氣:“怎麽會這樣?”

　陳耀東沒說話，其實心裡早已怒火翻騰。

　只是不好把情緒帶到家裡。

　回到家裡，就避了出去打電話了解詳細情況。

　一直打到吃飯，才算告一段落。

　王平安已經在路上，裴老頭也正在從省城趕過去。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誰還能坐的住。

　隔天。

　陳耀東去了趟市裡，給領導們匯報工作。

　大老板心情挺不錯:“現在見你一面可比見省領導都難。”

　陳耀東就哭窮:“沒辦法啊領導，南山平原就是個吞金怪獸，幾個億幾個億的燒，逼的我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去年下半年到現在這一年我是有家都不能回，孩子都顧不上，為了家鄉的發展就差賣腎了，要不是媳婦能體諒，日子都沒法過了……”

　“行了行了！”

　大老板忙打斷，問:“資金能跟上不?”

　陳耀東道:“暫時沒問題，去年儲備了一部分，今年問題不太大，明年會比較難。”

　大老板挺驚訝，上百億的投資，就算換了企央巨頭來開發也不可能全部自己墊資，肯定要貸款融資的，市裡省裡也有這個預見，原以為資金壓力應該會巨大無比，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比較輕松，嘴上雖然哭窮，但實際上壓力大不大還是能看出來的。

　如此看來，興邦農業猶有余力。

　大老板轉了個念頭，臉上卻不露聲色，道:“今年的省裡十大傑出青年評選，市裡推薦了你，最近穩著點，再別乾糊塗事。”

　陳耀東忙表態:“謝謝領導關心，我一定遵紀守法做一個好公民。”

　大老板問:“昨天興邦市場又是怎麽回事?”

　陳耀東就匯報了下，客觀公正，沒有添油加醋。

　大老板聽了直皺眉:“以後乾事多動腦子，再別給市裡惹麻煩。”

　陳耀東忙答應，誠懇承認錯誤，完了又說了說東州的事情。

　“還有這事?”

　大老板聽了更皺眉，到不認為兩件事有什麽關系，時間太近了，離的這麽遠，哪裡有這麽巧的事，這說明興邦農業在東州的市場開拓確實遇到了阻力。

　興邦農業現在是市裡的心頭肉。

　商品流通最大的問題就是渠道問題，建設渠道不但費時且費力，還要大把的砸錢，這不是一般的企業能承擔的起的，沒有巨量資金支撐，如何能建得起超級渠道。

　領導們又不傻，都知道渠道的重要。

　只要興邦農業完成全省布局，依托強大的終端銷售網絡，景安的農副產品流通將不再是問題，不但農民會受益，一些半死不活的中小企業也可以徹底盤活。

　這才是領導們所看重的。

　“別乾蠢事，回頭市裡出面給你協調！”

　大老板不放心，交待了一句。

　陳耀東自然是連聲保證，絕對聽領導安排。

　從市裡出來後，陳耀東驅車去了一趟南山平原。

　開的是他的570，昨天司機把車開了下來。

　從市裡去南山平原有三條路，仁固、裕北、南平三縣都可到達，最近的是仁固，離景安市區也有八十公裡，陳耀東跑了一個小時才到項目指揮部。

　郭老頭這兩年常駐這裡，沒事基本上不回景安。

　工程部也直接遷到這裡，全部在工地辦公。

　又幾個月沒見，老頭更黑了，瘦巴巴的臉膛被曬的黝黑黝黑的。

　站在高處俯瞰，一眼望不到邊的平原上是一副浩大的施工畫面，密密麻麻的土方車像是螞蟻一樣在平原上挪動，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環保部門都不敢來。

　去年有工地施工冒揚塵，被要求灑水作業。

　這裡誰敢要求。

　除非腦子被驢踢了。

　方圓上百公裡，平原開發面積112萬余畝，還有靠近仁固裕北的30萬余畝荒山，如果這個數字不夠直觀，換算一個就直觀了，平原加荒山的開發面積加起來近千平方公裡，兩千多個縣排在尾巴的那些小縣有相當一部分縣域面積都沒這麽大。

　除了老天降雨助攻，否則灑水作業就是個笑話。

　不是腦子進水，沒人會提這種要求。

　“我現在是不是全世界最大的地主?”

　站在高處俯瞰一陣，陳耀東心情不錯地問郭老頭。

　郭老頭道:“你算不上全世界最大的地主，現在全世界最大的地主在美國，人家名下的土地有近九千平方公裡，你還差的遠呢，只有人家的十分之一，充其量算是國內最大。”

　“……”

　陳耀東沒話說，剛剛振奮了一下就被潑了頭冷水。

　竟然還有比自己大的地主，回頭可得好好了解下。

　而且……

　這地也不是自己的。

　充其量只能算是開發和使用權，而且還只能搞搞農業，不能挖礦蓋樓。

　“東州的事問題不大吧?”

　郭老頭主動問起了東州的事情，顯然也聽說了。

　“不大！”

　陳耀東道:“我後天過去看看。”

　郭老頭再沒問，道:“六月份還得五個億，資金沒問題吧?”

　陳耀東牙就有點疼:“不能緩一緩?”

　郭老頭道:“緩也能緩，但進度也得放慢，施工單位的資金成本也會升高，必然會想辦法從別的地方控制成本，這可不是蓋樓房，反正房子賣給人的，就算出了質量問題糊弄一下就過去了，工程質量不達標，最後麻煩的還是我們自己。”

　陳耀東揉了揉額頭，咬著牙道:“資金我盡量保證，你把工程質量給我看好了。”

　郭老頭道:“只要資金能及時到位就沒有問題，這可是百年工程，進場的原材料至少要經過三道質檢，買通三道關卡的成本不會比以次充好的成本低上多少，施工的重要環節我會親自把關，好在我也監督過七八年的工程，想糊弄我老頭子可沒那麽容易。”

　這個陳耀東還是比較放心的。

　唯一蛋疼的老家夥一點都不給他省錢。

　不當家不知柴火油鹽貴……

　中午在工地吃的飯。

　項目部蓋了一個大院子，全是紅磚房，刷了個白牆，地上打的水泥地坪，床鋪都是便宜的高低床，條件挺簡陋，不過有郭老頭這個模范標頭帶頭示范，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叫苦。

　老人家一把歲數了都能吃工地上的苦，年輕的還有啥好挑剔的。

　飯菜不管精致，但量大管飽，各種肉食也不缺。

　夥食並不算差。

　灶房裡有個大冷櫃，裡面裝滿了雞甲魚肉。

　每隔三天后勤的車都會送來各種生活物資。

　陳耀東還在工地上看到幾個歲數不大的小姑娘，曬的黝黑黝黑。

　問了一下，才知道是資料員。

　心裡還想，女孩子學啥都不要學土木工程。

　如花似玉的年紀卻浪費在工地上，怎一個浪費了得。

　吃過午飯，陳耀東跟著郭老頭去看了看近處的幾個工地。

　到了一處管溝工地，來迎接的竟然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人。

　看著不像是資料員，陳耀東就問:“你是包工頭?”

　女人笑著點頭:“陳總多指教?”

　陳耀東問:“分包還是二包的?”

　女人說道:“我乾二包。”

　陳耀東問:“包工還是開工活，利潤有多少?”

　女人答道:“我乾包工，10%的毛利吧！”

　陳耀東很驚訝，實力不俗啊，一個女人敢乾包工活，沒點實力可不行。

　開工活隻掙個人工，給錢快的話都不用墊錢。

　包工活得自己墊資，這麽大的工程沒點本錢誰能墊的起。

　即使興邦農業給錢很快，那也得先自己墊上。

　陳耀東問:“女人乾工程的可不多，能把工程乾好不?”

　女人笑眯眯的:“偉人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陳總這是看不起我們女人啊！”

　陳耀東笑了笑，沒接這個茬。

　女人很快表態:“您放心，我們能控制工程的進度和質量，但卻控制不了工程款的結算時間，只要能按照進度撥款，我能保證把工程保質保量乾好。”

　陳耀東點點頭，再沒說什麽，轉了一圈就走了。

　女人確實可以頂半天邊。

　興邦農業今年開疆拓土的全是女人，而且全是從基層店員一步步爬上來，初始學歷最多只有高中的女人，誰敢說女人不如男人，正因為男人不願意乾，所以興邦農業奮戰在銷售第一線的基本上全是女人，而且比男人正有野心和上進心。

　即使陳老板有心調整人員結構，也沒辦法改變現狀。

　因為沒有幾個男人願意到菜店去幹店員。

　即使個別願意去的，也是混日子的，沒什麽進取心。

　所以開疆拓土就只能依靠女人。

　只是乾工程和乾銷售可不一樣，陳耀東還是第一次碰到女包工頭。

　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回頭問郭老頭:“這女人行不行?”

　郭老頭道:“你可別瞧不起女人，有些時候，女人其實比男人更加抗壓，興邦農業銷售一線不都是女人嗎?而且女人比男人要細心，乾工程不比男人差。”

　陳耀東點點頭，道:“一定把總包和分包商盯死了，就像這個女人說的一樣，有時候影響工程的不是別的原因，只有錢，千萬不能讓那些承包商拿我們的錢去墊窟窿。”

　郭老頭道:“放心吧，每次結算我都要調查二包的情況，二包拿不到錢，我們這邊就直接給扣了，之前就有過這種情況，二次結算的時候我讓財務直接給二包結算。”

　陳耀東很放心，這些情況他當然很清楚。

　雖然人在外面，但幾乎每天晚上都要聽電話匯報。

　不可能徹底甩給郭老頭不管。

　轉了一圈，又開車繞到靠近裕北和南平的兩處大工地看了看，一直到快五點，才開車回景安，明天就是閨女的周歲宴了，回了家都忙的顧不上操辦這些事情。

　虧的媳婦明理。

　不然家裡都不安穩。

　人已經請好了，席也定好了，就等明天把親戚請過來吃頓席熱鬧一下。

　五月八號，陳語汐的周歲宴。

　陳爸陳媽本來想安排到酒店的，結果薑苗苗覺的酒店沒啥意思，酒店再好，又哪有自家的別墅好，最後請流動廚子，在家裡擺了五桌酒席，請親戚們熱鬧一下。

　水上人家的園子裡好多樹種下已經兩年了，長大了不少。

　在園子裡擺上幾桌酒席，確實比在酒店強。

　一幫娃娃們先樂的不行，泡在泳池裡玩的不亦樂乎，連席都不香了。

　陳語汐站在水池子邊上急的直蹦腿，也想下水。

　去年沒走親戚，一直在外面忙。

　陳耀東都沒好好和親戚們聊過，趁這個機會好好跟舅舅和幾個姨父聊了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