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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一段時間的步行，楚曉夜來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眼前是一家略顯破舊的醫院，看上去已經很多年沒有進行翻修了，雖規模很大，可脫落的牆皮，加上無處不在的消毒水味卻讓人產生出了一種見鬼的感覺，總之不是什麽吉祥的地方。

　　可就算如此，這家醫院依舊是人進人出的，時不時從房屋角落裡傳來的蒸汽，還是帶著接地氣的煙火味，積雪覆蓋的草坪上還有松鼠在奔跑。

　　進入醫院，繞過孫思邈的造像，楚曉夜很快就來到了住院部的大樓。

　　“請問田曉雨的房間在哪裡?”楚曉夜向一樓大堂護士詢問。

　　護士掃了一眼電腦，很快就查出這位病患的房間，用僵硬的普通話回答:“401號房，你是病人的什麽人?現在去探望，都要登記。”

　　“我是他兒子，這是我女友。”楚曉夜認真的說道，同時還把有些怯生生的希娜拉到前邊。

　　“好的。”護士登記，把他們放入了病房內部。

　　“這個地方的消毒水味好重啊！”希娜壓低聲音道。

　　“而且還有一股死氣。”見楚曉夜不說話，希娜又說。

　　“知道就好，不用多說什麽，這個地方是人類離開時要去的地方。”楚曉夜搖了搖頭，一路坐電梯上四樓，很快就找到了最邊上的401號。

　　沒有人喜歡醫院，希娜理解，這種地方是絕對不會有歡迎光臨的。

　　楚曉夜推開病房大門，他看出來了，這是四人間病房，除了母親，還有其他三位病友一起居住。

　　母親躺在床上睡著，旁邊有父親給她帶來的水果香蕉和一些有助於消化的食物，楚曉夜看了一眼從頭上掛的病例，僵住了，喃喃道:“肝癌轉移……”

　　“這是……”希娜對這種特殊的疾病還沒有準確的認知，卻能清楚地察覺到母親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死氣——連帶著龍族可以看見的人體輝光，都肉眼可見的衰落到了不可察覺的邊緣。

　　所以每天只能昏睡，就像其他的病友一樣，只能等死。

　　她的臉色蒼白，嘴唇是病態的灰色，癌細胞才已經入侵到了全身上下。她真的已經是一個將死的病人了，臨床的病友家人很照顧她，楚曉夜的父親每天也都會來看望病重的老婆，雖然一直都處於昏睡中，可只要還有精力睜開眼睛，她就會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

　　不忍心去打擾母親，也不忍心去打擾其他的病友，楚曉夜一言不發，走進了病房自帶的衛生間裡。

　　“爸！之前你不是跟我說只是簡單的肝病嗎?！”

　　楚曉夜在衛生間裡衝著手機喊，幾乎要怒吼了，這個爹……不是明擺著不讓他插手這些事情嗎。

　　“那是為了讓你安心的。”父親的語音中也帶著一絲無奈，“曉夜……你要去上大學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讓你在開學之前受到打擊……”

　　楚曉夜搖了搖頭，一字一頓的質問這個父親:“按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媽去世你都不會跟我說?！”

　　“不是……”父親無話可說，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如果早知道是這麽嚴重的病，那他肯定第一時間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趕過來了，肝癌擴散的速度很快，而且在這種小地方，前期根本就沒法發現，一旦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

　　甚至很多大醫院都做不了手術。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靠藥物來控制一下病情。

　　自從轉到這家縣級醫院後，

基本上就是過著每天等死的日子，計算著為數不多的生命。　　他想看著兒子在最後一刻成長，希望他能在最後一刻回歸。

　　似乎察覺到了兒子的到來，楚曉夜走出衛生間的時候，看見母親的手動了一下，隨後艱難的睜開眼睛。

　　一旁守候的希娜，似乎是因為通感，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曉夜……你來了啊……”母親蘇曉雨輕聲道，沙啞的聲音，仿佛日暮西山。

　　“嗯，來看看你。”

　　楚曉夜將病床的前半部位調高一點，讓母親可以看清楚自己。

　　“這位是楊希娜，我朋友，一起來看看您。”楚曉夜隨口給她編了一個姓，畢竟希娜這樣的名字太外國化了，天知道會被怎麽理解。

　　“嗯……”蘇曉雨點了點頭，這位一手帶妹妹和楚曉夜的全職母親，異常虛弱的點了點頭。

　　“媽媽你好。”希娜非常乖巧道。

　　“嗯，你好啊……準備什麽時候抱孩子啊?”

　　母親直接發出靈魂拷問，或許是到了生死的邊緣。

　　她也不再顧忌自己內心的想法了，再藏著掖著又有什麽好的呢?

　　“啊這……”希娜直接臉紅了，不用說她也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那個……”楚曉夜接過話茬，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還沒那麽早呢。”

　　“我是想在走之前抱下孫子呢……看來很難做到了。”

　　蘇曉雨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能讓我摸一下你的手嗎?”希娜輕聲問。

　　“可以啊。”蘇曉雨點了點頭，甚至連點頭的力氣都要沒了，“可能以後就再也摸不到了吧……”

　　“嗯。”

　　希娜開始與她接觸。

　　她的手是冰涼冰涼的，肉眼看不見一絲血色，是蒼白的。

　　希娜不喜歡這種體感溫度，作為體溫極高的龍族，這種冰冷的溫度會讓她感到特別難受。

　　“微縮法陣。”希娜輕聲道，這微弱的聲音也沒有讓任何人聽見。

　　有些魔法可以達到極小的程度，被稱之為芥子塵埃，擁有的功能也是相當豐富，可以有效的殺滅細菌病毒細胞，攻擊力不是很強，但也能會引起敵人生病，現在希娜是反著用的。

　　雖然他不太熟練，但好歹也活了幾百萬歲了，這種簡單低級的魔法還是會的，只不過手法有些生疏而已。

　　視線聚焦、透視，她已經看見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癌細胞。

　　那雙紫色的瞳孔中倒映著這些可怕的東西。

　　它們已經無處不在了。

　　不論是血液、淋巴還是肝髒，全都是它們的身影。

　　但希娜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頓時一股光芒擴散到全身，楚曉夜看見了光芒，也看見了希娜認真的姿態，甚至感受到了一股鮮活的生命氣息。

　　“你可以治病?！”楚曉夜驚了，也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因為母親的氣色，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