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大明時，江憶提議把玉玲閣的人一起帶去。

　　玉明姝也同意和段易回一趟大明，因為兩人交談過一番，其內容是聊吳睿。

　　玉明姝感覺吳睿並非一個尋常的詩人，因為屈風找吳睿時，被他碰巧看見。

　　且玉明姝還沒在柳城作詩時，曾在其父親手下當過捕快。

　　有一次追查一個“吸血魔”時，玉明姝記得那個側臉，與屈風相近。

　　那時，玉明姝看兩人在柳城的巷子裡鬼鬼祟祟的交談什麽，隨後，他便聽到仙詩亭管事的對外宣稱。

　　吳睿回鄉探親了。

　　玉明姝好奇心重，便一直偷偷尾隨屈風和吳睿兩人。

　　直到前一個月聽段易提起，玉明姝才向段易說這件事。

　　可惜那時，屈風和吳睿已經離開了山獸谷，吳睿再次沒有下落。

　　但玉明姝根據段易的分析，決定跟著段易，遲早會遇到吳睿，看看他到底是什麽人。

　　就這樣，段易、江憶、玉明姝、陳靜靜四人帶著玉玲閣現有的一百多人。

　　回大明！

　　除了他們四個，其他手下們各自前往大明的雨城，那裡是聽軒樓的總部。

　　………

　　一路上，玉明姝和江憶一臉不開心的看著段易和陳靜靜兩人在他們面前膩歪。

　　段易無奈，無聲的發誓。

　　“真不是我想的！”

　　再次穿過平原，因為季節的緣故，當初茂盛的雜草叢，也枯萎的脆弱不堪。

　　車輪駛過，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

　　………

　　寒冬臘月。

　　一天、兩天、三天。

　　稀疏的小雪漸漸下成連綿不斷的大雪。

　　無情的自然天氣，使得街上的百姓寥寥無幾。

　　但為了生計，還是有些人在擺弄攤子，冒著大雪的天氣，妄想再賣出點東西，得到來之不易的銀子。

　　那是他們維持生計，養家糊口，養育子女的…唯一。

　　守城的官兵，也在盔甲裡穿上厚厚的棉衣，即使在惡劣的天氣下，也依舊站在那裡，以無法抗拒的命令守護身後的和平。

　　城外的門派、山匪、強盜們，也在準備或已經準備好過冬的物品及食物。

　　拜入正派的人也牽掛著家裡的爹娘和親人們，即使在這裡吃穿不愁，無比安穩。

　　有的人除了天上的爹娘，只能慶幸著自己身邊有掌門和師兄弟。

　　抬頭看著銀白刺眼的天空。

　　我不再是一個人了，你們…也可以放心了，我…很好。

　　那些投靠山匪、強盜的人，也有各自的慶幸和煩惱。

　　遇到好的老大，他吃什麽，手下的弟兄們就吃什麽，實在過不去了，便親自帶領著“工作”。

　　而那些眼裡只有自己，或身邊的幾個親信的老大，只會讓你活著就行，過分一點的，還叫你們自己想辦法。

　　燒殺搶掠，只要你們敢，那你們就靠這過冬。

　　有些百姓就不理解。

　　幹什麽不好，去當那種讓人唾棄、厭惡、謾罵的山匪強盜?

　　有些人並非天生就是雞鳴狗盜之徒，是某件事，或某個人，給他們身上施加了罪惡。

　　什麽是罪惡?

　　殺人?

　　那些名門正派，包括朝廷也殺過人，即使殺的是所謂的罪人，那我們生來就是罪人嗎?

　　我們一出生就是罪人嗎?

　　衙門老爺聽了只是怒喝了一句。

　　“荒謬！”

　　隨之，

人頭落地。　　在這嚴寒的冬天。

　　最讓人不起眼的便是…

　　乞丐。

　　此時，三男一女頂著大雪走向一個乞丐。

　　“好可憐。”

　　陳靜靜小聲的說道。

　　玉明姝則不在乎的說道“人各有命，雖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沒有努力和志向…”

　　玉明姝瞟了一眼乞丐“不值得同情。”

　　此話雖刻薄，但確實在理。

　　段易蹲下身，掏出幾錠銀子，放在乞丐面前的碗裡。

　　“小兄弟，我知道你們的規矩，可否帶我們去見獨臂老?”

　　乞丐癱坐在地上，微微發紫且乾裂的嘴唇輕輕顫動，貌似是想說話，但最後點了點頭。

　　陳靜靜疑惑的問道“哎，他怎麽沒拿銀子，不怕被誰拿走?”

　　江憶笑著解釋道“放心，乞丐的錢，沒誰會拿。”

　　四人便跟著乞丐走著。

　　可乞丐因為寒冷，步伐實在緩慢，且走著走著，身子還一歪一歪的。

　　“嗯！”

　　“別怕，你給我指路就行。”

　　段易根本沒想乞丐的身上的髒泥和體臭。

　　背著乞丐，幾人消失在這個街上。

　　………

　　有些人說，哪怕做個十惡不赦的人，也不做乞丐。

　　那種不知道下一頓在哪，不知道明天會死在哪裡，不知道病了該去哪醫治的生活。

　　寧願違背良心和道義，只要活下去，幹什麽都比乞丐強。

　　………

　　今天街上倒是多了一些人，因為午時過後，大雪便漸漸逐停。

　　三男一女來到一家當鋪。

　　“不管是何東西，超過一個月便歸屬本店，絕不返還。”

　　段易把左手伸進櫃台的柵欄裡。

　　“老板，這個戒指，你敢當嗎?”

　　老板低著頭撥弄算盤“哼！就算你拿著皇帝的玉璽來，我也…”

　　當鋪老板從低頭抬眼，到抬頭驚愕，久久不能平靜。

　　“你是閣主兒子?”

　　“呵呵，這三團火焰，不明顯嗎?”

　　“呃…”

　　“已經有三人回歸了，堂堂的“算天狐狸”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這個當鋪老板眯著小眼睛，瘦頰的面容其下巴上有一根長長的胡子，如同細長的彎鉤一般。

　　“嗯…三人?哪三人?”

　　段易收回左手“這你就不用知道了，直接點，是打，還是乖乖跟我走?”

　　“小子，我武功雖在閣裡排在末尾，但憑你一個毛頭小子，能打過我?”

　　段易退了一步，雙手攤開。

　　“試試?”

　　“哼！”

　　………

　　沒過幾天，雪再次落下。

　　但相比一開始的鋪天蓋地的大雪，今天這個算是溫柔了。

　　“為什麽這次我不能去啊！”

　　“這次聽說是個老淫棍，你就在客棧裡等我們。”

　　“哦。”

　　………

　　玉明姝奇怪道“你爹找的什麽人，廚子，當鋪老板這些就算了，乞丐和賣豬肉的我也能接受，這次還是個淫棍！”

　　段易無奈道“沒辦法，聽說這人的武功極高，其爺爺還是我爺爺身邊的第一高手。”

　　段易依照指示來到一個青樓。

　　玉明姝一臉嫌棄的看著樓上伸出半個身子的濃妝豔抹的姑娘。

　　“我在外面等你們，這種地方…嘖嘖…”

　　玉明姝轉身走向另一條街上的茶樓。

　　段易和江憶也抬頭看了一眼，緩緩走進青樓。

　　“公子！常來玩呀！”

　　“老板！來，繼續喝，小女陪你！”

　　“公子，走，我們去房間接著聊。”

　　“哎哎！兩位公子真俊俏，這小臉蛋，嘿嘿！想找哪位姑娘啊?”

　　一個體態肥胖，臉上的胭脂隨著走動微微掉落，且身上一大股奇怪刺鼻的異香直衝段易和江憶的鼻子。

　　江憶立馬捂著鼻子。

　　段易強忍著“我們是來找朋友的，不找姑娘。”

　　“嘿嘿！裝什麽啊！來青樓不找姑娘豈不是白來！來來來！我們這的姑娘呀…”

　　段易驚嚇般的抽回被這老鴇抱住的手臂。

　　“陸清明！我找陸清明！”

　　老鴇立馬愣住“你找陸清明?”

　　段易立馬點頭。

　　老鴇的表情漸漸警惕“你找陸公子幹嘛?”

　　“不是說了嗎，他是我朋友。”

　　“不在！”

　　老鴇揮了揮手上的絲巾。

　　段易因這絲巾上的味道，立馬忍不住，跑出青樓。

　　兩人在街上貪婪的呼吸空氣。

　　江憶後悔道“我真該和他一起，呼…真他娘的惡心！”

　　段易拍了拍胸口“走，先去和玉明姝會合。”

　　………

　　此時青樓的一個房間內。

　　“陸公子，你怕喝不下了吧?”

　　此女子柔聲細語，說話時軟綿綿的，有氣無力的，這陸清明聽了，仿佛又精神了一般。

　　“怎麽…嗝！可…能！我…”

　　“啪！”

　　“當！”

　　老鴇突然進來，又立馬關上房門。

　　陸清明回頭“誰…誰啊！”

　　“哎呀！陸公子！不好了，剛才有人來打聽你，你囑咐過，所以被我支走了！”

　　陸清明的神色漸漸清醒。

　　“哦?什麽長相?”

　　老鴇急匆匆的訴說著段易的長相。

　　“好了好了！怎麽越說越…嗝！越奇怪。”

　　“呵呵，我這不是想讓陸公子你詳細的了解嘛！”

　　陸公子杵著腦袋。

　　“不像他呀，是他找人來?”

　　“快，扶我…撫…”

　　老鴇緊張道“小燕！快撫陸公子從後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