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屋子,是一個廚房。
如果不是那個人手,這被處理好的肉塊自己還真不一定能認出是人肉。
在不遠處的水缸裡還浮動著白花花的肌膚。
一顆女人頭顱正懸浮在水缸裡,黑色的長發如水藻一般浮動。
許惑緩緩開口:“那個孩子呢。”
“殺……殺了。”
那山賊此刻癱在地上,幾乎無法動彈。
就算是許惑毫不用力的一腳,對於一個九品來說,也是完全無法承受。
“遺骸呢?”
“沒了。”
“哪去了?”
“丟……丟門外,一晚上就乾淨了。”
許惑一愣。
片刻,許惑幽幽道:“有刀,有人,有九品。”
“你們就算是再怎麽看,也用不到吃人。”
這群山賊有些奇怪。
字面意義上的奇怪。
人吃人,是什麽情況下吃?
除非是極少數做孫二娘那種買賣的黑店,正常人都不會吃人。
就如之前所說靈、昧的區分,人是萬物靈長,天生有靈。
一個正常人想到吃人,從內心裡就會有抵觸。
除非是真的沒得選,被環境逼迫。
顯然,這群山賊雖然不算多,但是劫掠個村子,搶點糧食也不難。
“高人饒命,我……我們不吃人。”
此刻,那山賊頭領疼的渾身哆嗦,流淌的鮮血讓他渾身發寒。
“嗯?”
“我們……我們殺人是賣的……”
“把肉研製處理好了,賣給山州的無腸國。在那裡,人肉的價格,是其他肉類的七八倍……”
聞言,許惑微頓。
無腸國……先民國度嗎?
許惑緩緩抬起森羅刀,冷笑道:“怪不得。”
“殺人,總比殺妖怪容易。”
顯然,這群山賊殺人取肉,賣給無腸國,遺骸丟到山野,用不了一夜就被外面的野獸給吃乾淨了。
看著許惑手中刀,山賊頭領面色驚恐,他強忍著身上骨骼斷裂的劇痛,顫巍巍的哆嗦拱手,道:“饒……饒了我,我把我這些年積攢的銀子,都給你……”
“不用。”
許惑看著他道:“自己留著吧,路上花。”
噌!
刀光一閃,山賊頭顱咕嚕落地。
許惑彎腰提起,淋淋鮮血灑落。
噠、噠、噠。
他走出房門,剩下的山賊臉色蒼白,看著自家老大的腦袋被提在手裡,一個個都不知所措。
突然,不知誰喊了一聲“逃命啊”!
一群人當即轉身奔逃。
但是在有土遁加身的許惑面前,這些連九品都不算的普通人,又能逃出幾步?
背朝自己,每個人都是待宰的羔羊。
……
吱嘎——
山寨的大門被許惑推開。
他的手上,提著一個血淋淋的麻袋,身後山寨在小雨下燃燒起熊熊火焰。
水靈駒那雙絳紫色的眸子定定看著許惑。
他對人下手也這麽狠嗎……
“走。”
許惑提著足足一人高的血麻袋,直接翻身上馬。
玉漱真人也沒有問什麽,直接馱著許惑直奔來路。
一路上,血麻袋裡殷紅滴落。
許惑提著麻袋回到了埋葬老人屍首的位置。
“噅兒!”
而此刻,前方雨霧中一匹赤紅的駿馬迎面而來,那馬背上一襲綠袍兒在小雨之中翻飛。
許惑提著麻袋看去。
那馬背上坐著的,是一名面容俊朗,蓄著淺淺絡腮的中年人。最為引人矚目的,是他的身後,背著一張足足一人高的巨弓。
而看到許惑,那人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蒙蒙細雨下,許惑挎著刀,提著一個血淋淋熱騰騰的麻袋,讓那綠袍人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只見那綠袍人一伸手,一柄雪白的長劍瞬間從袖口滑落到他的掌心。
“山賊?”
許惑一愣,旋即知道被誤會了。
也是,自己這般提著一個血袋子,誰都會想歪。
不過許惑卻是不慌。
他灑然一笑,道:“閣下好眼力。”
說著,許惑直接揭開袋子,朝著旁邊路邊一倒——
嘩啦啦!
嘭嘭嘭!
一時間,四五十顆頭顱滾滾落地,跌在了老樹旁的一座新墳。
許惑看著綠袍人,指了指地上的頭顱,淡淡道:“正是山賊。”
那綠袍人一愣,那一顆顆頭顱面相,的確並非良家。
尤其是那些頭飾和裝束,是江州山賊的風格。
那綠袍人抬起的手一垂,手中雪白的刀刃也直接丟在了地上,拱手道:“抱歉。”
說著,那綠袍人也不多寒暄,直接策馬離去。
噠噠噠!
馬蹄飛馳,迅速消失在了前方的雨霧之中。
好一個利索性子!
許惑看著那人的背景,也看不出深淺來。
不過,應該很厲害吧?
自己的魚符是黑色的,那蘇婠婠的魚符是青藍色的。
而剛剛這個綠袍人身上帶著的魚符,是火紅色的。
估計是更高一個級別。
許惑跳下馬來,將那四五十顆頭顱撿起,擺在了老參客的墳前。
“抱歉啊,老伯。”
“你孫兒沒找到, 但估計你已經找到了。”
嘩啦啦——
雨水敲打著落葉,一片靜寂無聲。
老人沒有回應,他的一縷殘魂已經飄散。
那孩子自己也沒有找到。
早就死了的人,如無意外,不是魂歸地府,就是進入了附近鬼市。
自己也沒法超度。
將人頭疊好,許惑轉身準備離去。
不過他眼角的余光卻是突然一頓。
前方的泥濘中,那之前綠袍人丟下的劍有些古怪。
許惑好奇的走上前去,卻是發現泥水中躺著的劍,卻是一張薄薄的剪紙。此刻,已經被泥水浸透,軟塌塌的和在其中。
“旁門異人?”
許惑若有所思,轉身直接上馬。
那妖魔的氣息,調轉方向了。
許惑轉頭,朝著和綠袍人相反的方向而去。
……
此刻,細雨蒙蒙之下,一座村落中死寂一片。
“頭!”
“你看!”
此刻,袁開山一夥人正在村子外打量著。
旁邊一名禿鷲伸手指了指,道:“那不是獨眼的手下嗎?”
就在村落的外則,一名手持鋼刀的男子癱在地上。
他的背後,有一道直接撕開血肉,豁開脊柱的恐怖傷勢。
整個人看起來,早已死去多時了。
“特娘的,獨眼不會也死了吧,看著情況,是命不好,撞妖魔了。”
袁開山點了點頭,道:“再等等!”
“一炷香沒有動靜,再進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