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森林。
有一列冗長的隊伍正在緩緩穿行。
他們是來自鵬嶽城,以及附近城鎮村莊的流民。
自從大越國清洗了東萊宮安插在王朝各處的棋子,作為反擊,東萊宮也派出了星主級別的高手。
隻兩三個月的時間,就徹底掌控了三座瑤州城池。
鵬嶽城便是其中之一。
百姓恐慌而逃,此時林中的隊伍,只是逃亡大軍中的一小支。
他們的目的地是落雲江以北的青州地界。
由於路途遙遠,其中要穿越妖獸出沒的深山,因此他們湊了一點錢,請了一幫人護送……
這幫人實力不強。
帶隊騎馬的精瘦男子不過聚鼎境實力。
手下有二騎,達到了旋力境。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連刀都拿不太穩的煉皮武徒。
這些煉皮武徒足有四五十人,手拿粗刀,護在逃亡隊伍的外圍。
每個人穿著的衣衫胸口處,都繪有一個“鼠”字。
鼠幫!
在瑤州地界鼎鼎大名。
幫中頂尖高手不多,打的就是人海戰術。
幾乎在任何城鎮村莊都能見到他們的身影,業務范圍廣,但接的基本上都是沒什麽油水的活,靠量取勝。
咕咕,咕咕。
林中傳出怪異的聲音。
隊伍之前剛經受過妖獸的侵擾,此刻聽到異響,頗有點杯弓蛇影的味道。
“鎮定!”
“隊伍不要散亂!”
“務必在天黑前趕到指定地點!”
為首的精瘦男子牽著韁繩,勁力透出,朗聲說道。
鼠幫眾人亮刀,戒備四周。
同時維護好隊伍秩序。
大家漸漸安靜下來,他們經歷過,所以更加知道,在荒山野外,任何不必要的動作都是嫌命長。
鎮定之後,隊伍繼續前進。
一個眼睛靈光的寸頭少年躲在後面。
他穿著鼠幫的衣服,手裡拿著一個玉佩,見隊伍已經走遠,迅速跟上。
在快要融入隊伍的時候,詭異地用旁邊鋒利的葉片,給自己的手臂劃出一個傷口。
鮮血馬上流出。
他疼得吸了一口涼氣,有些懊悔。
傷口做大了!
這種傷口,不拿個百八十兩那就太虧了!
或者直接入贅!
少年見止不住血,索性把血塗抹開,讓傷勢看著更加恐怖。
這之後,他調整情緒。
加緊腳步向隊伍中段的一戶人家追去。
try{mad1('gad2');} catch(ex){} “張小虎!”
有同伴向少年打招呼。
他置之不理。
終於來到隊伍中段。
張小虎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一個二八年華的綠裙少女。
“鄭小姐,你的玉佩我找到了。”
手中有血,氣喘籲籲,狼狽至極。
少女斜坐在一輛輜重的板車上,臉頰有疤,影響了美感。
但她家境不錯,父親經商,即便處在逃亡之中,依然有車坐,還有幾位仆人伺候。
“你真的找到了?”
“太好啦,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若是不見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張小虎,謝謝你……”
少女接過玉佩,眼含熱淚,很寶貝地握在手心。
然後她就注意到玉佩上沾染的血漬,順勢朝張小虎的手臂看去。
“呀,你流血了!”
少女驚訝地捂著嘴。
傷口觸目驚心,鮮血將整隻手臂都染紅了。
張小虎後知後覺地看了看,笑道:“小傷而已,這玉佩就掉在我們先前遭遇妖獸的草叢附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沒想到那些妖獸沒走遠……”
他憨憨地撓了撓頭,但用的是手上的手臂,一動就疼得齜牙。
少女見了有些心疼,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因為她而受傷,“流了這麽多血怎麽可能沒事?”
連忙讓仆人去拿止血的藥物。
甚至停下車,親自給張小虎包扎傷口。
“你呀,就是太莽撞,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你還真去了……這次幸虧你命大,若是被妖獸包圍,那怎麽辦?”
他們來到隊伍的旁邊。
少女細心地給張小虎的手臂塗藥,纏上紗布。
她白了對方一眼,玉佩雖然重要,但哪有命重要啊!
“當時也沒想這麽多,就想著一定要幫你把玉佩找到,你跟我說過的,這玉佩是你娘親留給你的遺物。”
“我自小沒有爹娘,知道這種寄托的重要。”
張小虎的表情很認真。
他那雙眼睛特別乾淨,讓人不知不覺就會陷進去。
“對不起,讓你想到了不好的過往。”
“都過去啦,你看我現在不活得好好的嗎?忘了和你說,我剛才可是擊殺了一頭煉血層次的妖獸!”
綠裙少女原本還有些過意不去,但聽到張小虎不僅找到了她的玉佩,還擊殺了妖獸,雀躍道:“真的假的?你不是才煉皮境麽?”
“這叫越階挑戰。”
“而且我有預感,很快就可以突破了!”
try{mad1('gad2');} catch(ex){} “如果有妖獸肉輔助,恐怕只需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啊,恭喜。”
少女靦腆地笑著,眼睛彎彎的像月牙。
如果不是因為臉頰上的疤痕,這個笑容會更加迷人。
但即便如此,張小虎陷還是看得出神。
少女察覺到了張小虎異樣的眼神,也是有些害羞地低下頭去,繼續幫對方清理手臂上的血漬。
然而這一親密接觸,反而讓她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臉頰燙燙的。
這也難怪,綠裙少女正是春心萌動的年紀,有人為了她所珍視之物拚命,她如何不感動?
更何況張小虎的表現,處處直戳她的內心,讓她好感倍增。
“青蘿,快回來。”
隊伍前方,一個微胖中年人傳來嚴厲的聲音。
他是綠裙少女的父親。
“哦,好。”
少女嚇了一跳,從萌動的感情中抽身,有些失落地回到原來的位置。
“……”
張小虎本還打算說什麽,但少女已經走遠。
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但沒多久又恢復成一副少年臉龐。
中年人騎馬過來,他沉著臉,打量著張小虎,道:“這些,是我替青蘿給你的謝禮,至於其他,我勸你不要有非分之想。”
丟下一袋碎銀。
“鄭掌櫃不要誤會,我和鄭小姐只是朋友……”
張小虎試著解釋。
“她不需要你這樣的朋友。”
中年人居高臨下,講得很直白。
面對一個煉皮層次的小鬼,他沒什麽好隱晦的。
煉骨境的氣息釋放出來。
張小虎冷汗涔涔,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一番下馬威後,中年人便不再和張小虎計較,收回目光:“哼,我不管你是不是有這方面的想法,總之,拿著錢,離青蘿遠一點。”丟下一句話,牽引馬匹離開。
張小虎如獲大赦,不由得喘息幾口。
等他緩過勁來,昂起頭,卻發現隊伍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林間幽靜。
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
就跟當初一個人逃到瑤州一樣。
張小虎平複心情,緩緩將錢袋撿起。
至少拿到錢了!
他欣喜,然後將錢袋打開,沒想到裡面只有區區十兩銀子,如同打發叫花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