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學園。

　錘子學宮內部。

　一少一老在那下棋。

　一黑一白，互相爭鋒，相互圍毆。

　老人鶴發童顏，一排高人氣象。忽地，他神色一變，微微一笑:“老夫贏了。”

　少年神色微微一變:“不，不對，這才剛開局。”

　老人笑著放下最後一子。

　五顆棋子連成一片。

　少年神色不由得一苦。

　耍賴吧！

　這絕對是耍賴吧！

　哪有前面下著圍棋，後面直接變成五子棋的。

　似乎看出來少年的意思，老人高深莫測地說著:“你是不是覺得很賴?認為老夫前面應該繼續跟你下圍棋?”

　少年輕輕點頭，旋即搖頭道:“弟子並沒有這個意思。”

　老人說道:“你不用太過於拘謹，老夫為人很隨和的。”

　聯想到剛剛的事情。

　少年面上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淺笑。

　見少年不以為意，老人說道:“我前面並沒有跟你說一定是圍棋。

　“同樣的，現實當中，更加耍賴的事情其實很多。

　“諸夏文明最講道理，這道、這理是遵循最根本的規則，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去做。

　“然而諸夏文明之外，不是所有文明都遵循這個道理。

　“毫無疑問，掌握著正常道路的我們，必將在長久的未來始終領先世界前沿。然而在這個過程之所，面對其他文明的取巧，也要有應對方法。”

　少年輕輕拱手:“學生受教了。”

　他沒想到，一盤圍棋，老人為了贏，還可以搬出來盤外招。

　不過細細想來，他又發現其中大有深意。

　有的東西，沒必要講的那麽快的，畢竟這十年來，張老養氣煉體，體魄比十年前都要強健許多。

　再活個大幾十年應該不成問題。

　何必如此著急?

　很快，少年就知道緣由了。

　卻是葉凡回來探望了他的老師。

　重新踏入錘子學宮內，葉凡有種陌生的感覺，雖然他本來對於這個錘子學宮就沒有多麽熟悉就是了。

　“張老師，十年不見，越活越年輕了。”

　七轉八轉的，葉凡終於找到了張老，發現張老比過去更年輕了，心裡方才放松下來。

　是他把張老帶來這個世界的。

　說要完完整整地帶回去，那總不能出什麽意外。

　張老的記憶力、反應力等，都比十年前強大了許多，很快就反應過來葉凡的來意。

　他看了看葉凡，詢問道:“是快到回去的時間了嗎?”

　葉凡笑了笑:“是的，想來，老師離開家鄉十年，應該也很想念家人吧！”

　他心裡也湧現出了幾縷思念。

　幸好聊天群內，可以購買時間，調節各自世界時間比例。

　否則這十年時間，他不會如此安心地在這裡歷練。

　張老歎道:“是十分想念了。今天就走嗎?”

　葉凡輕輕搖頭:“還有幾天時間。我會好好準備一下，張老師有什麽需要帶的紀念物品嗎?”

　張老拒絕了:“紀念物品，倒是沒什麽，就是想最後完成一些職位的交接。

　“大秦發展到現在，要說我這個位置，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每一件都很重要，以前是有個合適的繼任者的，可惜她跟你的政兄雙宿雙棲了，只能換一個作為主導者。”

　說到這裡，他就開始唉聲歎氣的。

　少年疑惑出來，隨後發現先生似乎歎氣，然後哀歎繼任者的問題，額頭上不由得浮現出三條黑線。

　他真的有那麽差嗎?

　記得當初先生可是說他有天縱之資。

　看少年出來，張老輕輕咳嗽了一下，旋即繼續教育著他。

　“當初是實在沒得選擇，老夫只能夠多誇讚一下，免得你自卑。現在想想，也要求不了你太多，能夠達到正常人水準就可以了。”

　“......”

　葉凡看他們聊的歡快，也不再打擾，只是道:“那張老師您繼續忙您的，我也去準備跟其他人道別一下。

　“四五天后，不需要做什麽，找個位置待著就好。”

　張老師揮揮手:“去忙你的去，我什麽時候需要過你。”

　葉凡:“......”

　好吧！

　這十年他是劃水了一些。

　少年此刻也沒有再杠什麽，看著葉凡離去後，對張老說著:“先生，您要回歸自己的家鄉了嗎?”

　張老輕輕點頭:“是的。”

　“想來，那應該不在這顆星球上了吧！”

　“你怎麽會那麽想。

　“終有一天，大秦的光輝會籠罩全球，倘若先生的家鄉在這顆星球，不用離別太久。”

　“知道還問。”

　“......”

　算了，要體諒老人。

　少年心裡這樣想著。

　老人也沒有再繼續不講道理，只是讓少年隨自己去諸子學園的中央宮殿，去最後補充一些知識。

　他的步伐比以往慢了一些。

　終究還是有不舍。

　張老在這裡待了有十年之久。

　他不單單是適應了大秦的生活。十年間，他更親手參與了改變大秦的計劃，對於其中的每一分變化都很熟悉。

　這裡幾乎成了他的第二故鄉。

　但他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時古難全。

　他要會自己的故鄉，就得跟這裡的人道別。

　更何況，親眼見證大秦步入正軌後，張老也知道，這個世界已經不是那麽需要他了。

　繼任者雖然是差勁了一些。

　但太強了或許也不好，相反，有缺點，才能進步。

　這般想著，張老看了看走神的少年，心裡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好像他走之前還得最後操勞一下才是。

　......

　葉凡能夠體會到張老師的不舍。

　但他們兩個不一樣。

　張老師是真正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年，親手參與了大秦方方面面的改造，在這裡傾注了非常多的心血。

　而他則是歷練了十年。

　回歸紅塵，沒有待多久，更多的是一種新鮮感，並沒有多少眷戀與不舍。

　不過很快。

　他就體會到了一種跟張老師相反的心境。

　渴望這幾天能夠過去得快一些。

　原因無他。

　進入鹹陽宮後，嬴政夫婦對於葉凡的教導，從零開始，非常認真。

　好意是好意。

　而且葉凡學的也很快。

　這是他沒想到的。

　幸好幾天時間到底還是太短了些，以至於他只是學到了一些基礎，隨後就到了回歸時間。

　諸子學園之中，嬴政同葉凡道別:“葉凡，一寸光陰一寸金，你要不要再多留一些時日?”

　“不了，政兄，你該知道的，我的世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解決，有太多的秘密需要解析。”

　葉凡拒絕了。

　再學下去，過幾天可能他就得伴舞了。

　聊天群開始倒計時。

　葉凡揮手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政兄，後會有期！”

　白光落下，貫穿天地，開啟一片時空通道，於概念之間生生開辟出一道時空隧道出來。

　無法理解、不可名狀。

　首次見到這幅場面，嬴政感覺有些熟稔，似乎其中有些規則碎片，帶著一些熟悉的感覺。

　【是神聖嗎?果然，是聊天群的力量接近於神聖，所以擁有穿越世界的能力。

　還是說，神聖本就是聊天群的建立者】

　他心中湧現出種種推測，直到光柱消失，依舊沉默不語。

　同一時間，看到這副景象的諸子傳人，基本都知道了葉凡和張老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且是長久地離開了。

　“送當世聖人歸鄉！

　“送當世聖人故鄉！！

　“張聖，一路走好。”

　更有不少人行弟子禮，熱淚盈眶，要恭送張老。

　這十年來，他同大秦之間建立了千絲萬縷的聯系。

　嬴政那個位置，意味著他必須得下放一些權力，不可能一個人乾完所有。

　文武百官之中，張老便是其中的一道樞紐。

　他乾的事情不多，卻每一件都無比重要，承接嬴政的思路，因地製宜到大秦上百個郡縣。

　而今他離開了大秦。

　消息很快傳遞出去，不消幾日時間，舉國懷念。

　在這之前，在眾人懷念張老的時候，也有人舉出葉凡的畫像，懷念這位宣揚大秦國威的無敵戰神。

　“恭送戰神歸鄉。”

　雖然相對而言，有些零散，但數量還是不少的。

　諸子學院內，嬴政也是有些懷念離去的張老。

　只是看著那些景象，心中不由莞爾，總有種張老不是回家而是歸天的錯覺。

　當然他可以理解那些人的不舍。

　十年啊！

　神跡之年之後的十年，所發生的劇變，遠遠超過了神跡之前的數十上百年。

　收斂了笑容，嬴政漫步走出諸子學園，卻見宮裝女子早在那裡等候。

　“陛下，張老先生和葉先生他們身負大機緣，想來以後會再見面的。”

　嬴政輕輕點頭:“是會再見的。”

　只是再見已經不知道要多久以後了。

　隨時這般想著， 他倒沒有多少不舍，笑道:“當生命軌跡延長開來，數十上百年，或許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難得清閑，愛妃可願隨朕一下江南，看看被開發過後的魚米之鄉?”

　正好他也忙了很多年。

　是時候講究一下勞逸結合了。否則，人如同一顆緊繃的螺絲釘，九了，就僵硬了。

　宮裝女子看他神色平靜，似乎已經不再懷念，亦是笑道:“好啊！只是妾身很少出門，到時候還需要陛下帶路了。”

　她眉眼彎彎，笑容一如十年前一般，很純粹。

　鹹陽宮十幾年沒有再進選過妃子。

　以後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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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想直接稱呼名字來著，但是我忘記了，正在重新查。抱歉！反正知道是什麽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