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叔搖搖頭:“你別聽胡大媽胡說，就算調進來的不是你，是別人，林麗也得走。”

　　楚雲不解的問:“為什麽?”

　　楊大叔垮著臉道:“上班不好好上，乾自己的私事就來勁了，這種人，我留她當祖宗?

　　我早就已經向上面打了報告，讓把林麗調走，再重新叫個人進來，不然上頭也不會把你分到我手下。”

　　楚雲又問:“那林麗知道嗎?”

　　如果林麗不知道，她就告訴她，希望能消除她對她的敵意。

　　她在職場的原則是，能不跟人結仇就盡量不跟人結仇。

　　楊大叔冷哼:“她怎麽不知道?我還把報告拿給她看過，她不就是仗著她媽會鬧，所以有恃無恐嗎。”

　　楚雲默了默，問:“那我進來了，她就得出去了，她媽會不會來鬧?”

　　胡大媽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你可是英雄的女兒，林麗拿什麽跟你比?她媽找什麽理由鬧?”

　　楚雲嘴角抽了抽，怎麽覺得來食堂工作是被余副廠長給坑了呢。

　　唉，事已至此，誰都不要怪了，自己好好工作就行。

　　於是換了話題，問楊大叔:“我們這個食堂還有早班嗎?”

　　“有哇，不然早上的包子饅頭花卷還有稀飯從哪來的?”

　　楚雲一聽包子饅頭花卷頓時來勁了。

　　她家還有那麽多麵粉，她不知道怎麽做著吃，總不能天天晚上攪面糊糊吃吧。

　　如果能夠跟著楊大叔他們學會做饅頭和花卷，就能那些麵粉做成饅頭花卷吃了。

　　於是自告奮勇道:“楊大叔，我能上早班吧?”

　　楊大叔看了看她:“你如果起得來早床，而且不怕辛苦就來吧。”

　　楚雲道:“我不怕辛苦，也起得來早床，我想明天就開始上早班，您看可以嗎。”

　　“這有啥不可以的。”楊大叔道，“明天五點鍾必須到，別遲到了。”

　　楚雲點頭:“記住了。”

　　楊大叔體貼道:“你先試試看，乾得下來就乾，乾不下來再轉成長白班。”

　　楚雲應了聲好。

　　不一會兒，四道菜全都炒好了。

　　胡大媽用胳膊肘碰了碰楚雲:“去盛飯吃。”

　　楚雲呆了呆，看見同事們全都拿著碗去飯桶邊排隊盛飯，於是也跟著去盛飯。

　　白花花的大米飯香氣撲鼻。

　　盛好飯，又跟著同事們去那四個大菜盆裡打菜。

　　兩個素菜可以隨便打，大蔥燒豆腐和土豆燒肉只能夾一塊豆腐一塊肉。

　　楚雲看了一眼土豆燒肉，全都是五花肉，根本就不想吃。

　　夾了些酸辣土豆絲和清炒小白菜，跟著同事們一起坐在角落裡吃。

　　畢竟他們在吃食堂，不敢光明正大的吃，怕被打飯的工友們看見了會爭吵。

　　人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逮個正著是另一回事。

　　楚雲一邊吃一邊在回憶著余副廠長的話，難怪余副廠長說在食堂工作至少能夠偷吃。

　　她在食堂跟著同事一起偷吃，就能夠省下一餐飯，這樣就能省一些夥食費了。

　　等月底了，把這省下的夥食費給弟弟妹妹做兩頓好吃的。

　　楚雲正在想著自己的心事，一個前輩往她嘴裡塞了一大塊五花肉。

　　她本能的反應就是把那塊五花肉給吐出來，她不吃肥肉的。

　　可是這個年代的人們對肥肉趨之若鶩，如果她吐出來，人家會不會覺得很奇怪?

　　再說那個前輩是好心給她吃，

就更不能吐出來了。　　於是硬著頭皮嚼了嚼，然後囫圇吞了下去。

　　幸虧楊大叔的廚藝不錯，把五花肉燒的也很香，不然就算硬著頭皮恐怕也難以下咽。

　　吞下肉，楚雲衝著那個和藹可親的前輩朱阿姨笑了笑。

　　朱阿姨往嘴裡扒拉著飯菜道:“楚雲呀，你已經是我們當中的一員了，就別拘束了，以後凡是肉菜都可以嘗一筷子的，不過多了就不行。”

　　楚雲乖巧的點頭。

　　胡大媽諄諄教導道:“在食堂裡吃飯可千萬不要跟人家說，免得人家說我們食堂裡的人佔公家的便宜。”

　　楚雲又乖巧的點了點頭。

　　一碗飯下肚，楚雲把自己用過的碗筷給洗了，還用熱水燙了燙。

　　林麗吃完一碗，又去盛一碗，小小的個子，不比楊大叔吃的少。

　　楚雲懷疑她沒吃早餐就來上班了，兩餐並為一餐，所以吃的這麽多。

　　匆匆忙忙吃完午飯，就響起中午下班的鈴聲。

　　楊大叔派楚雲和林麗在窗口賣飯。

　　不一會兒，食堂裡就湧進不少職工排隊買飯。

　　楚雲遵照楊大叔他們教導的，該給多少飯菜就給多少飯菜。

　　土豆燒肉一份裡面要有幾塊肉，大蔥燒豆腐要給多少塊豆腐，她都牢牢按規定來， 所以她這個窗口很平靜。

　　可是林麗就不同了，生就一雙勢利眼，喜歡踩高捧低。

　　看見幹部們來打菜，她就給的多些，看見普通工人，特別是那種老實巴交的工人她就給的少些。

　　其中有個工人買土豆燒肉，她居然一塊肉都沒給人家。

　　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

　　那個工人再老實也發火了:“你怎麽打的菜?我這一杓土豆燒肉裡面連一塊肉都沒有！”

　　林麗卻翻著白眼道:“我怎麽打的菜，我當然是一順打的，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唄，你這一杓正好沒肉。”

　　楊大叔一聽這話，火就上來了。

　　雖然他們給職工們打飯，多少有點照顧熟人或者領導，但是做的都不太明顯。

　　沒有人敢像林麗這樣，給人打土豆燒肉，卻一塊肉都不給人家。

　　楊大叔走到林麗跟前怒吼:“一順打怎麽了?哪怕一順打正好打的都是沒肉的一杓，你也可以往裡面加五塊肉的，這是規定！

　　你是把這些工友都當傻子是吧，由著你糊弄！

　　咱們這是單位食堂，不是國營飯館，更不是國營商店，面對的是我們自己的同事，你話難聽，臉難看，是說給誰聽?擺給誰看?”

　　他指了指那個打飯的老職工:“人家這麽大把年紀了，都可以當你爸了，你就跟人家這種態度?你家教呢?”

　　那個老職工氣憤道:“她哪裡有家教！”

　　楊大叔黑著臉讓林麗站一邊去，他親自給那個老職工加了六塊肉，然後又換了一個人來頂替林麗賣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