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娃子還不快點上車，沒看人家女娃都要走了嗎?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幹什麽?難不成在這裡喝西北風嗎?”

　　那位大叔直接對我吼了起來，我也覺得沒有千代，留我一個人在這裡也查不出什麽，只能跟著她先回去了。

　　這位大叔的車技不怎樣，他開的歪歪斜斜，專門往那些坎坷的道路上走，讓我的屁股硌得生疼。

　　“大叔，你怎麽晚到這裡來幹什麽，平時你也來過這裡嗎，有沒有發現有人在這裡擺攤。”

　　我發現這位大叔並沒有往主路上開，而是越繞越遠，居然開進了這片廢棄工廠區的裡面，我在這裡甚至看到了那些放置廢棄機器的區域，讓我覺得這位大叔可能不是一個普通人。

　　“在這裡擺攤?你這又是從什麽地方看來得啊，在這裡擺攤就等於是白錢扔水裡，一個人沒有你要賣給誰，除非你是賣泥的，不過那種東西滿地都有，用不著你賣。”

　　那位大叔說到一半就大笑起來，好像是為自己壯膽，他提及的是鬼吃泥的傳說，的確這個地方荒涼得也只有鬼怪會來了。

　　“你們兩個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走這裡只是為了抄近路，我家就在前面的小路上，你們要是餓了，可以去我那裡吃點包子，我是賣夜宵的。”

　　那位大叔生怕會嚇到我們，趕緊表明了身份，實際上他不知道我和千代根本不怕那種東西，如果遇上了，沒準還能幫他排憂解難。

　　這位大叔沒有騙我們，在經過了二十幾分鍾的顛簸之後，我們來到了一條昏暗的小路上，這條路上的路燈不多，但是卻是附近幾家工廠上下班的必經之地。

　　這也是這位大叔在這裡賣夜宵的原因，工人在上工和下工的時候都喜歡來這裡吃點東西，雖然幸苦些，但賺的錢足夠他們一大家子開銷了。

　　“栓子爸，你回來了，怎麽還帶著兩個孩子啊，你們也是在工廠做工的?”

　　包子鋪裡一個女人挑開了門簾，她看上去臉色不太好，蓬亂的頭髮全都隱藏在一頂藍色的帽子下。

　　再看到我們之後，她勉強撐起了一個笑容，好像不想讓人看出她睡眠不足，精神不好。

　　“這兩孩子是做主播的，好端端的往那塊荒地裡闖，真是不怕死，也不想想自己死了，父母怎麽辦。”

　　騎三輪車的大叔將車停好後，讓我們幫忙把車裡的東西搬進去，一會兒吃完東西，他再帶我們去附近的大路，那裡有車站，也可以打到車，否則走過去起碼要二十幾分鍾。

　　“你們兩個孩子真是的，可不能再去了，那塊地方白天看著還好，一到了晚上就黑的滲人，要不是我們家沒拆遷必須住在這個地方，我們也不想在這裡待著。”

　　包子鋪的老板娘給我們拿來了幾個包子，又給我們端來了兩碗胡辣湯，在晚上的時候這種夜宵最能補充能量，而且價格低廉，適合在工廠區附近擺攤。

　　騎三輪車的男人調亮了攤位上的燈，不一會兒，就有三三兩兩的人過來買包子，他們全都不說話，只要站在那裡這夫妻倆就會自動端上一些吃的。

　　而這些人的結帳方式也很特別，我注意到他們有些人用的是銅錢，有些是碎銀子，還有一些用的是奇奇怪怪的銅幣。

　　那對夫妻倆好像習慣了這樣的交易方式，把這些東西全都攬在了一個銅盆裡。

　　“千代，那些人有問題。”

　　我和一個工人四目相對，發現他的臉滿是汙垢，

上面還有很多綠色的斑點，好像是發霉了，而另外一個人的臉也是如此，上面還有些許的潰爛部分，看上去十分嚇人。　　“確實有問題，這對夫妻的膽子不小，居然連這種生意也敢做，難怪那個女人看上去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做了這種生意，錢的確能賺到，可卻是要折壽的。”

　　千代將盤子裡的包子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狠狠的咬了幾口。

　　我看到她的樣子之後驚呆了，她明明發現這裡有問題，還敢吃這裡的東西。

　　“這裡的包子沒問題，而且做這種生意的人都不敢偷工減料，反而比外面賣的要好得多。”

　　千代想把另外一個包子塞進我的嘴裡，卻被我拒絕了，一想到我剛剛吃下去的東西我就已經開始反胃了，哪裡還吃的下去。

　　千代跟我說，這個世上死後沒人供奉的人極多，時間長了就會變成怨氣為禍人間， 所以茅山一派當初想到了一個方法，就是讓人在夜半開市，專門做夜宵給這些死後沒有人供奉的人吃，借此化解他們心中的哀怨。

　　這件事在最開始的時候是靠著善長人翁的資助完成的，做供奉的人也沒出過什麽事。

　　可隨後便有人發現了這裡面的商機，這些受到供奉的人總會留下一些東西作為回饋，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紙張，竹筷之類沒有用的東西，後來就有人帶來了銅錢。

　　慢慢的大家摸索出了一些規律，那就是這些接受供奉的人所能提供的回饋和他們身前的狀況有關，如果他們身前生活富裕，陪葬品豐厚，那麽即使在死後沒了後人，無人供奉，他們還是土財主，能夠給供奉他們的人帶來不少好東西。

　　為了截獲到這批優質客戶，有些人開始走了邪門歪道，他們利用一些邪術，隻讓那些有陪葬品的人前來，至於其他人根本聞不到供奉的香味。

　　可這樣一來就違背了供奉這件事的初衷，也會讓那些遲遲得不到供奉的人產生怨氣，繼而攻擊這些提供供奉的人。

　　這也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們兩個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們走吧，不然一會兒人就多了。”

　　那個騎三輪車的男人看到周圍的椅子上只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走過來想要把我和千代送走，可沒想到千代卻不肯離開，反而詢問起他這門生意的來源。

　　“你知不知道做這種供奉是要折壽的，每天在陰氣這麽重的地方住著，還要接受來來往往的怨氣侵襲，普通人熬不過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