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唐門的奇異之處,俞岱岩也不好當面直問,拜會過唐門之後,他在晚上尋了在別院休息的孤鴻子詢問。
說來也尷尬,與孤鴻子同在的還有峨眉少掌門方謐,這大晚上的孤男孤女,確實有些不大湊巧。
好在他們也算是名正言順,畢竟是有婚約的,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況且俞岱岩是知道他們不可能過分逾越,畢竟峨眉最高深的武功需要童身修習,不到一定境界是不能破了身子的。
方謐起身時瞪了俞岱岩一眼,眼神裡多少有點怪罪,她也算是和俞岱岩熟識了,也知他懂這其中乾系,便不過多解釋寒暄,提了手中的劍,與孤鴻子道別後就回了院落。
俞岱岩向孤鴻子問了關於唐門的疑問,孤鴻子倒沒過多驚訝,反而給俞岱岩講解其中緣由:
“橫斷山中女子當家作主的門派有兩個,一個是我峨眉,另一個就是唐門,我們兩派關系非常之好,不論武學還是財富,經常互通有無。”
這倒是,俞岱岩一直好奇唐門到底是男子掌門,還是女子做主,今天拜會唐門的時候從算是確認了,還真是女子作主,唐門與峨眉果然親厚,唐門的大家長唐謹都來了,這唐謹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端莊肅穆的女子,唐門的掌舵人被門內弟子稱作“姥姥”。
別派與之親厚的晚輩弟子都稱她唐姥姥,輩分年齡大或者關系沒那麽親近的則稱呼她唐家主。
俞岱岩對這唐門的神秘來歷非常感興趣:“那這唐門為何是女子當家作主,有什麽原有嗎?畢竟江湖主流大多都是男子掌門。”
“我們峨眉是因為祖師要強,認為‘誰說女子不如男’。唐門卻不一樣,他們是家族型的門派,嫡系子弟都是唐家人,唐家人本就不是中原苗裔,原本是滇南的一處部族後來遷居到了開州,在開州地界逐漸與羌回融合,才有了現在的唐門。”孤鴻子一邊講,一邊把桌子上的杯子、茶盞、茶盤擺來擺去當作地圖給俞岱岩說明:“唐門還保留著原有的一些部族體系,比如女子當家作主。至於長相與中原人大有不同,這也是因為先祖在開州定居後和羌回多有通婚的原因。”
原來如此,怪不得俞岱岩覺得這唐門中人處處都與眾不同,還以為這幫人有什麽怪癖。
“而且唐門中人信封回回的宗教,又融合了原有部族的一些習俗,所以才會顯得如此怪異,唐門中人一向待人和善,當然前提是你不能觸碰他們的禁忌。”孤鴻子說到這裡開始囑咐俞岱岩別惹事,生怕俞岱岩和唐門的人起了衝突。
怕俞岱岩不當一回事,在山上還好說,免得下了山遇上唐門的人吃了虧,孤鴻子連忙把其中的利害說得明明白白:“不與之交惡,不犯其禁忌,唐門子弟不會為難旁人,不過一旦為敵,唐門中人的手段便會非常慘烈瘋狂,向來不死不休。”
俞岱岩驚訝也有,更多的是好奇,都說惹了唐門不如先自殺,畢竟這死法好看點,所以這唐門的手段到底如何驚人:“這怎麽說?如若真的不得已對上了,該怎麽辦?”
“橫斷山這邊有句話叫做‘寧惹閻羅王,莫惹唐門郎’,這可不是玩笑話。”孤鴻子語氣中多少有些懼意:“唐門中人精擅暗器,每個能出門行走的唐門子弟身上都有一種保命的秘寶,真拚起命來,一流八脈以下碰到這些手段很難逃得性命。而且唐門中男子多為護法,為了保護嫡系和唐門女子,向來非常瘋狂,大多練就一種刀法‘天殘地缺刀’,
是一種拚命的刀法,甚至為了克敵製勝,招法中還有靠自殘取勝的路數。” “當真如此可怖?不過師兄的實力肯定不止一流八脈,對上這些唐門的暗器機關應該問題不大,何故心生懼意?”俞岱岩可是知道現在峨眉山上除了風陵師太和剛到山上不久的一個青城老道士之外,當屬孤鴻子的功夫最高。
“你有所不知啊,這唐門畢竟不是中原出身,一些江湖規矩是完全不遵守的,從來沒有什麽點到為止或者名正言順之說,正面打不過,那便暗中行刺,行刺不行便下毒,下毒無用,便想盡辦法把人混到你親近處相盡辦法加害。”孤鴻子一邊苦笑一邊搖頭:“這世上向來是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被唐門惦記上了何止千日,那可是從生到死。”
“確也如此,被惦記上不死也脫層皮。”俞岱岩雖然自負自家武當山不是怕事的,不過也沒必要惹麻煩,無論如何敬而遠之:“那老話是如何說的?狂橫硬楞不要命,窮酸秀才遇到兵。 ”
孤鴻子點頭稱是,然後笑著向俞岱岩打趣:“你知道我們橫斷山諸多勢力都是怎麽編排的?”
“編排什麽?門派勢力排名?”俞岱岩也不知孤鴻子為何這樣問,難道在橫斷山還有個高手排名榜?
“峨眉問不平,青城看不明,蜀山愣頭青,唐門不要命。”孤鴻子沾著茶水邊說邊寫:“倒也算不上是勢力排名,不過這四個地方在橫斷山向來沒人敢小覷,我峨嵋執橫斷山牛耳,是這橫斷山諸多門派認可的第一大派,不過真的對上這其他三家的任何一個,落敗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落敗倒不至於吧,不過那個青城來的老道士確實不可思議,他的舉止上像個普通的老人,不過舉手投足和諧自然,一身氣質讓我想起了我清微師叔,怕不是個大宗師?”俞岱岩回想起今天遇見的那個青城來的老道士,氣質氣息都和清微師叔如出一轍。
“竟如此,這老道我以前也不曾見過,不過她和師父甚為熟悉,應是師父那一輩的老友,真是小覷了天下人了,隨便出來一個老道士竟是大宗師。”孤鴻子神色一震,面露意外:“我以前還道我師父是大宗師境界,一人橫行橫斷山一帶無人能敵,看來坐井觀天了。”
風陵師太一身修為主要都是佛家一脈,孤鴻子沒法拿他師父做參照,又沒見過道家大宗師是何種狀態,看不出來也屬正常,俞岱岩也看不出那道士的修為,不過是對照清微師叔做得猜測罷了。
“也不好說,我看風陵師太若非傷了根基,還真有可能橫推一域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