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還不是因為你見過太多天才了，而他們之中半途而廢的也太多太多了。”

　　轉眼間，便看到窗外飛來了一位將自己的整個身形都隱匿在黑色衣袍中的人，頭上也被衣袍蓋地嚴實，讓人看不到面目。

　　“或許吧。”私塾先生平淡地說，沒有一絲被這位黑衣人的到來而有所驚訝，語氣如同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你到達那一境了?”私塾先生還是語氣平淡，雖是疑問，卻絲毫沒有驚訝的感覺。

　　“你還不是突破了。”那位黑袍人用低沉的嗓音對私塾先生說，沒有直接回答，不過根據他的話，顯而易見，他算是肯定了私塾先生的提問。

　　“多年不見，來杯酒吧！”黑袍人說道。

　　“我這可沒有什麽好酒，便是那名酒之九“天水釀”可也沒有了。”私塾先生看了看黑袍人，平靜地對他說。

　　“喝什麽並不重要，更誰喝才是最主要的。和你喝酒，便是平凡的酒，也有了味道。這個世上，你之外，我懂你，我之外，你懂我。”那漆黑袍子中緩緩傳來一陣陣模糊的聲音，不過，傳到私塾先生耳朵卻是異常清晰。

　　“你真懂我?我想問問，我的追求是什麽?我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何而做?”私塾先生看向了黑袍，似乎是茫然地詢問，似乎想從黑色衣袍人之中找到答案。

　　“你的追求?”黑色衣袍下的那雙眼睛看向了私塾先生，又緩緩轉過身去，伸出了戴著黑色手套的一隻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他在思考。

　　私塾先生靜靜地看著他，毫不在意時間的流逝。

　　黑袍人最終搖了搖頭，他依然沒有答案:“我不清楚你的追求，但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卻絕不是你真正追求的。”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絕不是我真正追求的……”私塾先生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重複著黑袍人說的話，眼睛已經輕輕閉上，似乎在感受，在尋找……

　　良久，私塾先生依然搖了搖頭，鼻子輕輕呼出一段氣，再次睜開眼睛，依然是平淡的樣子，輕輕說道:“我還是沒有找到。如果要我放棄我現在做的，我做不到，這也不是被允許的。”

　　“或許，我從來就沒有追求，我的一切都是被制定好的。就如同輪回所言，萬事萬物都是輪回，我們正在做著自己已經完成的一切。”私塾先生輕輕歎道，“聊太多了，喝酒吧，我這屋子裡也就只剩這種酒了，我的屋子裡最不缺的也便是這種酒了。”

　　“也是，這裡到處都是竹子，這裡最不缺的也當然是這竹酒了。”黑袍之中傳出一陣陣聲音。

　　“我出生在一個竹林之中。”私塾先生輕輕說，他們二位這時似乎在聊家常，沒有剛才那中嚴肅了。

　　“難怪你對竹子情有獨鍾！”黑袍人不禁笑道，黑色衣袍中傳出一陣笑聲。

　　一晚很快過去，私塾先生依然坐在竹屋中，可是黑袍人卻已經不在屋子裡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之聲傳入了私塾先生耳中，私塾先生單手一揮，竹屋的門便開了。

　　一個穿著華麗的幼童站在外邊，額頭之上有一藍色的玄奧印記，似星辰，惹人著迷正是李長生。

　　李長生對私塾先生躬了躬身子，便看向私塾先生:“我來了。”

　　私塾先生還是背對著李長生，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喝了一口竹酒罷了。

　　“我雖然來了，但我還沒有決定。”李長生也沒有對私塾先生的態度有什麽不滿，

繼續說道。　　“但是，至少，我現在還不會放棄，我也卻不能向您保證，我會一直堅持下去。”李長生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我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修武者。”李長生繼續，“至少，我想達到第一境！”

　　李長生沒有繼續說了，不過還是沒有得到一聲回應，寂靜，不過李長生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看到私塾先生的身影頓了下來，沒有在繼續喝酒。

　　事實上，私塾先生這時已經閉上了雙眼，場面一度寂靜，依然無聲，李長生和私塾先生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可以教你，到了第一境，我想知道你的答案。”私塾先生終於睜開了眼睛，回答了李長生的話。

　　“好。”李長生回答。

　　又是同一個地方，一片空地，四周竹林相圍，李長生靜靜地跟在私塾先生背後再次來到了這，這是李長生第一次真正感悟到靈的地方。

　　私塾先生轉過身，看向李長生，卻沒有說話。

　　他又轉過身，來到一根竹子前面，輕輕吹了一口氣，私塾先生面前的竹子毫無預兆地崩毀，向四周倒下，卻唯獨沒有一絲，向私塾先生的方向落下。

　　竹子倒下之後，便脫落成了一柄劍，劍飛舞著，到了私塾先生面前，私塾先生拿起了劍，握緊了劍柄，往旁邊一劃，空氣爆裂的聲音順勢響起，風聲尖銳，似乎劃破了空氣，止住了風。

　　李長生似乎有被這一幕震驚，一直發愣，嘴巴張大了，瞳孔也是隨之放大，眼中，面目掩飾不住的驚訝。

　　“仔細看好了！”私塾先生的聲音傳入李長生耳朵。李長生瞬間反應過來，雙目注視這私塾先生，似乎想看到私塾先生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

　　私塾先生就在李長生反應過來的同時，手中揮舞著竹劍，沒有了開始的時候撕裂空氣的那般鋒銳，不過，相比於常人，也太過迅疾，私塾先生用手上的竹劍，不停地劈砍著竹子，幾乎每有一兩劍竹子便向一旁倒下，看得李長生很是入迷。

　　私塾先生將手中竹劍向身前一刺，一棵較為粗壯的竹子一劍所刺中的地方為中心，瞬間裂開，竹屑四散而濺，不過與開始的時候不同，這一次，竹屑還是有濺到私塾先生身上的，私塾先生也沒有躲掉所有的竹屑。

　　“如何?”私塾先生打斷了看著著迷的李長生，李長生一瞬便清醒了。

　　李長生看了看私塾先生，思考了一會兒，卻道:“並不如何，先生。雖然您剛才的表演很精彩，所做的遠超常人。可是，先生，您所保留的太多了，您並沒有用全力，甚至，沒有用剛開始的十分之一！”

　　這是李長生真實的想法，並非有意吹捧私塾先生，只不過有一說一罷了。

　　私塾先生笑了笑，看向李長生，緩緩說道:“是，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沒有用全力，哪怕十分之一，可是，我只是向用這麽多的力量。”

　　“為什麽呢?那您讓我看到的目的有是什麽呢?”李長生聽了私塾先生的話，有些不解。

　　“我可以告訴你，這便是修武第一境，不過，我所使出的，是第一境的極致，至少，現在的世道，沒有幾個能將第一境發揮到這種程度了。”

　　李長生聽了，不禁有些恍然大悟。

　　“可是，我並不需要你將第一境發揮到這種程度。我只是想要你平穩地突破，達到普通的第一境便好。”

　　李長生聽了，不禁問道:“那您讓我看又是為什麽。”

　　“如果你選擇堅持修武，不要以境界看待修武者，尤其是在凡境之時，你會吃虧的。”私塾先生輕輕說道。

　　李長生慢慢的思慮，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兩腿便是不自覺的動了起來。

　　“啊啊！騙子仙人，你個”還沒等李長生說出話來，私塾先生就已經宣告他禁聲，無論他嘴巴怎麽動，卻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待到李長生已經累得四肢無力，身軀發顫之時，私塾先生便開始引導李長生，讓他感受萬物之靈，以及溝通萬物之靈。不過，他還是僅僅只有感受，並不能溝通，和上次一樣，李長生便又是在剛剛想要溝通靈的時候便支撐不住了。

　　李長生從夢中蘇醒之後，便又是到了午時，與私塾先生用了膳，便又來到了學堂。私塾先生這下可沒有再繼續給他們閑聊的時間，一進了學堂，還沒到半柱香的時間，便是開始了私塾先生的課堂。

　　又是一天，李長生跟著私塾先生又是來到了同樣的空地中。

　　私塾先生突然轉過身來，看向李長生，手摸了摸下巴，嘴角揚起一絲笑容，問李長生:“你知道第一境是什麽嗎?”

　　李長生搖了搖頭， 表示不知。

　　“第一境，就是衝破陰維脈和陽維脈，然後你的身體便可以儲存內力，那麽，你就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修武者了。”

　　“你可以完成內力的小周天運行，這是修武的開始，和常人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遠遠不同了，因而，這一境界有一個名稱。”私塾先生對李長生慢慢道來。

　　“叫什麽?”李長生有些好奇，不禁問道。

　　“初生，一切的開始，人的新生。你若是到了那個境界，你便真的感到修武者與常人的不同了。”私塾先生笑著對李長生說。

　　到底有什麽不同呢?李長生心裡這般想著，實在摸不著頭腦，可是李長生也沒有去問私塾先生。

　　一年一年地過去，李長生長得與以前已經是大有不同了，臉上洋溢著堅毅的笑容，他的身體也是愈發壯實，肌肉線條很是完美。

　　他已經十四歲了，九年過去了，李長生依然在與私塾先生一同修武，在學堂中學習，小師兄在今年參與了科舉，在為自己的京都夢做著準備，決定誓要中舉。

　　這九年之中，李長生並不僅僅局限於跑步，他還做了太多其它的以求匱乏身軀，感悟萬物之靈。如此，鑄就了他這時的身軀。

　　早在將近四年之前，李長生便已經衝破了一脈，現在，他將要做的，便是衝破初生境界的另外一脈，以求成為真正的修武者。

　　李長生站在四周都由竹子圍住的一片空地之中，食指指向天空，抬頭仰望，大喊一聲:

　　“凡境初生！我——李長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