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一閑下來,就會胡思亂想,甚至做出些極為反常的事情。但這卻是人性的一種,無關身份,更無關職業與年齡。
黑雨夜早已結束,奧古城也逐漸恢復了往常的喧鬧。六花每天都在城內閑晃,美其名曰:觀察人類行為。
而布姆雖然成為了初階空間系魔法師,但卻依舊重複著魔力修煉。但收獲的結果,卻有些不盡如人意。
並且在與巨龍巴斯卡克戰鬥後,他越發覺得自己可能錯了,或者正如六花說的那樣,戰鬥才是提升實力最快的捷徑。
今天的天氣很好,雖然溫度冷得有些過分,可碧藍的天空中卻萬裡無雲。因此布姆打算偷偷前往神跡平原,看看能否找到些合適的對手。
帶好子母面具,披上灰麻兜帽。兩顆中品魔晶被提前從儲物袋內取出,隨即揣進了懷中。
行走在青石板路上,他沒有任何遲疑,更沒有東張西望。半個小時後,布姆走出了城門,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荒涼。
傭兵團的馬車擦身而過,無數條車轍交匯在一起,組成了所謂的道路。至於那些與布姆同樣獨自前行的,則大多是替主人跑腿的仆從。
布姆低頭行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四周的行人也逐漸減少,最後甚至只剩下了他自己一個。
布姆有些失望的坐在地上,心道六花是怎麽發現那些傭兵團的,難道是自己的運氣不行?
可正當他在胡思亂想時,身後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陣交談聲。布姆見此急忙躲到小丘後,聚精會神地望向了來者。
“大哥,咱們應該等雪月過去了再接任務啊,這鬼天氣冷死了。”為首的中年男子背著巨劍,扭頭說道。
“我愚蠢的弟弟啊,要是等到那個時候,好任務早都被別的傭兵團收入囊中了。”另一個身穿棕色長袍的男子回道。
此二人是一對兄弟,先前說話的是弟弟,一個低階戰士,而回話那個,則是個中階魔法師。
他們是奧古城中某間肉鋪老板的孩子,雖然生活無憂,卻也要為金幣煩惱。並且因為出身的緣故,皆沒有到帝國學院進修。
可以正是如此,卻從側面證明了二人的天賦,尤其是那個魔法師。要知道憑自己的領悟進階,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這倒也是,不過這次要是能完成任務,那筆錢應該足夠大哥挑選一根法杖了吧。”弟弟哈哈一笑,無所謂地撓了撓頭。
“我暫時還不需要,倒是你,實力太弱了,還是買件趁手的兵器才好。”哥哥有些苦澀地回答道。
但正當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趕路時,布姆卻突然從小丘後走出,十分生硬的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呃...小兄弟你不會是要打算劫殺我們吧,大冷天的,快回家吧。”弟弟被布姆嚇了一跳,可隨即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
他何曾不知道,這些貧民但凡能吃到一口黑麵包,也不會跑來神跡平原,妄想與職業者廝鬥。
因此他的應對方式很簡單,能勸就勸,實在不行也隻好出手殺掉。這是他的善良,但善良也是有限度的。
“小子,你也是個魔法師吧,。這樣如何,如果你能戰勝我,我就給你兩個金幣。”哥哥伸手打斷了弟弟的話,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布姆。
“十二宮連彈!”布姆沒有任何回應,瞬間祭出了黑木法杖,揮手向對方激射出了十二顆火球。
哥哥見布姆突施冷箭,隨即一把推開了弟弟。而一根小臂長短的魔杖,也瞬間出現在手中。
“溝壑之壁,厚土之葬,隔絕一切的堅牆,阻擋千刀萬刃的屏障,
以吾之名,土牆術!”哥哥一邊詠誦著咒文,一邊單手拍向地面。只見一道半米多厚的土牆憑空出現,阻擋了那些火球。
塵土四起,煙霧彌漫。布姆冷冷地站在原地,而對方的聲音卻再次響起,絲毫沒有任何間隙。
“蠍尾之芒,狼蛛岩洞,深埋土中的石筍,刺穿萬物的巨大獠牙,以吾之名,地刺術!”
隨著黃光一陣閃動,四周的土地仿佛也在逐漸沸騰。七八根如成年樹木般大小的土刺從地下湧出,而合擊之處,則正是布姆所在的位置。
“蜉蝣之卵,魔力之源,猩紅的真空甬道,穿透壁障的無數黑斑,以吾之名,攻擊法陣!”
布姆見此並沒有選擇防禦,而是以攻對攻,正好也測試下自己的真正實力。六花這個工具人雖好,但二人卻絕沒可能拿出真本事戰鬥。
只見空中同樣出現了七八個土錐,自上而下迎向了對方的法術。而直到此時,那個低階戰士弟弟,才算真正跑出了二人的戰鬥圈。
“咦?先是火系,後是土系,你太胡鬧了!”哥哥眼中閃動著一絲惋惜,隨即冷冷說道。
他雖然沒去過帝國學院,但魔法師專精一系的原因,卻是連學徒都知道的事情。對方這種明知故犯的行為,被其視為了一種狂妄。
“地幔湧動,岩圈碎裂,崩壞的遠古化石,遮天蔽日的巨炭裂痕,以吾之名,岩崩!”
“寒蟬低鳴,薄翅輕顫,膽怯的渺小生命,規避一切傷害的夙願,以吾之名,防禦法陣!”
二人頌詠咒文的聲音先後響起。只見頭頂的藍天被陰雲所取代,其內隱隱嗡鳴不斷,隨即一顆小土丘般大小的花崗岩擠了出來。
而反觀布姆這邊,整個人卻早已躲進了土壁中。並且土壁表面生長著無數尖刺,猶如一隻巨大的泥土刺蝟。
轟隆!天空中的花崗岩好似流星般撞向了布姆,因魔力的牽引,其顯得精準無比,毫無躲避的可能。
片刻鍾後,兄弟二人來到了布姆身旁。而此時的布姆,卻正躺在地上,胸口處壓著幾塊碎石,鮮血從嘴角湧出。
“你犯了三個錯誤,第一,我並非土系魔法師,而是石系!第二,我為中階,而你卻只是個初階!”
“第三,魔法師應該專精一系,而不是像你這般火土同修!我不殺你,只因為你是個貧民。”
二人身影逐漸走遠,布姆躺在廢墟中,有些失神地望著天空。
“石系變異魔法師麽,還真是強大的對手呢。”他如是想著,掙扎著站了起來。
此時他身上的灰麻兜帽早已破爛不堪,布姆一步步向奧古城踱去,胸口處的劇痛令其冷汗直流。
今天他沒有選擇從木板房中的暗道返回,而至輕輕叩響了院門,希望六花會從裡面打開。
巨大的眩暈感愈發沉重,布姆緩緩跌坐在地,閉上了自己疲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