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破玩意可終於消停了,人家的耳朵都要聾掉啦!”六花騎在珀耳修斯肩膀上,話雖然說得難聽,可小丫頭卻伸長著脖子,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
“你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地精飛艇了,這話若是珀耳修斯與哈斯塔說出來我還能相信,至於你這個惹禍精麽,不去打地精飛艇的主意就算不錯了。”
布姆聞言拍了六花一下,示意小丫頭別有事沒事就爬到珀耳西斯肩膀上。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一行五人終於在今早結伴離開了晶械堡,眾人經過多天的商議之後,決定前往地精族最繁榮的沃基爾城看一看。
“地精飛艇麽,不過是些會飛的大船罷了,我更期待他們的‘卷角象三軌火車’能今早貫穿整個世界,到時候就能節省許多時間了。”
克莉絲汀合上地圖,接口說道。在她眼中,遇到新奇事物才是旅程的樂趣,至於那些飛艇,她早年也曾經擊落過一艘,感覺裡面也沒什麽好看的,甚至都不如晶械堡帶來的震撼。
“唔...人家將來一定要弄艘地精飛艇玩玩,哥哥不給買,人家就自己去搶。”
“盾男,這件事情你記好呦,主人我可是很期待你的第一份禮物呢。”
六花聞言眼珠一轉,隨即轉身指著珀耳修斯吩咐道。珀耳修斯抓了抓自己的大光頭,雖然對地精飛艇毫無興趣,但也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一行五人有說有笑的在鏽水平原上移動,哈斯塔化身為魂蝶形態,待幾番比照後,最終鎖定了一處小山坳。六花騎在水牛背上不斷尖叫,然而這隻倒霉的水牛,卻被珀耳修斯一巴掌拍碎了顱骨。
克莉絲汀難得沒有出言指責,只見這位優雅的混血精靈不時彎腰伸手,采摘起野菜與漿果。至於布姆這個名義上的小隊隊長,竟然顯得無事可做,只能笑呵呵的觀賞起了天空裡的雲朵。
夕陽令鏽水平原變得實至名歸,奇妙屋在小山坳中展開,而其旁邊的植被也讓珀耳修斯清理乾淨。原本打算祭出黑木法杖的布姆被克莉絲汀攔下,一連串火星從火石間迸射而出,乾燥的松塔隨即青煙嫋嫋。
“克莉絲汀姐姐,我琢磨出的這種‘包子’味道如何?”六花笑嘻嘻的將一盤綠油油的包子端到克莉絲汀面前,待其咬了一口之後,才大聲嚷嚷道。
“味道很好,這種葉子我曾經在低語森林時也吃過,而你卻用其取代面皮,將堅果與楓糖視為餡料。”克莉絲汀不但是個徹頭徹尾的素食主義者,並且嘴巴更叼到不行,如果不是喜歡的食物,她寧可幾天不吃飯也不會入口。
六花聞言心滿意足的擺了擺手,可本想收獲更多誇讚的小丫頭,卻在回頭之際嘟起了嘴。只見布姆正抱著一條烤牛腿撕咬,若非那代表著魔法師身份的黑木法杖漂浮於半空中,以及時而含糊不清的通用語,估計六花都錯以為自己的哥哥變成了野獸。
珀耳修斯與哈斯塔也好不到哪去,前者哼哧哼哧的將一塊塊牛排塞進嘴巴裡,而後者則更加誇張,竟然將三米多的牛腸纏到了木棍上,那副吃相簡直活脫脫一個餓死鬼轉世投胎。
半個多小時後,暗精靈茶葉在陶土杯內快速舒展,縷縷香氣在夜幕中四散。咖啡特有的味道令人心情舒暢,珀耳修斯照看著篝火,一隻通體黝黑的蝴蝶從哈斯塔左眼蟲巢裡飛出,六花癱在熊皮毯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沒想到咱們旅程中最強大的,竟然是地精族。那些科技產物令我歎為觀止,相信他們定會在未來大放異彩。”
布姆抿了口熱茶,一邊說著自己的想法,一邊將毯子蓋在了六花身上。六花見狀小臉一紅,隨即宛如一隻毛毛蟲般拱到了布姆懷中。
布姆對此早已習慣,他抬頭看向克莉絲汀,等待對方的回應。畢竟在五人中,克莉絲汀目前才是最理智的,再加上那四百多年的閱歷,遠非其他人可以企及。
“地精族所展現出的實力的確很強,但這些也正是他們能立足於鏽水平原的理由,但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我卻並不相信他們在未來能改變什麽。”
“飛艇也好,三軌火車也罷,我承認那些科技產物足以加速世界文明進程,但除非魔力與鬥氣徹底消失,否則這個世界不會有任何改變。”
“奧古大陸仍然會分裂出數個勢力方,異族之間的勾心鬥角也不會就因為科技產物的出現而煙消雲散,該仇恨的依舊會彼此仇恨,該爭奪的利益也依舊會爆發出一場場或大或小的戰爭。”
“於我個人而言,地精族雖然強大,但同時卻也都是些自大狂妄的家夥。他們的自負最終必將釀成災禍,也注定了一場慘烈的敗仗。”
“退一萬步說,就算科技產物能與巔峰強者匹敵又如何呢?惡魔海依舊是那個萬靈禁地,幻境森林也依舊魂影綽綽,卡律布狄斯旋渦也依舊是寒戟海最危險的地方。”
克莉絲汀在很多時候都十分儒雅隨和,但只有同伴們才知曉,她骨子裡的那份執拗,絕對不輸於一心想要進階為大魔導師的布姆,甚至可以說更勝一籌。
克莉絲汀這種性格讓她年紀輕輕便成為了巔峰強者,然而負作用便是古板到不行,雖不信奉舊神,卻是魔力的狂熱侍奉者。
“我沒想過那麽多, 在我的眼中,此刻坐在篝火前的諸位才是我應該去操心之人。至於地精族與這個世界的問題,就交給那些貴族區煩惱好了。”
“普通人其實與巔峰強者無異,前者或偷或搶或騙,無所不用其極的遊走於生死之間。而後者則能揮手斬殺無數敵人,甚至強橫到讓君王都禮遇有加。”
“但這兩種極端,不過皆是手段呈現的方式不同罷了。因為活到最後的人才能被稱之為‘強者’,死人就算生前再如何強大,也逃不過化為塵埃的命運。”
“因此我既可以像魔法師那般堂堂正正的戰鬥,但同時卻也並不會抵觸將匕首刺入敵人的胸膛。”
布姆一邊說著,一邊與六花相視而笑,兄妹倆在這點上的態度始終保持著高度一致,然而克莉絲汀與珀耳修斯卻不敢苟同。但出奇的是,哈斯塔似乎十分喜歡這種風格,估計也與其暗殺者的身份契合。
午夜時分,奇妙屋內的燭火熄滅,克莉絲汀獨自踏入了絞刑樹樹屋。至於哈斯塔,則默默靠在樹下,那木棍上的牛腸再次開始滋滋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