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布姆與六花在吃過早餐後收起奇妙屋,二人並肩走出密林,向曾經的小山村走去。
布姆在掌握了防禦法陣後,已經學會了所有空間系初階法術,剩下的問題就是熟練與實際應用。
因此今天他才會給自己放個假,也正好陪陪六花。畢竟這是對方經歷的第一個新年,身為哥哥,怎麽說也要意思一下。
寒冬中的神跡平原光禿禿的,蘆葦叢早已消失不見,至於那些獸群,則不知道正藏在何處。
六花今天沒有將手幻化為短刃,而是拎著隕鐵雙劍,好似一個最普通的傭兵。布姆則不斷召喚著火球,時而扔到冰面,時而又拋向天空。
半個多小時後,二人站在一片殘垣斷壁前,靜靜地打量著曾經的一切。而此時的小山村,卻早已無人居住,土屋也紛紛倒塌。
“這口鍋是大嬸家的,醬牛肉的手藝就是她交給我的。”六花用腳踢了踢鐵鍋,臉上浮現出一絲哀傷。
“這些柴禾還是我劈的呢,也不知道那個小丫頭現在怎麽樣了。”六花扭頭望向另一處,再次說道。
“死了有死了的原因,活著有活著的理由,你說是麽?”布姆咱在一旁,輕輕回道。他雖然不太會安慰人,可卻也不想見到六花如此悲傷。
“哥哥,人家沒事的。”六花抬頭看著布姆,隨即天天一笑。在她心裡,只要布姆安好,那一切都不重要。
二人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彼此的睫毛上結出了冰霜,久到晨霧消散於午後。而當他們再次抬腳時,卻走向了那個唯一遺留下來的谷倉。
如今這個谷倉毀壞了大半,坍塌下來的頂棚斜靠著斷壁,正好形成了一個狹小空間。這也是小山村裡保存最完整的建築。
布姆與六花走了進去,原本是打算生火休息下,可待看清了裡面的情形後,不禁露出了一絲差異。
布姆輕輕撥開了地面上的雜物,六花見此則拉起銅環。暗門在一陣灰土爆塵中再次浮現,正是小山村裡的那個避難所。
二人相似一笑,布姆祭出黑木法陣,隨即其頂端湧出了一顆火苗。而六花也緊了緊隕鐵雙劍,跟著布姆走了下去。
咯吱!唯一的出口再次關閉,幾秒後二人站在暗室內,眼中既有些好奇,但也充滿了唏噓。
可正當布姆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六花卻突然蹲下,撿起了一張紙。這明顯是被人故意留下的,因為其上壓著的東西,是一枚金幣。
“我們走了,謝謝您的金幣,有緣再見。”布姆一邊用手捏著六花的小腦袋,一邊輕輕念著。
“疼死啦,哥哥饒命呀!”六花心知自己贈送金幣的事情敗露,隻好施展出獨門絕技,耍起了無賴。
橘紅色的火焰劈啪作響,映亮了整個暗室。布姆與六花靠在一起,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相互打趣。
“哥哥,你說他們現在還活著嗎?應該會活下去吧。”六花喝了口熱牛奶,隨即小聲問道。
“也許吧,可你又怎麽知道,活著要比死去好呢?這個世界很殘酷,生不如死的人多如牛毛。”
布姆好似在回答對方的問題,又仿佛喃喃自語。他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或者說從前根本沒有多愁善感的資本。
暗示內的溫度因篝火而升高,六花擔心布姆的身體,便從次元空間裡取出一張棕熊獸皮。
二人肩並肩縮在其內,六花此時握著黑木法杖,不斷用手翻轉著。而布姆則盯著自己手掌上的花瓣魔紋。
“哥哥你在想什麽呀?是不是討厭這兩個魔紋呀?”六花扭頭看向布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自從前幾天開始,就總覺得手心隱隱刺痛,可能是得了什麽絕症吧。”布姆咧嘴笑著回道。
“臭哥哥就會騙人,你有問題,我怎麽可能不知道!”六花一口咬在布姆手臂,但力道卻小得可憐。
布姆無所謂地伸出雙手,本想將對方推開,但接下來二人,卻好似石化一般靜止不動。
只見此時布姆的手掌貼在對方額頭,而對方額頭處的六花魔紋則突然出現。淡淡的熒光忽隱忽現,好似有什麽東西被激活。
片刻鍾後,這些光芒逐漸消散,仿佛從未出現般。但布姆卻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魔晶,在六花疑惑的注視下握於掌心。
“哥哥,怎回事?”六花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感覺自己吸收魔晶的速度好像變快了,不信你看。”布姆攤開手掌,只見那顆前幾秒還光華流轉的魔晶,此時卻變得灰白一片,表面更是布滿裂痕。
“哥哥你別告訴人家,你又進階了?”六花打量著布姆,眼中的疑惑更甚。
“沒有,這好像是花瓣魔紋帶來的能力,你沒有什麽感覺麽?”布姆說罷再次取出了一顆魔晶,隨即遞給六花。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他十分無語,只見六花學著自己的樣子握緊魔晶,可結果卻並非是什麽吸取魔力,而是將其捏碎成粉末。
“今後只要我手裡有魔晶,那法術就會源源不斷,但這種情況是基本不可能實現的。 ”布姆輕聲說道。
“為什麽呀?兜裡多揣幾顆就好了,哥哥要無敵啦!”六花笑著回道。
“很簡單,因為吸收一顆中品魔晶需要大概五分鍾的時間,想必品質越高,這個時間也就越長。”布姆解釋道。
“與其將這種能力用在戰鬥中,倒不如視其為戰後的快速回復手段。”布姆再次說道,這也是他的設想。
之後,二人決定今晚就在這個暗室中度過。既是打算沉澱下自己,也是種別出心裁的新年夜。
布姆因意外獲得了快速吸收魔晶的能力,而顯得十分高興。甚至還主動熄滅了篝火,一邊施展火球術,一邊測試著自己對每個品質魔晶的吸收速度。
六花見此也不再打擾,她將自己窩在熊皮內,看似打算睡覺,可眼底卻正閃動著一絲驚恐。
因為就在方才,六花心中猛然一顫,整個人猶如被攻城車轟中般痛不欲生。並且更可怕的是,自己體內的主仆契約竟然出現了裂痕。
“難道自己要死了麽?難道我不配做哥哥的契約獸麽?”六花悄悄流著淚,努力不讓布姆發覺。
這種情況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因為主仆契約碎裂的情況只有兩個。要麽是主人身死,自己殞命前所出現的征兆,要麽就是一方主動廢除了主仆契約。
可這兩種情況卻絕不可能出現,六花停止了哭泣,她對於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一向是將其拋到腦後。
“有哥哥在怕什麽!就算自己不是契約獸又如何!”六花如是想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陰影之外 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