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教學樓之影(三)

　　“它在社團活動室！”

　　“什麽?”

　　林昊向著楚梓軒抬頭的方向看過去，那個位置似乎就是社團活動室所在的方向。

　　想到楚梓軒聲稱自己“試圖佔卜受到反噬”導致的“無法視物”，現在又完全不像失去視覺的樣子看向社團活動室的方向，林昊忽然想起了一個“傳言”——

　　——那是木大師曾經拒絕自己拜他為師的時候告訴自己的，他說越是接觸這些光怪陸離的神秘世界，一個人能“看到”的東西就越多，如果走得太深，又沒有找到自己的“錨”，就會迷失在黑暗中，只能看到詭秘世界的一切……

　　他曾經因為請不動木大師而重金挖來一個“通靈師”給靈異社所剩無幾的社員講課，他也曾聽說如果一個“通靈師”不斷地使用“通靈術”，那麽他將會越來越向“靈”靠近，能不依靠“通靈術”看到更多的東西……但如果走到這一條路的更深處，“通靈師”將會迎來他的噩夢:他不再能“看”到正常人所能看到的一切，而是只能看到那些無處不在的“靈”。

　　那個“通靈師”把這個境界叫做“完全靈視”，並且避之如洪水猛獸，談之如聞虎變色，他唯一問出的額外信息，就是在一些特殊的狀態下，沒有“走到”那麽遠的“通靈師”也可能在外力的影響下短暫地進入這種狀態……比如通靈時“看”到了某個強大的存在……

　　“你‘完全靈視’了?”

　　完全靈視?感受著自己這樣另類的“視野”，楚梓軒覺得這樣的“形容詞”似乎挺貼切的。

　　“大概吧……”

　　雖然無法視物，但在這種奇特的視野下，卻也能大致分辨出一些事物，就好像這個自己靠著的奇怪的“人形”一樣。

　　根據經驗判斷，自己失去了物理性的視覺但擁有了比「魔法查知」更進一步的“另一個層面”的知覺能力，他能夠通過這種視角看到“場”和“靈”，但無法提供視力觀察到物理意義上的光學成像。

　　“帶我去社團活動室，其他地方不需要查了。”

　　黑色的“繭”顯然是整個事件的核心，自己現在的狀態無法從其他地方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或者說去探查其他的區域都非常困難，但在“靈視”之下，那個“繭”就和“詭異”眼中一群普通人裡他的9點AFF一樣明顯。

　　“你……還好吧?其他教室真的不用去看了?”

　　林昊有些關心地把楚梓軒的身體扶正，看著和女鬼一樣蒼白的臉龐擔心地問。

　　“你扶著我一點就行……而且你看我這樣還能去看其他什麽地方?還不如直奔主題。”

　　“哦哦，那好……”

　　扶著有些搖搖晃晃的楚梓軒，林昊小心翼翼地領著他來到了十幾年前“靈異社”社團活動室所在的四樓。

　　黑色的“大繭”在楚梓軒的眼中隨著他的靠近逐漸佔據了視野更大的區域，可以看得出整個“社團活動室”幾乎都被整個“大繭”包裹在內。

　　看上去仿佛像是孕育著什麽不可名狀的事物，亦或者是什麽邪神誕生的儀式正等待著被激活的那一天。“黑繭”似乎仍然沉睡這，之前的“影子”好像只是一個幻覺。

　　靠近那個黑色的“大繭”，毫不掩蓋的惡意撲面而來，為本就蒼白的臉龐更增添了一絲難看的神色。

　　好在這股“惡意”似乎並不針對任何的事物，只是單純的“惡意”，

是負面情緒和不潔的精神能量的沉澱。　　這倒是，感覺有些像傳說的那個“永恆深境”……或者說俗稱“深淵”的那個存在……

　　那是自己曾經還達不到去了解祂的境界的一個存在，他只知道傳聞那是宇宙的負面情緒和不潔的精神能量沉澱凝聚為一種另類的“物質態”的“產物”，是“不淨之源”的居所，也是宇宙中藏有扭曲神孽最多的地方。

　　除此之外，楚梓軒只知道祂具有自己的意志和無數的眷族。

　　總之，這種感觸讓楚梓軒感覺十分不適。

　　“你還能堅持嘛?”

　　林昊摩挲著胸前的“納克特之印”，身上的“紅色”和“紫色”有一些閃爍。

　　“沒事，門在哪?”努力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楚梓軒盡量用溫和的語氣發出詢問，“你能先把你看到的景象描述一下嘛?”

　　“可以，沒事，我們已經在門前面了——”林昊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的環境，“——但是我感覺我看到的除了陰森了一點以外沒有什麽不同……”

　　“這樣嘛……”

　　猶豫了一下，楚梓軒終於伸出沒有搭著林昊的右手向著“黑繭”的方向伸出，輕輕地觸碰“它”。

　　乍一碰的觸感仿佛是觸摸到了什麽冰冷的、粘膩濃稠的可疑液體，和許多其他“詭異”存在一樣引人不適，但那種觸感又仿佛只是一個幻覺——楚梓軒感覺到自己的手很快就穿過了那層“黑繭”作為“外殼”的“膜”，社團活動室木門冰冷的觸感告訴他自己仍然身處物質世界。

　　“梓軒你……”

　　“那好那個護身符，然後幫忙開下門吧。”

　　沒等林昊“你……”完，楚梓軒就打斷了他的話，自己也從口袋裡拿出了那個光芒黯淡的“納克特之印”，只能祈禱著這種東西還能起點作用。

　　“那你注意點吧……”

　　林昊摸著手中的“護身符”，看著眼前的木門卻有些不敢推開。

　　“你說應該不會我們一開門就衝出來一個什麽怪物。”已經一隻手放在了門把手上的林昊忽然把手收了回來，“電影裡面都這麽演的，叫開門殺。”

　　“我感覺……我直覺是應該不會。”

　　聽到林昊的問話，楚梓軒微微楞了一下，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那我就信你一回。”

　　林昊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衣服“慷慨就義”的表情，旋開把手，飛快地推開了活動室的大門，好像手被一千根針一起扎著一樣。

　　睜開眼睛，社團活動室裡面一片黑暗，手電筒的光芒似乎也被削弱，其中的擺設一切如常，看不出什麽其他的痕跡。

　　“黑繭”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是沒有其他的反應，只是“門口”的位置對於那些“霧氣”的“呼吸”快上了一些。

　　靈性的指引沒有為楚梓軒帶來危險的預兆，他站著停了兩秒，看林昊沒有後續動作，就拉著他走進了活動室裡。

　　穿過一層“膜”，一股惡寒席卷全身。

　　然後眼前的“靈視”忽然變得黑暗，但其他的東西似乎清晰了起來，楚梓軒找到了用肉眼的黑暗中視物的感覺。

　　然後一切又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

　　黑色的紙板封住了所有的透光口，四方的桌子擺在活動室的正中央，四根白色的蠟燭擺在桌子的四個方向，慘綠色的詭異的燭火為這個房間帶來了亮光。

　　三個半透明的人坐在三根不同的蠟燭前，熟悉的人影眼神空洞，面色蒼白，神情肅然，好似死者的鬼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