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看看段竹萱，又瞟了瞟蕭正:“我配鑰匙可不是想殺他們，我只是想幫他們檢查一下家裡有沒有什麽安全隱患。我承認我不應該偷偷進去，應該先征得他們的同意，下回我一定注意。”

“你這麽說你自己相信嗎?”段竹萱再次用筆敲敲桌子。

“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如果說我想殺他們倆那你們把證據拿出來，沒有證據我不承認。”安信梗了梗脖子，硬氣地回答。

“從視頻上可以看得出，你是把煤氣開關旋鈕逆時針擰的，這是把煤氣從關閉狀態旋到開啟狀態，而且事後你也沒有把開關再關上，對吧?”蕭正插話問。

“嗯，這個我承認。”安信點點頭，抬頭看著蕭正:“但這樣可以殺人你認為能站住腳嗎?”

“起初我也很納悶。你這樣怎麽可能殺得了人呢?等蕭綠蓉他倆回來的時候滿屋子都是煤氣的味道，他們總不可能傻乎乎地活活把自己給熏死吧?後來我問了一下那個借給我們屋的大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龍橋公寓用的是管道煤氣，每個單元樓的下面都有一個總開關。當時我去開了一下我們那個屋的煤氣，果然煤氣停了。我想你肯定會在蕭綠蓉他們睡著後把樓下你事先關上的總開關再打開，所以很幸運的我又拍到了這個……”蕭正說到這兒打開了另一個視頻:“這是用手機拍的，有些模糊，但借著路燈，還是能看得清那個人是你。”

安信眼睛都沒有瞟屏幕一眼，反正這是事實，看不看都一樣。

“不過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為什麽不在把蕭綠蓉和齊浩波叫到保安辦公室的時候進屋順便把煤氣開關打開呢?因為你當時是以查賣淫嫖娼的借口來查房的，你完全有理由進屋查看各個角落，這個時候偷偷打開煤氣開關有的是機會。這樣你即用不著事先去配鑰匙，也用不著煞費苦心去安排那麽一出還沒來得及上演的抓小偷的好戲，更重要的是不會給我們留下這段你偷開煤氣的視頻。直到我看到了這段監控。”蕭正說完又打開另外一段視頻。

屏幕上出現安信在蕭綠蓉臥室的影像，他站在桌子上把空調的電源線拔下來，從褲兜裡掏出一把螺絲刀拆卸開插頭，把裡面的電線整理了一下後又重新插回插座，然後轉身出屋。

“你很熟悉那套出租屋一房一廳的結構。蕭綠蓉他倆睡覺的時候肯定會關上臥室門開空調的，那麽廳裡的煤氣開著就很難達到你需要的效果。

所以你把臥室的空調破壞，這樣他們就只能把臥室門打開，用廳裡的空調。而扭開煤氣開關容易，但要想當著別人的面破壞空調就不可能了，尤其是當時空調還在正常運轉的情況下。所以你只能通過偷配鑰匙來達到你的目的，我說得對吧?”

“嗯，沒錯。”安信點點頭。

“其實到底該什麽時候抓你我是很猶豫的，但我仔細看了看視頻，又想了想，我認為你肯定會在今天早上作為目擊者來到現場的。”蕭正很自信地看著安信。

“你是說我想擦掉煤氣開關上的指紋?”安信問。

“不，是因為你膽大心細的性格。”蕭正笑了笑:“你在開樓下總開關的時候你把留在上面的指紋擦掉了，可你卻沒有擦掉留在煤氣灶上的指紋。這讓我很奇怪。難道是你當時忽視了嗎?不可能！預謀殺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怎樣消除留在案發現場的痕跡，而第一要消除的就是指紋，可你在出租屋裡的所有行為絲毫看不出你有這個想法，這並不是偶然的。”

“你說得沒錯，

要想不給你們留下任何一點有用的線索，我就必須要重回現場。”安信點點頭，肯定了蕭正的說法。他此時倒是很配合，反正鐵證就在眼前擺著，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我把所有的細節都詳詳細細地考慮過了。

煤氣灶的開關上留下我的指紋沒關系，因為無論是誰發現煤氣中毒，第一件事就是先開窗，然後關煤氣開關，這樣我的指紋自然而然就會被覆蓋掉。

可地上的腳印還有破壞空調時留下的痕跡我卻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或者說根本不可能消除乾淨，但如果我出現在救人現場的話那麽所有的這些痕跡就有了很好的解釋。至於損壞的空調插頭我也不用擔心。如果最後是以意外事件結束，沒人會去關心空調的事。如果你們認為這是殺人，可你們卻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臥室的空調是昨天晚上才壞的，因為知道昨晚它壞不壞的人已經死了。

就算真的查到了那兒有我的指紋，也拿我沒辦法，我完全可以說是以前安全檢查時留下的。 ”

“在時間的選擇上你也是煞費苦心了的吧?”蕭正問。

“不，在時間的選擇上倒是沒什麽好猶豫的，只能是十一點以後。太早了不行，大家都在做晚飯，關了樓下的總開關很快就會有人出來吵吵嚷嚷了。而十一點以後再用煤氣的話那就只能是在做宵夜了，那時夜深人靜，是不會有人出來找麻煩的。我唯一擔心的是蕭綠蓉他們有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如果他們從保安辦公室回去後開煤氣煮宵夜的話那這個計劃就前功盡棄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一點可行性。所以我一定要讓他們留在保安辦公室並且直到我回去了為止。這不全是為了給我留有充足的時間而更主要是因為我要給他們買宵夜，並且同時要讓他們困到一回去什麽都不想乾，直接上床睡覺。”安信說到這兒咧了一下嘴，自嘲地笑了笑:“唯一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和你們警方聯手……技不如人，我認栽。”

“你殺他們倆的動機是什麽?”蕭正問。

“除暴安良。”安信瞟瞟段竹萱。

“這麽說你是很看不慣蕭綠蓉的所作所為了?”蕭正嘲諷地問。

“對。”

“龍橋公寓裡像蕭綠蓉這樣的第三者可不止她一個人，你為什麽單單選擇了她呢?”蕭正繼續問。

“因為她弄得別人家破人亡，所以首先選擇了她。其他的還在排隊，沒輪著。”安信淡淡地看了下蕭正:“這不是第一次就讓你們抓到了嗎?”

蕭正深邃的眼光看著安信，半天沒說話。安信也毫不示弱地回看蕭正，眼光裡一種挑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