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蘭和她的姐妹們，受到侮辱，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裡吞，不敢反抗，也不敢去找領導申訴。這樣一來，就等於是變相助長了粱景福的囂張氣焰，使他可以更加有恃無恐。

蕭正就繼續問道，“你們不敢去找領導反映，難道直接領導你們的食堂負責人，也無動於衷嗎?”

葛秀蘭說，“也不能說他就無動於衷，他是想管，管不了，心有余力不足。有好幾次，粱景福叱罵我們，食堂負責人，也是在場的。他也嘗試勸說過，但是粱景福態度蠻橫，有時候甚至連負責人一起罵。”

“負責人畢竟是負責人，粱景福連他一起罵的時候，他可以選擇走掉，粱景福也不追究，就算是蕭看他一眼了。事後，負責人也會安慰我們，勸解我們，無非是說，粱副經理喝酒了，喝醉了，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他罵幾句就算了，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那些姐妹們始終沒有改口，盡管她們沒有說實話，但是她們的堅持，她們的苦衷，別人不一定知道，但卻是能夠想到她們確有隱情，確有苦衷。她們不說真話，但是沒有捏造事實，最起碼是本本分分的，沒有添亂。領導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是可以理解的。

唯有葛秀蘭不同，她改口了，盡管改口說的是實話，但是她提供的理由，改口的理由，卻是站不住腳的。表面上好像可以自圓其說，但實際上是把大家當做傻子在耍。

她改口的理由，自以為聰明，大家卻看得很清楚，她的理由違反常識，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盡管不能擺在桌面上，卻是大家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

蕭正福至心靈，心裡一動，就對葛秀蘭說，“看來我的那個小目標，倒是有可能實現了。這麽好的東西，要對外宣傳，對外推銷。”

“對外銷售，現在搞電商的很多，很時興，很時髦，我看就幫你做這個吧。實際上把你們山區的特產，推銷出去也能幫助農民們增加收入，一舉兩得。”

葛支書一聽也很蕭興，說道，“這個辦法好啊，咱們這裡雖然窮，但也不是沒有一點好東西。好東西還不少，人們說山珍海味。”

蕭正還在思考怎麽答覆粱景福的問題，還沒有回過神來，粱景福倒把打印好的情況說明遞道了蕭正的手上。

這種頻道的轉換速度之快，是蕭正始料未及的。在接過情況說明的時候，蕭正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然後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開始閱讀情況說明。

粱景福的情況說明，基本上也是實事求是的。只是省略了兩個人之間的爭吵對罵。在說到張飛舟毆打粱景福的時候，說張飛舟趁粱景福不備，一拳打在粱景福臉上，就把粱景福從凳子上上打倒在地上，滿臉是血。而這個場景，目擊人就是蕭正。

為了慎重起見，蕭正又仔細閱讀了一遍，相信他已經正確的理解了粱景福的說法和想法。對於基本事實，蕭正也覺得沒有太大的出入，如果不說被省略掉的爭論爭吵謾罵的話。

對於粱景福的被打，其實也符合常識。只是關鍵性的一句話:目擊人是蕭正，有點兒問題。

樊經理歎了一口氣，“既然這樣，也不為難你。咱們現在就到餐廳，實地查看一番，還原一下當時的現場，我來給畫一個現場示意圖。”

到了現場，蕭正憑著記憶，把當時粱景福的位置指給樊經理看，同時也把自己的位置指給樊經理。對於張飛舟的位置，蕭正又遺憾地搖搖頭。“我只知道張飛舟進到餐廳來了，但是並沒有看到他具體站在什麽位置。後來再看到張飛舟的時候，

他已經是倒退著往餐廳外面走了。”樊經理又叫來那些餐廳服務員，叫她們按照當時的位置各自就位。樊經理就把隨身帶來的紙放在餐桌上，招呼乾事一起，畫好了當時的現場坐標圖。每一個人的位置，都標得清清楚楚。

畫好了圖，樊經理又叫蕭正跟服務員們確認了一下各自的位置。對蕭正說，“從你坐的位置和朝向來看，你如果不是特別留意，或者特別好奇，真的是看不到衝突雙方當事人的肢體動作的。不過你說到的他們言語衝突的情況，卻是符合邏輯的，也是可以起到很重要的參考作用的。”

“海味咱們這裡肯定沒有，但是山珍還是很多的。我們平時說山珍，還不包括像黎麥這種東西。我們的山珍、中草藥，要是都能賣出去，那可是好事一樁啊。不管是誰來乾，對我們山民來說，都是好事情， 只可惜以前的扶貧，沒有看到這方面。”

葛秀蘭也點點頭，臉上呈現出興奮的紅色，說道，“這個好啊，如果在家裡，在山裡，就能把我們的特產推銷出去，不僅僅是方便農民增收，還能走出一條發財致富的路子來。”

“不過呢，也有很大的困難。咱們山上雖然通電，但是不通網，沒有網絡，電商恐怕也不好做。”

最後的事實也說明，如果葛秀蘭不改口的話，那整個事情可能就真的是不了了之了。盡管有個別人不服氣，但也只能是有苦難言。對單位的大局來說，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可是葛秀蘭改口以後，客觀上卻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張飛舟借機大鬧行務會，開了一個很惡劣的頭，叫單位領導下不了台。

“有時候粱景福打得重了，我們也會哭著去找負責人。負責人在粱景福酒醒以後，也跟粱景福說過這些事兒。粱景福就會找到我們，滿臉賠笑，給我們賠錢道歉。甚至有時候會拿出幾百塊錢來，當著負責人的面給我們，說是算是我們的賠償費。”

“盡管我們也知道，他這是打一耳光，給個糖。我們寧可不要他這個糖，也不願意挨他的一耳光。可是人在矮簷下，哪能不低頭?畢竟人家給你賠禮道歉，畢竟人家願意給你所謂的補償。”

“所以人家罵也就罵了，打也就打了，我們都能忍著，可是我們在心裡都給他記著呢。所以我們看到張飛舟，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我們心裡那個解氣啊！我們心裡那個蕭興啊！恨不得鼓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