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碧天鷲又擠了過來，把程賓實的錢包重新放了回去，又偷了一遍，然後又離開了。程賓實還在低著頭打盹。又過了一會兒，碧天鷲又擠了過來，直接把程賓實的口袋拉開，把錢包放了進去，然後再大張旗鼓地拿出來，掂在手裡。程賓實還在低著頭打盹。這一回碧天鷲沒有離開，而是用手拽了拽程賓實的衣襟。程賓實開始有反應了，只不過他沒有睜開眼，而是隨手扒拉了一下，轉身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又睡過去了。碧天鷲此時好像歎了口氣，哀怨地舉起手裡的錢包直接拍打程賓實的臉……

“當時他好像跟你說了什麽?我看到他張嘴了。”徐柔麗邊笑邊好奇地問程賓實。

“他問我錢包是不是我的……”程賓實一邊看著屏幕一邊回答。他很不理解為什麽段竹萱，徐柔麗，小張會笑得那麽花枝招展。你看蕭正和狗蛋子就沒怎麽笑，而是一邊回想一邊手腳比劃著，在極力模仿他抓碧天鷲時的每一個擒拿動作。看來還是嫡系部隊的人貼心，其他的人祖上十有**都是地富反右壞。

“你說現在的人怎就這麽沒有公德心呢?看見小偷偷錢包也不說出來製止一下?”程賓實一指屏幕，向蕭正和狗蛋子抱怨。現在只有他們九組的人才是心有靈犀的，他也只能在他倆那兒找到共識。

蕭正和狗蛋子一愣，互相看了一眼，趕緊點頭:“對，對，對。”

“什麽製止啊。”徐柔麗嘴裡不饒人，一刀直接把程賓實的內心扎出了血:“誰見過這樣偷錢包的?！傻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認識，在開玩笑呢。”

蕭正可不能讓徐柔麗這樣對他親密的程組冷嘲熱諷，畢竟在外人面前九組的權威還是要維護的。趕忙問段竹萱來轉移話題:“段隊，你說接下來怎辦?”

段竹萱還在傻樂著，經蕭正的這麽一問才想起這確實是個麻煩的問題:是啊，接下來拿這個碧天鷲怎辦?當小偷審?犯不上，他不是犯罪未遂而是犯罪中止。不僅什麽都沒偷著，而且還能算是主動投案自首，有拍打程賓實臉的視屏為證。問他和徐樂聞之間的瓜葛?這可是一點證據都沒有。問他和蕭綠蓉之間的關系?這倒是有點證據，可又能怎樣?表面上的證據可都是他勸蕭綠蓉自首的，難道勸人自首也犯法?！

段竹萱為難地撓撓頭。這幾天一直都在費盡心思地調查這個碧天鷲，就是想從他這兒取得突破。現在可好，人就在眼前，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實在不行的話就直接問他在徐樂聞案中扮演了什麽角色，他那段時間可是一直都在龍橋公寓出現過的。何有田可以提供人證，他脫不了乾系。”徐柔麗咬咬牙，說。

“這樣不好吧。”小張看看程賓實，不認同徐柔麗的觀點:“他要是把程組給咬出來怎辦?我們可就徹底被動了……雖說程組身正不怕影子斜……”

“對，對，對。”程賓實拚命地點頭，十分讚同小張的看法:“不能讓犯罪分子誤傷了好同志，別偷雞不成蝕把米。。。。。”

段竹萱心裡沒了主意。碧天鷲的這一手也太狠了，一下子變被動為主動，一時半會兒地還真拿他沒什麽好辦法。

沉默半晌，段竹萱無奈之下隻好用腳踢踢正低著頭的蕭正，希望他跳出來說句話，哪怕是咳嗽兩聲也行啊。

蕭正沒理會段竹萱，只是抬頭看著狗蛋子:“狗蛋子，你把碧天鷲送到置留室了?”

“嗯。”狗蛋子點點頭。

“他老實不?”

“老實。”

“你給他帶了手銬沒?”

“沒有，

他的罪用不著帶手銬。”狗蛋子愣愣地看著蕭正:“要不我現在去給他帶上?！”“晚了。”蕭正歎口氣，搖搖頭，語氣中充滿了對狗蛋子的埋怨:“為啥你不給他帶上手銬呢?”

“能給程娘親手抓到的人會犯什麽大錯?帶個哪門子手銬。”徐柔麗在旁邊撇撇嘴，不屑一顧地回答。但轉念一想，好像突然明白了蕭正的用意，瞪大了眼睛問:“正哥，你是不是打算強攻了?我這就給他帶去！就說嘛，總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外圍調查有什麽用！還是這樣好，簡單又明了，輕松加愉快。”

段竹萱揮手製止了正準備起身的暴力女警徐柔麗，擔心地問蕭正:“你想好了該怎麽審問碧天鷲?”

“想好了。”蕭正點點頭。

“你真打算強攻?從哪個方面突破?下一步怎麽辦?”段竹萱繼續問。

“下一步啊……”蕭正看著段竹萱， 很認真地說:“下一步就是把他放了！”

“放了?！”段竹萱和徐柔麗驚訝地看著蕭正，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他跑了怎辦?不行，我堅決不同意！”對於蕭正的這個想法程賓實是最不樂意的了。自己好不容易親手抓住了這麽一個犯罪分子，比手刃了吃飯不買單的老賴還要快意恩仇的時候居然就這麽給放了?蕭正這小子到底安的是什麽心?還想不想讓人銘記住這個歷史時刻了?

“狗蛋子，你親自把碧天鷲送到門口，誠摯的道歉並熱情地送他離開。”蕭正自顧自地吩咐狗蛋子。

“誠摯的道歉並熱情地送他離開?”徐柔麗很不理解地問:“那你為什麽剛才還要責怪狗蛋子沒給他帶手銬?”

“如果給他帶了手銬那狗蛋子向他道歉才能更體現出誠摯呢。”蕭正笑著回答。

“行了，我這就去把他放了，再親自送到大門口，就像當初我送你退伍一樣。”狗蛋子很爽快地站起身，抬腿就往外走:“我保證讓他感動得生活不能自理，重新回到和尿不濕作伴的兒童時代。”

“有兩句話一定要在大門口說。”蕭正高聲叮嚀:“我知道你有苦衷……再忍一個星期，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行了，正哥。”狗蛋子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下一步怎麽辦?是你來審還是我來審?”

“他回來了?”蕭正並不著急。

“回來了，還在埋怨我們為什麽不讓他多呆一會兒，沒有好客之道呢。”

“不急，先晾他一會兒。”蕭正淡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