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種境遇似乎無休無止的時候，到了第三個晚上，情況終於出現了重大的轉機。

晚上八點半左右，除了還在瀘榆郊縣當驢友的大個外，瀘榆市內的這四名保安強子，碧隻，小牛，飯鏟幾乎同時行動，紛紛從住的地方出來。負責各自跟蹤的偵查員強打精神，對駐扎在安宮閣的專案組實時進行了直播連線報道。

但由於這兩天異常強大的工作強度，此時又正好是跟蹤人員處在將要換班的時候，而更要命的是那四個家夥好像都經過了專業培訓一樣，公交車，出租車，跑步，步行，商場，地鐵，酒吧等等所有能想到的方式輪著來，所有能去的場所輪著去，跟蹤的偵查員很快就失去了各自的目標，包括素來對跟蹤很有心得的狗蛋子在內。

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隻好集中在了天網中心，死死地盯著屏幕。但茫茫人海，又是晚上，上哪兒能找得到這四個別有用心的人的行蹤呢?

就在專案組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從基層派出所臨時抽調上來的年輕警察向專案組總指揮譚隊報告在城郊發生了一起車禍。肇事車輛是泥頭車，肇事司機在逃……

沒等年輕警察匯報完，譚隊一揮手，大發雷霆:“都什麽時候了，這種交通肇事案往我這兒傳什麽?”

“不是，那個現場勘查的交警昨天曾經來我們這兒幫過忙，他認出了那個死者，就是……小牛。”年輕警察戰戰兢兢地回答。

“小牛?……你怎麽不早說?！”譚隊邊說邊從桌子上拿起警帽往頭上戴，向身後的段竹萱和蕭正等一揮手:“還不趕快跟我去事故現場！”

年輕警察看著這一群領導從自己眼前魚貫而出，趕緊側身讓路，段竹萱經過他身邊時用手點了點他:“回來再跟你算帳！”

走在最後的蕭正拍了拍被嚇得有些驚魂出鞘的年輕警察，安慰他:“沒關系，習慣就好，領導都這樣。”

年輕警察茫然地點了點頭。

事故現場很簡單，小牛是當場死亡的。肇事泥頭車在距離現場兩公裡外被發現，泥頭車司機也被找到，他是被警察從麻將桌上帶走的。

直到他看到自己的車以後才知道自己的車已經被盜了。一起打牌也同為泥頭車司機的牌友都可以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同時他們也紛紛向在場的警察表示以後再也不和他一起打牌賭博了，要遠離這種惡習。這倒不是因為警察對他們的教育起了作用，讓他們痛改前非，而是因為在帶走那個司機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掉下了兩張用來作弊的麻將牌。

當譚隊面對車禍現場苦惱的時候，好消息卻一個個傳來。先是碧隻投案自首了。還沒等警察開口詢問他就交代泥頭車是自己偷的，他按照強子的吩咐把車按約定好的時間停到郊區的一個廢棄收購站後就回來了。

他之所以要偷車是因為強子說需要錢去救安信出來。但在回來的路上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這樣做對不起小時侯戴在脖子上紅領巾鮮紅的顏色，所以就洗心革面，投案自首了。在譚隊得到這一情報後直接給還在龍橋公寓蹲點的警察打了電話，要求他們發現強子回來後直接抓捕。

但隨後去火車站準備接替跟蹤大個的汪康成先給譚隊打來電話，說在火車站發現強子正準備外逃，請示下一步行動。譚隊果斷地直接命令抓捕。汪康成在把強子移交給前來的警察後繼續坐火車去完成他的任務。監視飯鏟的狗蛋子也傳來了好消息。

說飯鏟已經到家，和之前一樣，他還是哭天抹淚的。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

不是和他老婆一起哭的，而是一個人在另一間房的書桌前哭的。好像他一邊哭一邊還在寫什麽東西，估計是懺悔書或者回憶錄什麽的，窗簾上的影子可以證明這一點。狗蛋子請示譚隊下一步怎麽辦。譚隊表示先按兵不動，等他寫完後再以傳訊的方式帶回，就不要等他哭完以後了，那樣的話可就沒邊了。當譚隊處理完這些和段竹萱，蕭正他們大隊人馬從車禍現場往回趕的路上又收到了好消息。

在瀘榆郊縣徘徊了兩天兩夜的大個終於撐不住了，貧困潦倒地到當地派出所投案自首。說以後再也不和警察開這種玩笑了，要求警察把他押回瀘榆。在狼吞虎咽當地派出所免費提供的雞蛋面的同時還向跟蹤他的瀘榆警察打聽奶粉在瀘榆的銷路情況。

譚隊趕回安宮閣以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召集相關人員開會。會議的主題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對這兩天工作進行總結，確定哪些工作要繼續，哪些工作要停止。第二個就是對強子，碧隻，大個，飯鏟等幾個嫌疑人的審訊問題。

因為專案組的大部分人員及刑警隊的各骨乾成員均不在閣裡，為了更好地群策群力，譚隊見一個抓一個，只要是參與到或曾經參與到案件中來的，包括他很看不上眼的程賓實在內，全部召集到會議室，這才總算把會議室坐了個半滿。

譚隊的講話還是那樣的言簡意賅。

在咳嗽了兩聲後先總結了這兩天的工作成果，並對相關部門人員提出了口頭表揚，宣講了行百裡半九十的道理。同時鼓勵大家發揚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精神，為把裴宛筠，徐樂聞，安信，小牛等系列案件做成鐵案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當會議進行到第二項內容的時候產生了很大的分歧。主要有三派意見:第一派是以段竹萱為代表。她認為所有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安信，幾個保安這一次如此統一的行動肯定是安信事先安排好的，要想打開這個症結只有先從安信那兒著手。

支持段竹萱的人佔大多數。第二派是以蕭正為代表。他認為安信是不可能主動坦白交代的，只有先從那幾個保安著手。同時蕭正還分析了這幾個人的各自性格特征，認為最容易產生松動的就是大個。

只要從他那兒打開了突破口就很容易讓整個案件水落石出。蕭正的建議剛開始認可的人還寥寥無幾，但經過他的一番推理分析後成為了大多數人的共識，包括譚隊在內。第三派意見的人很少，或者說都沒有讓大家聽明白是怎麽回事譚隊就已經宣布散會了。因為這個意見是程賓實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