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難道蕭綠蓉在騙我們?”屋裡的人面面相覷。半晌，小張怯怯地問。

“應該說她只是掩蓋了部分真相。”狗蛋子走過去把水果刀搖松，一松手，就聽見‘嘭’地一聲，拉緊的兩根彈簧帶著刀上下不停地劇烈振動。

“我明白了。”小張恍然大悟:“砧板可以把水果刀夾住，但人體的肌肉組織沒有這麽大的摩擦力，彈簧肯定會把水果刀拔出來。不可能出現刀還插在徐樂聞身上的情況。”

“會不會是蕭綠蓉把高度記錯了?”蕭正指指已經靜止下來的水果刀:“如果水果刀插入徐樂聞的心臟後兩根彈簧正好處於現在這個平衡點的高度，向上的拉力為零，水果刀就能留在徐樂聞的體內?”

“理論上看好像是可以這樣。。。。。。”小張沉吟著不確定地說。

“徐樂聞的屍檢報告我看過，他的刀傷是一次形成的，沒有二次刀痕，對吧?”狗蛋子問小張。

“對。是一刀斃命。”小張點點頭。

“所以你剛才說的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存在！”狗蛋子毫不猶豫地說。

“為什麽?”蕭正謙虛地問。

狗蛋子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小人得勢一樣地看著徐柔麗。徐柔麗使勁地朝狗蛋子剜了個白眼。

“就知道你初中的物理沒學過。”狗蛋子在徐柔麗那兒碰了一鼻子灰後轉而在蕭正的身上找回自尊:“要想讓水果刀不被彈簧拔出來，那麽刀在扎入徐樂聞的身體後，不僅刀，包括兩根彈簧都要在垂直方向上瞬間同時都要處於靜止狀態才行。否則彈簧就會帶著刀不停地上下振動，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樣。徐樂聞的身體可以讓刀靜止，但刀卻不能讓綁在上面的兩根彈簧靜止。因為彈簧是軟的，它會在慣性的作用下產生形變，繼續往下衝，直到形變產生的彈力克服掉慣性後彈簧又會向上彈起，接著再往下，周而複始直到完全靜止。這樣刀會在彈簧的上下拉動下形成拉鋸傷，這跟實際情況不符。還有一點，水果刀是單刃的，刀刃和刀背受到的阻力完全不同。同時肋骨，胸肌，心肌，心室，心室壁，血液等質量分布不均勻，阻力也就不均勻，所以水果刀在扎入的過程中會發生前後左右的偏移。而兩邊的彈簧又會把刀拉會到原先的平衡位置，這樣在水平面上不停地擺動，傷口又會形成攪動傷。要想不出現這兩種情況只有刀受到的摩檫力足夠大，能克服彈簧對它的拉力才行。砧板可以，但人體不行。”

“小張，你這樣。”段竹萱神情嚴肅地對小張說:“不要再用砧板做實驗了，用凝膠。直接模擬人體的真實情況。”

“嗯，我這就拿去。”

實驗的結果果然和預料的一樣。無論怎麽試，水果刀都不可能像真實情況那樣留在凝膠上。

“程組，這個實驗結果可以確認了吧?”小張問程賓實這個唯一的權威。

“用凝膠代替人體進行創傷實驗這是國際通用的法則，結果沒問題。。。。。。不過既然牽涉到命案，還是馬虎不得。”程賓實說到這兒抬頭看看正沉思著的段竹萱:“段隊，你是不是以專案組的名義申請十來斤豬胸脯肉再實驗一次。。。。。。”

“上面要不要再鋪上兩斤排骨?”段竹萱反問。

“那敢情好。。。。。。可以真實模擬肋骨有沒有提供額外的摩擦力。。。。。。”程賓實越說聲音越小，越說心裡越虛。

屋裡的人除了小張認為程賓實說的有一定的科學道理之外其余的人都認為程賓實這是一個美得冒泡的夢想。

“這麽看來。

。。。。。”蕭正猶猶豫豫地說。“還有什麽好看的，徐樂聞肯定是被另一個人殺的。這也是碧天鷲能說服蕭綠蓉自首的唯一理由，因為人根本就不是她殺的。其實只要一看。。。。。。哦，不，一聽到她說的是這麽個結構就應該能想到，這是初中物理裡的。”狗蛋子輕蔑地瞟瞟蕭正。趁著徐柔麗在旁邊，能讓蕭正趴下就不能讓他站著:“正哥，聽說審訊時你也在場?當時肯定是被蕭綠蓉像看傻子一樣看的吧?她什麽表情?嘲笑還是可憐?以後這種需要智商的活你還是別摻和了。。。。。。”

“滾到那邊蹲著去！”狗蛋子正在得意洋洋地惡心蕭正的時候段竹萱飛起一腳踢在他屁股上，同時用手一指門邊。因為當時是她和蕭正一起審訊的。

“犯上。”狗蛋子居然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揉著屁股直接走到門邊抱頭蹲在地上。

屋裡的人驚訝地看著段竹萱。這還是第一次看她這麽粗暴地對待同事，而且下手還這麽重。

“你的腳沒事吧?”蕭正關切地問。

“沒事，好久沒打他了。。。。。。他說的那個碧天鷲是誰?哪個部門的?他既然已經知道蕭綠蓉不是殺徐樂聞的凶手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一聲?”段竹萱轉轉腳踝， 問。她不記得閣裡還有個叫碧天鷲的同事。

“碧天鷲是我發現的。。。。。。”沒等蕭正圓謊，那邊程賓實先跳了出來。根本就不管蕭正朝他又是擺手又是眨眼，把自己揭露碧天鷲真面目時的機智勇敢和心路歷程練攤一樣一一顯擺出來。

蕭正看見段竹萱邊聽邊不停地活動腳踝，知道大事不好，心虛地偷偷往門口躲。

“正哥，你也蹲下來吧。”狗蛋子一拉已經不知不覺靠近自己的蕭正，同時往邊上挪了挪:“靠縫的鋪位留給你，通風。”

“萱姐，你說徐樂聞會不會是碧天鷲殺的?”徐柔麗問。

沒等段竹萱回答，蹲在地上的狗蛋子撇撇嘴:“我們都已經認為蕭綠蓉是真凶了。這時候碧天鷲跳出來告訴蕭綠蓉說徐樂聞不是她殺的，讓她自首。然後把他自己暴露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他這是想獲得見義勇為積極個人嗎?你怎想的?”

“閉上你的嘴！”徐柔麗大吼一聲。

段竹萱一擺手打斷徐柔麗，她分得清輕重緩急。現在案情再次出現了重大的反覆。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蕭綠蓉和碧天鷲都不會是殺害徐樂聞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而突破口毫無疑問只能在蕭綠蓉和碧天鷲身上。蕭正雖然總是搞些歪門邪道，但最後的取得的結果還是令人滿意的。當前正是用人之際，只要不違反基本原則，先信馬由韁地順著他，日後再跟他算總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