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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目擊證人》第156章:誤會誤會
翠香也來了,高凌風看到她急忙走過去焦急地問道,“你怎麽來了,快回去,你懷著孩子呢!可別閃著。”

 翠香說,“沒事,我這不是不放心你嗎?”

 高凌風說,“這裡沒事了,這火也救不了,只能等它著完,看著點就行了,你快回去吧,我求你了,姑奶奶,咱家寶寶要緊啊。”

 翠香看到高凌風著急的樣子,噗呲一下子樂了,“好、好、好!我回去,看把你給嚇的。”

 翠香在馮其茗媳婦的陪伴下回家了。

 衝天的火光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屢屢的青煙和滿地的狼藉,著過火的灰堆有兩米多高,裡面偶爾還有豆莢炸裂的聲音,啪啪地響著。

 傅屬記和潘建柏隊長在一邊研究著可能起火的原因。首先排除了人為放火的可能,這可不是開玩笑,放這麽大的火,要是造成嚴重後果,被抓住可不是鬧著玩的。再說“橫嶺莊”的人們之間也沒有結下這麽大仇恨的人啊!

 後來,大家分析極有可能是乾活的人抽煙不小心,在臨走的時候扔下的煙頭沒掐滅,被風卷進了草垛裡熰著的。會是誰呢?傅屬記把張豐守叫到身邊,詢問他家下午乾活時都有誰在。

 張豐守說了幾個“橫嶺莊”人的名字,傅屬記挨個問了一下,這幾個人都說下午抽煙都是去場院西頭廁所抽的,沒人在場院抽。張豐守又說還有另外幾個人是他從外面雇來乾活的老鄉,叫什麽名他也不知道。

 傅屬記和潘建柏隊長基本確定了起火的原因,可能就是那些沒有防火意識的外地人,抽完煙隨手扔下的煙頭把草垛熰著了。

 看到那些漸漸熄滅的火苗沒有危險了,潘建柏隊長喊道,“沒事了,沒事了,這裡留兩個人看著就行了,大家都回去吧。”

 正當人們要往回走的時候,陶星宇媽媽突然發現,和蕭正他們一起玩的陶星宇不見了,大家圍著場院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不好了,是不是剛才陶星宇藏在這個豆杆垛裡沒出來啊!要是那樣孩子不是被燒死了嗎?想到這裡,陶星宇的媽媽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星宇,你在哪啊?”並像瘋了一樣往灰堆裡衝去。陶星宇的爸爸一把拽住了她。

 陶星宇的媽媽一邊哭,一邊說,“星宇啊,你要是被燒死了,媽媽也不活了!”

 陶星宇真的藏在這個豆杆垛裡了嗎?當傅屬記問蕭正他們幾個在一起玩的小孩時,大家都說沒看見,不知道。傅屬記那張長滿麻子的臉更難看了,嚇得蕭正他們都不敢正視他。

 高凌風拿著鐵鍬和另外幾個人開始翻灰堆,剛剛熄滅的草灰裡邊還有余火,一翻起來又嗆人、又烤人,幾個人的臉被灰堆裡的余火烤的通紅。

 翻著翻著,果真翻到了一個黑乎乎燒焦了的東西,這一下,陶星宇媽媽哭的更厲害了,一下子背過氣去了。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她抬到一邊,鍾成大夫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救過來。看著灰堆裡被燒焦的東西,陶星宇的媽媽目光呆滯、精神都快要崩潰了。

 蕭正他們這些孩子更是嚇得驚叫,大哭起來。

 正當大家亂做一團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在後面喊,“媽媽,媽媽!”

 蕭正他們回頭一看,“陶星宇!”大家異口同聲地叫起來。

 劉遠波的媽媽回過頭,看到了自己的兒子,眼神馬上就恢復了光彩,她從地上爬起來,立即跑到陶星宇身邊,上摸摸、下摸摸,前看看,後看看,確定孩子沒事,一把摟在懷裡,“你可嚇死媽媽了。”一邊哭著,一邊又笑了起來。就這樣哭一聲、笑一聲,高興地不知道怎麽才好。

 陶星宇爸爸也走過去,一巴掌打在陶星宇屁股上,“這熊孩子,你跑哪去了!把你媽媽都快嚇死了。”

 陶星宇就有這點好處,那就是即使挨打了也很少哭,他撇了撇嘴說,“我剛才去學校房頭那邊拉屎去了。”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傅屬記說,“孩子沒事就好,都回家吧,都回去吧,看好自己的孩子啊!別再丟了。”

 高凌風幾個人都很奇怪,既然陶星宇回來了,那個從灰堆裡刨出來的東西又是什麽呢?大家用鉤子把它鉤了出來。左瞧瞧,右看看,原來是一個四條腿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人,倒像一隻狗。

 張豐守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來,是他自己下午拴到這兒吃豆杆的一隻羊。晚上的時候他只顧著和老鄉們算帳、吃飯,送走他們的時候天就黑了,老合也忘記羊的事了,這隻羊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全身焦糊了。

 高凌風說,“老合大哥,你這心可真是夠大的,這回行了,拿回家去吃烤全羊去吧。”

 張豐守的老婆一聽說是自己家的羊,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哭開了,“蕭正的羊啊!張豐守你個天殺的,咱家就這麽一個值錢的東西,你還把它燒死了,蕭正和你拚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鬧了一會兒,老合家的大姑娘把她媽勸回家了,人們也各自領著孩子陸陸續續的都回去了。

 第二天陶星宇上學就遲到了,被陳明松校長罰站了一堂課。因為著火當天晚上回到家裡,他媽媽給他講了很多大道理,睡的太晚了。

 第一節課一下課孩子們就迫不及待地從教室裡衝出來往操場上跑。常智勇的眼睛就是尖,他總是能第一時間發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剛剛衝出教室他就大聲地喊起來,“快看啊!二狗子的汽車,是二狗子的汽車來場院了。”

 果真,二狗子開著汽車正在裝張豐守家的糧食,他滿臉笑容不停地和場院上忙碌的人們打著招呼。

 二狗子不是一直在外面跑長途嗎,這時候怎麽回“橫嶺莊”來了呢?

 原來實行聯產承包製以後,二狗子沒有在“橫嶺莊”承包土地,他也不會種地,只會開車這一門手藝。

 大隊開完全體職工聯產承包動員會以後,抓鬮分地那段時間是二狗子最難過的一段時期。他媳婦看著大家都積極踴躍的承包土地,一個勁地埋怨他,“會開車有什麽用?過去咱‘橫嶺莊’公家有車,現在都承包給高凌風了,人家自己乾上了,你可怎辦?”

 二狗子對待老婆的嘮叨隻當做耳旁風,在家裡表現的異常平靜。他在家裡憋了好幾天都沒出門,這對於一個性格外向、愛說愛笑又極愛面子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也是一個鳳凰涅槃般的嚴峻考驗。他的內心深處湧動著一股不甘於現狀的強大力量,一旦爆發出來不得不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幾天的時間裡,二狗子思前想後終於下了很大的決心,騎著從傅屬記家借來的自行車去了總場機關辦公室找江副廠長。臨走的時候傅屬記還沒有忘記讓他給江副廠長捎帶一兜子木耳和蘑菇。

 二狗子把自行車停在機關大門口的車棚裡,上了鎖,拎著一兜子東西就在車棚裡來來回回地轉悠,他還在猶豫不決,心裡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應該怎麽和江副廠長說自己的事。正在二狗子犯難的時候正好碰到給江副廠長開車的小劉師傅走過來。

 小劉師傅問道,“三哥,你怎麽來了,在這兒轉悠啥呢?”

 二狗子說,“啊,是小劉啊!我來找江副廠長,有點事,他在不在辦公室啊?”

 小劉師傅說,“在、在!蕭正上午拉他去分場檢查,剛回來,現在應該在辦公室呢。”

 小劉師傅又問,“三哥,你找江副廠長有公事啊?”

 二狗子說,“不是,是蕭正自己有點私事求他。”

 小劉師傅看了看二狗子手裡拎的兜子笑了,“三哥,你知道江副廠長的脾氣,他是不收禮的。”

 二狗子看著小劉師傅,又看了看自己拎著的兜子,不禁哈哈笑了起來,“小劉,你誤會了,哈、哈、哈!誤會了!”

 二狗子一邊笑, 一邊說,“這是傅屬記讓我給江副廠長捎的木耳,他最愛吃我們‘橫嶺莊’的木耳了。”

 小劉師傅也笑了,“那你不早說,我真是誤會了,誤會了!我還以為是你辦事要給江副廠長送禮呢。”

 二狗子說,“送禮有這麽大張旗鼓送辦公室來的嗎?那不是給咱江副廠長抹黑嗎!再說了你還不了解你三哥我,咱啥時候給領導送過禮!”

 小劉師傅說,“既然是這樣,你就把木耳交給我吧,我放到江副廠長車裡,你這麽拎著進去也不方便,再說讓別人看見也容易誤會,對不對啊?三哥。”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接二狗子手裡的東西。

 二狗子說,“好吧,那就拜托你了。你要是不提醒我,真這麽拎進去還真容易讓人家產生誤會呢。”

 小劉師傅說,“三哥,你快進去吧,咱倆有的是時間嘮嗑,江副廠長可不一定有時間等你,說不定一會兒又要走了。快去,快去吧!”

 二狗子聽到小劉這麽說,便急急忙忙、三步並作兩步地朝機關辦公室門口走去。

 進了辦公室大門,找到江副廠長的辦公室,他敲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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