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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紀元》第647章 莊妃:容妃妹妹,是我連累了你……
  已是深夜時分,夜幕深重,晚風吹拂著宮苑簷角懸掛的紫金色風鈴,軒峻、壯麗的宮殿屋脊之上,金燕、飛鶴浮雕栩栩如生,在皎潔月光映照之下,似要展翼而飛。

  宮殿之內,幾案之上,一盞油燈矗立著,圈圈暈黃映出,其芒微微,著粗布衣衫,頭戴藍色布巾的莊妃,就著燈火,妍麗的臉蛋兒上滿是悵然之色,眺望著窗外的一輪皓月發呆。

  回首過往,她大半生都在這座宮禁之中,但直到近月以來,第一次發現這座往日熟悉的深宮,毫無溫度可言。

  她為那人孕育了一兒一女,然而臨頭來,卻被那人猜忌,惡言相向,發配以下賤之事如今思來,她這半生也不知為誰而活。

  唯一的女兒給人私奔,辱沒了莊家門楣。至於兒子,已經成親數年,卻無子嗣傳下。

  或這就是她的命?

  莊妃妍麗、溫寧的臉頰之上,兩行清淚不由順著臉頰流淌下來,淚花冰冷,毫無一絲溫度。

  時至今日,她的一顆心早就冷了下來。。

  這幾日,她之所以苟活,不過是思索她為何會淪落到這一步?

  除了那狠心的人外, 是蘇侯,是蘇侯毀了她的一切!

  從那晚起, 夜闖宮禁, 威脅自己盜寶璽, 再到後來拐帶采兒而走,可以說, 如果沒有遇到蘇侯,她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既已想通,她也不再受此羞辱了。

  念及此處, 莊明月緩緩起身,取下腰帶,原本佩戴犀玉的腰帶,早已不再有資格配飾。

  莊明月站在凳子之上,將腰帶拋起, 繞過宮殿橫梁, 打著繩結, 晶瑩玉容滯滯, 目光失神望著遠處,面色幽幽,輕聲說道:“蘇侯,蘇照,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我縱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說著,就將美麗螓首套進圈中, 足下一踩凳子,“撲通”一聲,莊妃就已懸在空中,剛剛感受到一股窒息從秀頸處傳來。

  忽在這時, 空曠、幽靜的殿中, 倏然響起一聲幽幽歎息,“夫人, 你這又是何苦呢?”

  蘇照神情默然, 靜靜看著懸於房梁的莊妃,心頭也有幾分悵然, 揮手之間,法力光芒閃爍,鋒銳無匹,懸於半空的腰帶從中斷開, 倏而,身形一閃, 猿臂輕舒,已然攔腰擁住莊明月。

  “什麽人?”正自閉目待死,一顆芳心充斥絕望的莊妃,隻覺頃刻之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就是一驚,抬眸看向蘇照,柳眉倒豎,眸中寒意幽然,驚怒道:“是你?”

  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忘不了這少年的可惡面容,縱然聽說了她的女兒被敕封為端妃,仍未減損分毫。

  如非是他,她又何至於淪落到懸梁自縊的結局?

  蘇照輕輕歎了一口氣,溫聲道:“娘娘,采兒聽說你被打入冷宮之後,心如火灼,讓我來救你,跟我走吧。”

  提起自家女兒永清公主,莊妃容色微變,不施粉黛仍難掩秀美、妍麗的臉蛋兒上滿是冷意,叱道:“本宮才不走!你放開本宮,來人啊……”

  然而,寂靜夜色之中,並未有絲毫呼應,在蘇照立身之處,方圓三丈,一道無形水紋光幕現出圈圈漣漪。

  蘇照歎了一口氣,道:“娘娘,跟我走吧。”

  說著,不由分說,攬起莊妃的纖纖腰肢,就欲破開虛空,離開鄭國宮苑。

  鄭國宮禁,布設有重重法禁,更有司天監的幾位洞虛巔峰大能坐鎮,借助先天靈寶感知異種氣機,他方才進來之時,就費了好一番工夫方尋到法陣運轉的凝滯之處,悄然潛入。

  拖延的越久,越是可能引起司天監洞虛大能的警覺,他必須速戰速決,不能在此和莊妃多作廢話。

  蘇照心念及此,再不耽擱,施展起雲龍九隱,呼吸之間,就已融入虛空之中。

  “你放開本宮,本宮哪也不去!”莊妃俏臉含煞,容色蒙上一層霜色,她若是走了,豈不是坐視了那人先前的絕情之言,恬不知恥,悖逆人倫……與蘇侯交通。

  她縱然是死,也不能玷辱莊家多年的清譽。

  雖然這清譽,已被一旁的可恨之人,損害得七七八八!

  見莊妃不停掙扎,蘇照也多少有些不耐煩,緊緊擁住莊妃,並施以術法,禁其言語、行動。

  而此刻他已經感知到一道強橫的神念,借助一股先天氣息,掠過此地,倏然,盤桓半空,似是隱隱察覺到此處的不對,竟是向此處投注更為強橫的神念。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

  蘇照雲龍九隱功法催動到了極致,只是剛剛離了掖庭,忽地面色一變,目光凜然,思忖道:“這陣法有變。”

  在他神念感知之中,籠罩在鄭宮上空的陣法運轉速度陡然加快,經絡成網,符文玄奧流轉。

  縱然如此,他付出一些代價,還是能殺出去,但勢必要鬧出很大的動靜,司天監的楊郇和昊陽宗李鶴遠和一定知道是他前來。

  那時,封鎖新鄭城,他出入受限,就不好悄無聲息地帶走莊詩寧了。

  與此同時,鄭國宮殿上空,一個著司天監製式道袍,面容瘦削的青年,手持拂塵,立身半空,兩條斷眉之下的冷峻眸子,逡巡著鄭宮的闌珊燈火,眉頭皺了皺,冷笑道:“法陣示警,千回百轉,這是有人闖宮?”

  一念乍起,掌中一道白芒閃爍,鄭宮上空,頓時警音大作,四方虛空之中,一道道強橫的道人氣息,出現在半空,氣勢衝霄,攪動風雲。

  “陳道友!”其他三位洞虛巔峰的道人,二男一女,齊聲說道:“有人闖宮?”

  司天監的陳道人,冷哼一聲,說道:“幾位道友,謹守龍道樞儀,不可讓來人走脫!”

  其他三人應了一聲,各自其方位坐鎮。

  而這邊廂,蘇照面色沉靜,只是轉頭看了一眼莊妃,見這位麗人目光恍若刀子一般,恨不得要將他千刀萬剮,也不禁有些無奈。

  其實,氣息被發現,倒也不能全怪莊妃,只能說,鄭宮的警戒法陣,已然隨著鄭國建仙朝之後全面升級,無論是機警還是防禦都已達到了飛仙級。

  事實上,這才是一方霸主之國該有的法陣防禦!

  “有人擅闖宮禁,挖地三尺也要搜出來!彼時,司天監的四位洞虛大能氣勢橫於虛空,借助法陣,勾連一起,光芒流轉,法陣封鎖之力愈盛三分。

  此刻,縱然是飛仙想要破虛離去,都幾乎不可能。

  同時,司天監的陳道人已經借助秘法,溝通了鄭君。

  隨著激發鄭國的人道護國龍氣,就見鄭國宮禁上空,氣運滾滾如江河洶湧,橫貫天地,一條金龍也仰天咆哮,而這一幕甚至驚動了司天監的道人,愈來愈多的道人開始相援。

  宏大、磅礴的金色人道龍氣,自虛空湧出,轉動往複,現出繁複玄奧的圖紋,一道道金色氣息流溢開來,一寸寸得感知著宮禁之中的異種氣機。

  卻說蘇照這邊,見得鄭宮這般大的陣仗,一時間也有些焦頭爛額,尤其察覺上空的人道氣運之龍,更是正在收緊法網,束縛虛空。

  此時此刻,他縱是想開通長生仙園的界空棧道,都多有不便。

  “需得尋個地方躲一躲才是。”蘇照這般想著,就是悄然釋放出神念,搜尋著可以藏身之地。

  心念一轉,忽地面色一頓,卻是發現后宮之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燈火通明,一個熟悉的面孔,在秀榻之上斜靠著,以薄被蓋著嬌軀,秀發垂下,姿色動人。

  “鄭韻兒?不是……韻兒,只是眉眼有些像。”蘇照眸光閃了閃,心頭有所決斷,身形蕩開一圈漣漪,眨眼間,就已穿過一道法陣光幕,悄然遁入宮殿之中。

  打量著躺在床榻上,彎彎睫毛下闔住的麗人,面色古怪了下,身形一閃,就已帶著面色震驚的莊妃,化作一道靈光,潛入秀榻之中。

  此地是后宮,諒司天監和昊陽宗也不敢到鄭君妃嬪的被窩去搜。

  與此同時,隨著司天監陳姓仙師的大動乾戈,鄭宮外宮,也是大肆搜撿起來。

  而在寢宮之中,剛剛禦了兩個少女,剛剛歇息的鄭君,也察覺到動靜,在宦者宮婢的侍奉下,穿上衣服,起得床來,手按寶劍,立身宮殿正中,威嚴的眉宇之間,煞氣騰騰,沉喝道:“陳道友,到底是何人闖宮?”

  自鄭君開仙朝,修道以來,對於司天監以及昊陽宗的仙道同門,都是以同道相稱,以示自己超凡脫俗,不同往日。

  彼時,司天監的陳姓青年道人,飄然落下,打了一個稽首,說道:“君上,剛剛有人闖進宮中,為龍道樞儀法鏡察知,貧道和粱道友等人,現在前殿中偵知來人氣機,還請君上謹守后宮法網,不可讓此人遁入后宮,以防歹人潛入避開搜撿。”

  鄭國宮禁之內,由司天監和昊陽宗兩方仙道勢力,結合人道龍氣打造了一個嚴密的法禁,禁製覆蓋了整個鄭國宮苑。

  而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有四位洞虛巔峰大能坐鎮,掌控法網禁製鎖鑰。

  唯有一個地方,自成格局,兩家仙人皆是不敢窺伺,卻是由鄭君親自掌控法陣樞鑰,那就是后宮!

  否則,任意仙人都可以神通窺伺宮禁,鄭君顏面何存?

  鄭君目光陰沉,冷聲道:“那就先搜撿這些外宮,若無所獲,寡人會打開法陣,讓諸位仙師搜撿。”

  自莊妃明月以來,他對宮禁,尤其是后宮的防禦重之再重,就是擔心再有如那蘇侯的前例發生。

  陳姓青年道人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靜等結果。

  過了一會兒,其他三位洞虛大能的神念悠然傳遞而來,陳姓青年道人臉色刷地陰沉下來,看向鄭君,道:“君上,沒有搜撿出來,必是歹人已潛入內宮!”

  而方才鄭君也沒閑著,已命人通知各殿的後妃,從床上起來,以防留官

  “那就搜撿!”鄭君沉聲說道。

  陳姓青年道人道:“君上,我等必謹守禮節。”

  “陳道友的人品,寡人自是信得過的,不要顧忌,一定要搜撿出歹徒,寡人要將其碎屍萬斷,元神俱滅!”

  一想起此事,他總想起那潛入宮禁,盜走恭璽的蘇侯。

  陳姓青年道人也不再耽擱,就是接管鄭君掌控的后宮法陣鎖鑰,開始搜撿。

  卻說宮殿之內,蘇照和莊妃施展了術法,將自己變換成半寸大小,如一葉鴻羽落在容妃秀發之間。

  莊妃震驚地看著這一幕,尤其是鼻翼之間的幽香……這是她容妃妹妹的寢宮,這人怎麽這般膽大包天,竟鑽進被窩之中,難道容妃妹妹……也要步她的後塵了嗎?

  想起先前掖庭宮中,她隱隱聽說是這位容妃妹妹給人打了招呼,她這才沒有去在恭事房刷馬桶。

  “容妃妹妹,都是我連累了你……”

  這般一想,看著一旁的少年,心頭大罵,“昏君,下流胚子,我一定要告訴采兒……”

  可在心頭罵著,芳心也有幾分黯然。

  縱然是她告訴采兒, 又能怎麽樣呢?

  采兒為這人的妃嬪,又豈能違逆於他!

  不提莊妃心頭的糾結,卻說容妃正在睡夢中,翻了個身,雪白如羊脂白玉的胳膊探出錦被之外,不多時,一條圓潤纖細的推。

  這位麗人最擅舞蹈,晚上睡得就不老實。

  此刻一張秀美,豔麗的臉蛋兒,神態恬然,許是夢到什麽,砸吧砸吧嘴,肖似鄭韻兒的五官,竟有幾分可愛。

  “娘娘……”

  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殿門開啟的“吱呀”之聲,一個宮女進來,對著一旁正在睜開惺忪睡眼的宮女說道:“君上有命,讓后宮妃嬪都穿衣起來呢。”

  一時間,殿中就是兵荒馬亂。

  原就睡的淺,聽到外間隱隱傳來的動靜,容妃幽幽醒來。

  “翠縷……”容妃喚著宮女的名字,坐起身來,錦被滑落,白皙修長的脖頸兒揚起,現出雪白的肌膚,精致如玉的鎖骨,一方繡著紅牡丹的紅色抹胸下,秀挺入雲,溝壑深深。

  容妃絕美的玉容上,現出幾分茫然,丹唇微啟,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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