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出了宮苑,步入雲台山深山之中,正是清晨微露,山林籠霧,時而有幾隻布谷鳥鳴,襯托的天地愈發寂靜。
“君上,這片山林,臣已命人暗暗圍下,算是天聽司的總部駐地……那裡是臣命人借助一個天然形成的溶洞,向山下挖掘,在山中分有數部區域,培養人手。”蔡安躬身站在一塊兒山石上,手指著下方燈火隱隱的山嶺,輕聲道。
夏夜晚風輕拂,不遠處的少年王侯,放出神識,“屬下人手可還得力?”
“做事倒也幹練,臣都是尋找著軍中斥候出身,按著君上給予的章程,培養了一段時間,勉強可用……不過先前聆聽君上的教訓,臣派人募集一些書院的窮苦出身的書生,給予培養,還有就是已經在派人至於各郡,收養一些孤兒,作為人才儲備。”
正值亂世,一些身世悲慘的孩童,比比皆是。
“不錯,短短時間,就已搞得有聲有色。”蘇照點了點頭,嘉許道。
密諜系統,有些人手最好是從小培養,以忠誠之念熏陶。
“只是時間倉促了些,將將搭起架子來,恐怕不能委以大用。”蔡安苦笑道。
誰能想到,他在接到差事之後的事事艱難。
若非,他從小到大在溫邑三教九流之中廝混過,認識得一幫雞鳴狗盜之輩,恐怕先期的人手都找不全。
不過,這權力卻是實打實的令人心頭火熱。
蘇照道:“孤心中有數,對那些孩童要授以文武,善加控制,使用。”
蔡安點了點頭,表示明了。
“孤先前製了一套符圖之陣,你讓人依著圖樣,以靈材填充,可添一二防禦之力。”蘇照面色淡淡說著,其實說是符陣,倒不如說是仙道中人用以布置洞府的防禦陣法。
當初有感於孟奎肆意出入蘇國宮苑,蘇照在府庫中尋著靈材,緊急凝練出一批,其中就有一套七截龜蛇陣,依托著山勢、風水而立,在仙宗大家眼中,可能不值一哂,但對於凡俗力量的滲透,卻有著奇效。
蘇照思忖道:“前世受製於修為、眼界,金丹之上的神通、陣法,我確是不知,但元罡境界的仙家手段,也不知一般的凡人武者可比。”
“君上,那楚蔓現在就在溶洞內的天獄中。”蔡安出言打斷了蘇照的思緒。
“天獄?”蘇照聞言,眉頭挑了挑,暗道,這蔡安還真會取名,猛一聽,竟有幾分凌於雲霄的震怖之感,只是轉念一想,刑部天牢之名,前世華夏就有之。
蘇照施展法力,帶著蔡安自七八丈高的山石上跳下,幾個起躍,溯著一點燈火,向山洞而去。
山洞之中,別有洞天。
“大人……”
蔡安一路所過,見禮之聲不絕於耳。
蔡安面色微變,正要出言介紹,耳畔傳來一道聲音,“無妨,他們原就不認得孤的身份。”
在蔡安的帶領下,來到一座水牢,牢壁之上,布有油燈,將一潭寒水映照得波光閃爍。
“嘩啦啦……”響動聲中,一個女子面色蒼白,抬起螓首。
聽到腳步聲,楚蔓抬起一張蒼白如紙的臉蛋兒,此女往日豔麗不見,秀發凌亂,衣衫之下,聲音都沙啞了幾分。
“你要見我?”蘇照神色淡淡,借著一絲搖曳燭火,發現此女倒是沒受什麽傷勢,暗道,此女果然是個聰明人,只是這樣的人,若用不好,說不得還有反噬之虞。
“我……我既已答應為你們效命,
為何……還要關在這水牢中。”楚蔓沙啞聲音中,帶著幾許顫抖,雖是夏天,但這水是寒潭之水,仍是讓此女凍得顫抖。 蘇照神情默然,擺了擺手。
“提她上來。”蔡安連忙吩咐一聲,水牢之外,就進來兩個黑衣獄卒,二人應諾著,上前絞動轉盤,將楚蔓帶出。
看著衣服濕透,緊貼在身上,玲瓏曼妙若隱若現的楚蔓,蘇照皺了皺眉,吩咐道:“讓人給她換身衣服。”
此刻楚蔓因為已被法力封禁了丹田,連禦寒都做不到,嘴唇青紫,哆嗦不停。
楚蔓深深看了一眼蘇照,緊了緊濕透的衣裙,隨著獄卒去了。
蘇照面色淡漠地看著這水牢,不知為何,方才竟然有種,反派竟是我自己的感覺,心頭異樣了下,終究還是抬眸看向恭謹侍立的蔡安,道:“做得不錯。”
“不敢當君上誇讚。”蔡安垂頭說道。
蘇照神色頓了頓,又是提點了一句,道:“雖說天聽司行事手段陰詭了一些,但太過惡毒的手段……總之,其中的度,你要把握好,不僅僅是對敵的問題,而是有些風氣會侵染到天聽司自身,手段不必一味陰毒,可以靈活一些。”
“君上,臣醒得輕重。”蔡安凝聲道。
蘇照面色頓了頓,也不多言,覺得以後還是少來這等地方。
所謂的度,就是不要搞那一套喪盡天良的惡毒手段。
又過了一會兒,蘇照來到一間軒敞、明亮的靜室中,已經換了一身暫新衣裙的楚蔓,俏生生地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我知道,你是什麽人,蘇國國君,蘇照, 說來,我十來天前,還搜集過你的資料。”
楚蔓目光冷冷地看著蘇照。
蘇照笑了笑,也不以為意,道:“鳳凰五部處心積慮,圖謀已久,你們在各國都有資料收集,這也不奇怪。”
楚蔓眸光閃了閃,道:“”我可以為你效力。”
“你一階下之囚,有什麽資格和孤談條件。”蘇照聲音轉冷幾分,道:“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殺了你,讓你步你上司的後塵。”
楚蔓舌頭舔了舔嘴唇,輕聲道:“你,舍不得。”
蘇照皺了皺眉,靜靜地看著楚蔓。
正如他一眼所見,這女子一看就是野心勃勃,不甘人下之輩。
“噌”
掌中劍鋒祭出,一縷青絲連帶著血痕在臉頰上現出。
楚蔓玉容微變,但那一雙媚意盈盈的眼眸,卻是毫不停留地注視著蘇照。
“有點兒意思。”蘇照拿起一旁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道:“說說看。”
楚蔓心下也微微松了一口氣,輕聲道:“其實,我一開始就在分析你,繼位不久,就先除權臣,足見心機深沉,善操權術,而後輕輕被捉,我想著就有一些不尋常。”
蘇照道:“什麽不尋常?”
楚蔓道:“輕輕隨我已久,我知她絕對撐不住拷問,多半會將東籬居暴露,可後面並未見官兵上門圍剿,就知你們所圖甚大。”
蘇照冷笑道:“你心思倒是機敏,只是有多少是事後才想明白?你若想證明你存在的價值,說這些沒有用,倒不如說出你回去之後,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