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中——
看著臉頰粉紅,羞赧不已的虞惜霜,蘇照笑了下,溫聲道:“小虞,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麽?”
當初這小虞的舉動,儼然是放浪形骸旳魔女所為,現在卻又作玉女之態。
“誰和你……老夫老妻?”虞惜霜晶瑩明眸中閃過一抹羞惱,雪膩臉頰上的紅暈一直延伸向耳垂,嬌嗔薄怒之間,就將螓首扭過一旁。
蘇照伸手輕輕一帶,將虞惜霜擁入懷中,附耳低聲道:“若不是老夫老妻,你當日為何……”
“你……不許說!”虞惜霜豔冶、妖媚的臉蛋兒現出一抹急切,這旁邊還有一位狐族大能呢,這人就說那些情事。
蘇照輕笑說道:“可你當日所為,儼然就是老夫老妻啊。”
這邊廂,青丘狐族族長狐瑩伸出被某人松開的手,白璧無瑕的瓜子臉上,閃過一抹惱怒,這蘇侯與這妖女調笑無狀,是當她不存在是吧?
還有,這嫌她礙事,甩開她的手,又是怎麽回事兒?
方才明明……
縱然,方才羞怒之下想要掙脫蘇照的手,但此刻被蘇照輕輕松開,狐瑩也是一陣氣結。
抬起瑩潤微微的明眸,目光複雜看著那個少年,心中卻是浮現“瑩瑩”的稱呼,玉容變幻不定,心底幽幽一歎。
暗道,早聞我狐族族人與人族相通,最是容易遇到薄幸負心之輩,不想竟落在我這個族長身上?
這邊廂,虞惜霜也被蘇照耳畔低語的親昵無狀,弄的多少有些羞澀,尤其她被這昏君從背後抱著,氣息相近,嬌軀也漸漸發軟,待感受著身後那一抹火熱跳動,不由愈是羞憤:
“你這昏君,不要以為上次……上次只是我的權宜之計,與你虛以委蛇?”
蘇照笑著在虞惜霜耳畔哈著氣,調笑說道:“所以,這次小虞也要和我虛以委蛇嗎?”
說著,身形微動。
“別鬧了,蘇照,我有事情尋你。”虞惜霜芳心騰地劇顫,臉頰早已彤彤如火,口中求饒著,試圖撥開環在自家腰肢上的手掌,然而某人卻牢牢把住。
蘇照道:“那你說吧。”
虞惜霜嗔怒道:“你先放開我啊。”
蘇照面色微頓,恰好余光瞥見了面色複雜,抽身欲走的狐瑩,清聲喚道:“瑩瑩。”
卻是察覺到狐瑩轉身欲走,隻好松開虞惜霜的腰肢,身形一閃,去拉住狐瑩的手。
虞惜霜:“……”
她現在似乎體會到方才那狐族妖婦的心情,這由自己撥開,和這昏君一把松開,簡直是兩回事兒好吧。
而這會兒,蘇照已經拉著狐瑩過來,一手又是牽著虞惜霜的纖纖玉手。
“都坐下吧。”蘇照坐在一旁的梨花木製椅子上,抬眸看著二人,拿出一個玉壺,各自斟了兩杯酒,笑了笑,說道:“這是長生仙園出產的百花仙釀,入口醇厚,香甜可口。”
狐瑩面色淡淡瞥了一眼虞惜霜,拿起一旁的酒盅,抿了一口,也不言語。
虞惜霜則是落座下來,同樣拿起酒盅,飲了一小口,而後抬起一雙塗著眼影的明眸,輕笑說道:“你是不是納了佛門曇月庵的女子為華妃?”
蘇照點了點頭,詫異道:“怎麽了?”
莫非佛門有了異動?
虞惜霜嫣然一笑,說道:“我從師尊那裡得知,佛門似乎要派十萬比丘尼,以歡喜禪法亂你蘇國,到時說不得,你蘇國遍地佛子,漸成佛國。”
虞惜霜為少陰魔宗弟子,此宗功法修人陰之氣,對所謂的雙修之法,也有研究。
不過少陰魔宗不是去修什麽采補之道,而是尋找陰性體質的弟子,修煉自身陰陽之氣的少陰之氣。
人有陰陽之氣,而少陰魔宗就是擇取陰氣體質的弟子,專修少陰之道。
蘇照皺了皺眉,面色凝重道:“那這些比丘尼,現在已經潛入蘇國了嗎?”
“恐怕已經潛入蘇國了,再過一段時間,你或許就能聽到,某些女子一家全部信了佛,門,佛法在蘇國郡縣遍地開花。”虞惜霜輕笑了下,似是看著少年君侯此刻樣子,有些幸災樂禍。
蘇照聞言,心頭就是一凜,就是將自家神念沉入升龍鼎中,借助蘇國鼎器,以遍布蘇國的人道法網,查看著佛門的異種氣機,這般一查,卻是面色大變,心神震驚。
近乎一萬多處的佛門氣機,星星點點,星羅棋布一般密布在蘇國郡縣鄉亭。
“這是非法傳教啊……”蘇照喃喃說著,面色陰沉。
如果按著小虞所言,這每一處佛門禪機都代表著一個比丘尼所帶領的家庭,那麽現在就是一萬多個家庭。
這一萬多個家庭,再算上他們的親屬,一旦被佛門洗腦為信徒,足以顛覆蘇國郡縣官府。
蘇照皺了皺眉,心頭殺機凜然。
思忖道:“佛門將這些比丘尼散入蘇國,恐怕不足一年,就會讓比丘尼再轉戰他地,彼等又再次分散其他郡縣,如此三番,如瘟疫一般,將佛法傳至每一個與其結合的家庭,五年之後,合著我蘇國全為佛門做了嫁衣?”
心念及此,心中殺機如瀑。
這絕不能容忍!
見蘇照沉吟不語,狐瑩那張如桃花芙蓉的玉面上,也有幾分凝重,柔聲說道:“蘇侯,需得將這些人找出來才是!”
蘇照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稍後,我就會和太真教商議此事,由太真教派人,將這些比丘尼尋出,先廢了佛道修為,再進行勞動改造。”
這些比丘尼顯然都是被佛門洗腦的佛女,可以將其廢了修為,然後勞動改造,十年之後,再任由其嫁給蘇國百姓,同時在國內嚴令弘揚佛法。
虞惜霜看著一旁的舉手投足間,威勢無雙的少年,嫵媚美眸熠熠流波,輕聲提醒說道:“只怕會有佛門大能暗中相護。”
蘇照冷笑一聲,道:“你說的沒錯,對這佛門大能,也要尋出來擊殺才是。”
他蘇國的五年發展計劃,絕不能讓佛門給破壞了。
想起升龍鼎中推演而出的“前世”那個大熙佛朝,佛門為了弘揚佛法,擴大信徒,如附骨之蛆一般,讓人不勝其煩。
蘇照定下計來,目光灼灼地看向虞惜霜,道:“小虞,這次還要多虧了你,你說我賞你一些什麽好?”
心道,既然這小虞對那東西情有獨鍾,他就受苦受難,布施給她吧。
似是看出蘇照眼中的莫名之意,虞惜霜芳心羞憤,嗔怒道:“你這人,愈發是有昏君之相了。”
一旁的狐瑩,聞言,看了一眼蘇照,心道,這魔女這倒是說了一句實話。
蘇照拿起酒盅,笑著問道:“小虞,你門中最近在做社麽?”
“還能做什麽?晉國分宗,現在狗腦子都要打出來了,師尊他們正幫著晉國平定內亂呢。”虞惜霜輕聲道。
蘇照擰了擰眉,說道:“三陰魔宗準備支持晉國了?”
魔門六道之中,三陰魔宗比之天刑教與幽羅神教幾家,底蘊都要深厚三分。
但他記得,三陰魔宗一直活躍在草原的犬戎,看著架勢,似也要介入天元列國之爭。
虞惜霜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算是吧,原來三家都是在北方為犬戎之祭祀冬神,現在九州仙朝並起,太陰,玄陰兩家,也愈發坐不住了。”
蘇照問道:“那你們少陰有何打算?”
虞惜霜拿起酒盅,抿了一口,說道:“師尊說還要再看一看,當年姬周之時,就選錯一次,現在弄得被逼到戎狄而去了。好了,給你報個信,我也該回去了。”
虞惜霜說著,就要起身離開,然在這時,剛剛離座,就覺自家玉手就被牽絆住,回眸看著那少年君侯,羞惱道:“蘇照,你放開我。”
蘇照笑道:“小虞,來都來了,不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再走?”
將虞惜霜留在他身邊,他還想再多問問三陰魔宗的情形,當然,他對這魔女的櫻桃檀口也有幾分懷念。
說著,輕輕一帶,就是將虞惜霜抱入懷中。
虞惜霜芳心羞惱,一邊掙脫著,一邊作冷色,譏誚說道:“只怕留下來,再過一段時間,冊封詔書又發出去一封!”
蘇照笑了笑,說道:“那冊封你為什麽?虞妃?”
虞惜霜輕哼一聲,也不理蘇照。
蘇照知道這魔女沒了離意,轉而看向狐瑩,說道:“瑩瑩,等會兒,隨我去見太真教掌教。”
狐瑩點了點頭,應允下來,看了一眼相擁依偎的二人,美眸閃過一抹黯然。
她現在在蘇照身旁,也漸漸心態平和,這位蘇侯,本身就是人君,左擁右抱,后宮三千本就是正常之事。
只是為何,心裡還是有些……酸澀呢?
她終究還是沒有……動過情。
……
……
蘇國,司天監
這是一座道觀,內裡屋舍儼然,古木參天,林蔭遮蔽,正是夏日時節,不時有蟬鳴響起,幽靜難言。
聽蘇照說完佛門派比丘尼潛入蘇國以歡喜禪之計弘揚佛法的陰謀,太真教掌教浮丘子也是面色凝重,打了稽首,說道:“蘇侯,是貧道沒有讓門中弟子,留意過佛門的詭計,是貧道之過也。”
蘇照擺了擺手,道:“此事也不全是貴教之過,就連孤也沒有察覺到,畢竟,佛門行事太過鬼祟了。”
此世的佛門同樣是老陰幣。
他本來以為對佛門的糖衣炮彈,只要將糖衣舔舐一空,再把炮彈還過去就行,不想佛門悄悄派了十萬比丘尼,東遊送經來了。
“貧道這就召集門中弟子,立刻在蘇國郡縣鄉裡進行搜撿,務必將這些佛門比丘尼揪出來!”太真掌教面色陰沉,冷聲說道。
蘇照想了想,囑托道:“這些比丘尼隱姓埋名,恐怕不易察知動向,稍後孤會製作一些察其氣機的羅盤,幫助貴教弟子定位這些比丘尼的位置……對了,還有如果有必要,還請貴教弟子盡量活捉這些比丘尼,現在紡織監中需要大量女工,這些尼姑廢了佛力之後,就可入監中作工,為蘇國紡紗、製衣。”
太真掌教頷首道:“合該此理。”
十萬比丘尼,不可能都殺了,如此之多的人都殺了,承負太重,大傷天和。
二人議定了下來,而後各自分頭行動。
之後,半個月間,整個蘇國禁軍四出,配合著太真教的門人弟子,在蘇國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搜檢行動,對十萬比丘尼所藏匿之家進行搜檢,捕了十幾萬人。
與此同時,原來著邵維籌建的宣慰司,也是在蘇國官方報紙上,怒斥佛門派女尼來蘇國亂政的鬼祟行為。
就在蘇國境內一片口誅筆伐之時,蘇照更是召集文武公卿,頒布詔書,宣布佛門在蘇國之舉,違背了大蘇刑律,對其非法傳教活動予以取締,對佛門弟子在蘇國弘法的一切行為予以禁止。
一時間,中州震動,天下側目。
這是天元列國,首個國家以詔書的形式,嚴禁佛門的弘法活動。
史稱“蘇國禁佛”!
而後有趣的是,秦國率先跟進,秦王頒布詔書,宣布佛門不得入秦國傳教,限制佛門弟子的弘法行為,楚國也緊隨其後。
齊魯、晉楚、吳越諸國紛紛跟進,全面禁止佛門在國內的一切活動。
最終就連鄭國和宋國,也頒布了詔書,禁止了佛門的弘法行動。
這其實也是各家仙朝勢力的心照不宣, 天元列國的人道爭龍屬於玄門仙道的內部紛爭,豈容佛門暗中漁翁之利。
今日是在蘇國亂政,明日是不是他們秦國,燕國,鄭國、宋國,齊國?
真要都如佛門這般搞,送比丘尼弟子,與仙朝之主爭奪人道氣運,他們這些國君想要以人道氣運供奉而修得長生仙法,已經被國內仙宗抽了一手氣運,現在又多了佛門在一旁偷偷竊取氣運,這誰也無法容忍!
樂山,佛光秘境中——
聞聽此信的佛門尊者迦諾,面色大變,對著下方的眾僧說道,道:“為何會這樣?天元列國為何會齊齊抵製?”
“尊者,現在當務之急,是派佛僧入蘇國,將比丘尼解救出來。”這時,下首一個面相凶惡的僧人,雙掌合十,開口說道。
正是萬陀寺的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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