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將趕在民政局下班之前,蘇照和嶽昕,火速登記結婚。
二人相挽出了民政局大廳,蘇照手裡端詳著帶有莊嚴國徽鋼印的紅本本兒,一時間就有些恍然若夢。
“為何有種稀裡糊塗被人套路的感覺。”蘇照喃喃道。
縱然深知這只是黃粱一夢,可前世今生……這紅本兒,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
一旁的嶽昕,則是眉眼帶笑,眼眸流波,拿眼瞧著蘇照。
只是在蘇照眼中,莫名看出了一些得意忘形的感覺。
“現在去哪兒?”蘇照有些無奈說道。
“回家。”嶽昕嗔了一眼蘇照,挽住蘇照的胳膊,附耳低聲道:“我準備了你喜歡看的幾套衣服,比如水手服,護士,空姐製服……”
蘇照聞言,眼前一亮,將心頭一絲悵然壓下。
……
……
時已入夜,夏風習習,窗外的霓虹燈閃爍不停。
嶽昕臥室之內,床頭燈已被有意換了粉色燈罩,暈出一圈圈曖昧的光芒。
蘇照垂眸看著懷裡小鳥依人狀的嶽昕,此刻溫香軟玉在懷,方才之戰栗,仍是回味無窮。
雖是神魂相親,但那種靈體共鳴的感覺,並不亞於……
況二人原本就是神照之境,陰神原就如同常人。
“更令人驚喜的是,修為竟一躍而至神照二重天,這得自金陽道人的法門,確有幾分名堂。”蘇照喃喃道。
嶽昕臉頰滾燙,鬢發汗津津的,聲音略沙啞道:“你這是什麽功法?竟讓我這三分之一神魂有生生不息之感。”
嶽昕僅存三分之一神魂,方才一番折騰,幾有補全趨勢。
蘇照道:“這是從昊陽宗的一位洞虛大能那裡得來,對你神魂有裨益?”
嶽昕點了點頭,柔聲道:“如神魂補全,再回歸本尊,或可神照圓滿,當然補全卻非易事了。”
蘇照聞言,眸光微動,思忖道:“對了,你回歸本尊後,你我之間這段記憶怎麽處理?回去之後,會以誰為主導?”
嶽昕怔了下,解釋道:“本尊會閱覽神魂經歷過往,心態或如看電影一般吧,以我對本尊的了解,多半是要清除與你的過往的。”
這幾乎是大概事件,本尊沒有親身體會,當然不會有怦然心動。
嶽昕分神在特定場景下的動心,原就很難延及本尊。
本尊見得此幕,多半是視之為恥辱,然後把記憶抹除。
蘇照心頭恍然,揉了揉懷中女子的柔軟入雲,皺眉道:“所以,這一切,你早就算計好了?”
心魔宗……
他第一次對這三個字有了深刻的體會。
怪不得,這嶽昕突然就和他成親,或是存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反正已經,索性……
嗯,也不能把人往偏狹處想。
嶽昕似乎察覺出蘇照所思,惱怒道:“這如何是算計?你有情,我有意,那就正如你言,做一世幻夢夫妻罷了,也算了結你我之間因果,好了,別說這些掃興的了。”
蘇照道:“我非有此意,就是如你神魂盡複,可否以完全之體,融合本尊,進而保留諸般過往記憶不致泯滅?”
“神魂如何能盡複?這三分之一神魂失了性靈,否則,心魔宗秘法就不擔心分神反噬本尊嗎?再說,我和本尊分屬一體,誰主導誰,並無區別。
”嶽昕道。 “可對我有區別。”蘇照心頭嘀咕著,一時無言,感慨道:“總覺得怪怪的……”
如何不怪,他和三分之一神魂結為連理,總有一種低正主一頭的感覺。
嶽昕幽幽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人,就是太貪心了。”
她一開始原也想趁勢離開,只是難擋心頭那一抹怦然。
“而且,這原本就是本尊的心魔,與其本尊陷於其中,為心魔所擾,倒不如以分魂入劫,左右已被……被這人佔了便宜。”嶽昕眸光瀲灩,如是想道。
蘇照自嘲一笑,說道:“唉,無怪乎人言,高級的獵手,總是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嶽昕:“???”
蘇照當然是隨口感慨一句,他對於未來把握不了的事情,從不糾結,清咳一聲,說道:“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嶽昕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某人欺身而上。
隻得一口咬在蘇照肩頭之上,如小野貓般。
……
……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一念陡生,倏而就是十年過去。
蘇照和嶽昕在夢境世界同樣生活了十年,十年婚姻生活,相濡以沫,連女兒都生了一個。
這一天,蘇照開著車去接嶽昕。
正是下午,嶽昕一身杏色連衣裙,挽著一旁小姑娘的手,站在大廈門口等候,遠遠見蘇照從車上下來,嶽昕身旁的小姑娘,就脆生生喚道:“老爸~”
十載過去,蘇照容顏不改,只是多了幾分沉凝氣質,上前抱起粉雕玉琢的小蘿莉,親了下臉頰,笑道:“茵茵,今天放學這麽早?”
雖是夢境十年,但這女兒卻是他和嶽昕,在陰陽氣機牽引下而形。
當然,這在夢境之中是個小姑娘,但在真實世界,卻只是一團陰陽性靈之氣。
“今天是周末,不上課啊。”蘇茵茵撅了撅嘴,道:“老爸,我是你充話費送的吧?”
蘇照訕訕一笑道:“嗯。最近有些忙,忘了。”
他最近的確在忙,同樣受益於這場煉心(昕)之旅,借助人道氣運的滋養,神照之境,已然邁入四重天。
蘇照揉了揉小蘿莉蘇茵茵的空氣兒劉海兒,看向嶽昕。
這位心魔宗女修,一身杏色束腰連衣裙,裙擺剛剛及膝,下穿白色高跟鞋,身形窈窕靜姝,眉梢眼角,愈見輕熟風韻,歲月好似沒有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蘇照笑道:“昕昕, 你猜今天是什麽日子?咱們結婚十周年紀念日,我買了禮物給你。”
嶽昕笑著打趣道:“難為你還記得?”
蘇照笑道:“怎麽可能忘呢。”
“上車吧。”
嶽昕道:“我坐前面吧。”
蘇照愣了下,若有所思道:“也行。”
待嶽昕上了車,蘇照開著車就朝自己所居別墅駛去。
嶽昕道:“一晃,都十年了呢。”
蘇照握著方向盤的手微頓,道:“是啊,你現在應該都五重天了吧。”
神念之觸,不說一念萬年,但也時空交錯。
“外面天都亮了吧。”嶽昕忽然開口道。
二人雖在夢中十年,但在外間,也不過剛剛天亮而已。
蘇照笑了笑,道:“應該是吧,倒是沒留意過。”
“明天,你還有事,先回去吧。”嶽昕默然了下,輕聲道。
後面車座的蘿莉,手中抱著一個iPad,切著水果,聞言,抬起頭,眨了眨眼睛,道:“爸,媽,你們兩口子說什麽呢,聽著生離死別一樣,怪嚇人的。”
十歲的小蘿莉,已在讀四年級,並非懵懂不知的小孩,此刻聽著父母對話,莫名覺得心驚肉跳。
嶽昕看著身後的小蘿莉,歎了一口氣,道:“你爸要出差一段時間,可能得幾年……”
“我爸又不是員工,出什麽差?”小蘿莉撇了撇嘴。
嶽昕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