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旭日東升,道道金色晨曦在天穹盡頭出現,氣象萬千,蔚為壯觀,與此同時,五顏六色的流光向著帝丘西南方向遁去。
圈圈虛空之力,四處流溢,倏然,現出一男一女兩道身影。
“前面就是了。”女冠抬起一張容色殊麗,氣質清絕的冷豔面龐,對著一旁的少年輕聲說道。
同時,也將洞虛級神念釋放而出,想
蘇照同樣也是以神念探查,這時近得前來,就能發現前方半空之中矗立著一座巍峨、
古樸的青銅大門,青銅巨門鏽跡斑斑,花紋玄奧繁複,其中一道道火焰流雲,上下穿梭,往來不停,縱然歷經歲月,但仍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尊貴感覺。
蘇照靜靜望著那扇青銅巨門,眸光微動,心頭湧出一處莫名之感,蓋因,靈台深處的升龍鼎,嗡鳴不止,分明在給予回應。
“莫非這秘境之主和天帝還有什麽關聯?”蘇照思忖著。
“上面似乎有道文?”蘇照面色微頓,拉了拉一旁女冠的纖纖柔荑,問道:“魚魚,你可認得那上面的字?可能看出這秘境之主的來歷?”
李璐魚一張冰肌玉骨的臉蛋兒上,流露著驚異之色,水光瑩潤的丹唇輕啟,“螢火之光,爭輝日月。”
蘇照道:“什麽意思?”
李璐魚玉容現在一抹莫名之色,清聲道:“我可能知道這是誰的遺澤了。”
“誰?”
李璐魚乜了一眼一臉“好奇寶寶”模樣的蘇照,道:“宗門典籍曾記載著上古仙神之神位,天庭五行道君之一的司螢道君。”
“司螢道君,什麽來頭?”蘇照驚訝道。
李璐魚道:“我也是從典籍中看過一紙片語,據說這位道君執掌火之大道,以螢火之身,叱吒上古三界,也不知這秘境之中可有其人傳承。”
蘇照笑了笑,問道:“太真教也羨慕別家的道統嗎?”
李璐魚搖了搖頭,喃喃道:“各有千秋罷了。”
蘇照道:“那一會兒,我們進去看看。”
李璐魚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麽。
這邊廂,赤林宗高拯一行,也先行遲到,臨於虛空。
蘇照遠遠看到高拯一行,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相見,然後一同共探秘境。
“赤林宗的人,你要過去的話,可以過去,不用管我,這秘境徹底穩固下來,還有一會兒。”李璐魚清聲說著,也不知是不是避諱什麽,不動聲色松開了蘇照的手。
卻是想到,一會兒說不得有洞虛同道趕至,還是不引起一些麻煩為好。
蘇照道:“魚魚,這秘境開啟,皆由赤林宗引起,說不得有著機緣與其淵源,我們一起過去吧。”
李璐魚清聲道:“無妨,等秘境仙天,穩固之後,我自會進去探索。”
畢竟是一位太乙道君的仙天洞府,原本如介子納隱於冥冥虛空,而今擠至天元界空,想要穩定,還需要與天元世界融合。
蘇照面色頓了下,眸光湛然流轉,似有所思。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好,否則,他到湘歌那裡,夾在二人之間,不知如何自處。
況且,魚魚一看就是那種糖醋型的。
“蘇照,這種道君仙天洞府,內裡危機莫測,你稍後就在外面等著,我一個人進去。”李璐魚轉過螓首,一剪秋水,眼波盈盈地看向蘇照,輕聲說著,想了想,尤其迎著對面少年沉靜目光注視,嘴唇翕動了下,終究是解釋了一句:“待會兒,
我恐怕護不住你。” 剛才她試著以洞虛之力包裹著一絲神念,探測秘境內部的情景,覺得內裡一股令人壓抑、心顫的莽荒氣息。
她一人進去,尚不敢輕言全身而退,如果再帶著蘇照……
蘇照面色微變,沉聲道:“我們一起進去,你一個人進去,我不放心。”
李璐魚怔了下,冷聲道:“你若跟著,我一會兒還要分心照顧於你,若是遇到同道鬥法,你說不得還會拖我的後腿。”
蘇照心道,一會兒誰照顧誰還說不定的,可以說確定這是天帝舊部遺留仙天之後,他心中的忐忑,一下子十成就去了八成。
再說,如當真陷入危機,還有太白劍君不是嗎?
“魚魚,我和你一起去,多個人,總歸是個照應。”蘇照溫聲說著,轉而笑道:“你要不帶我,我一會兒一個人也會進去。”
李璐魚秀眉顰了顰,轉頭認真地看了一眼蘇照,冷哼一聲,淡淡道:“隨你。”
蘇照輕輕一笑,再次伸手挽住了李璐魚的素手,這動作自然而然,倒也沒有引得女冠的嗔怒而視,反而被其握緊。
“一會兒說不得有同道過來,我們避一下。”李璐魚抿了抿唇,解釋說著,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聲音之中有著幾分異樣。
蘇照心頭暗笑,知道這是女冠面薄,怕被熟人看到了。
二人立身之地,頓時籠起一層磅礴、浩渺的玄色霧氣,攜手隱入虛空。
與此同時,赤林宗這邊,高拯、周籍、裴松,黎英和衛湘歌師徒,以及幾位神照境長老,也齊齊而至。
高拯同樣是臉色凝重,道:“周師兄,這門後之秘境,氣息浩大,內裡危險不明,我先進去探探情況,你們在外間等候。”
周長老這時恰也將神念收回,同樣感受到青銅巨門後的秘境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面色凝重地頷首道:“宗主,一切小心。”
而就在高拯和赤林宗幾位長老交待細情的時候。
遠處,山林之中,同樣有著數道氣息,都是憤憤看向高拯一行,正是離地琉焰宗的四位歸陽長老。
只是,彼輩神情警惕,顯然對於赤林宗頗為忌憚。
就在不久之前,宗主祝勤平就被赤林宗圍殺。
“錢長老,我們等會要進去嗎?”離地琉焰宗的一位張姓長老,低聲道。
因為祝勤平的隕落,離地琉焰宗原本的一位錢姓長老,受命危難,出來主事。
那錢長老搖頭道:“這秘境,我們不參與。 ”
“可若是讓那赤林宗再獲得機緣,我宗就愈發不是對手了。”隨著一把蒼老的聲音響起,一個皓首白發的老道,開口道。
“上古秘境豈是容易探索的,沒有洞虛道行,貿然進入,死都不知怎麽死,赤林宗主若折在裡面,正好我們在外可為宗主報仇。”
剛剛傷筋動骨的離地琉焰宗,並不想再輕涉險地,選擇了慎重行事。
一旁的張姓長老,歎了一口氣,道:“再容這赤林宗囂張一會兒。”
“乾天宗的呂道友來了嗎?”錢長老問道,提及乾天宗的呂道人,錢長老面上都不由帶著幾分端肅。
就在不久之前,自家宗主執意不聽那呂道人之勸,非要下注衛君,扶助龍庭,不想這位呂道人就辭行歸宗,並在臨行之前鐵口直斷。
——不日,離地琉焰宗宗主將有橫禍降臨,如能躲過,就會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從此證道真仙都不是遙不可及之事。
果然,不到半個月,這厄運就給予應驗,當真是詭異、可怖。
一旁身穿褐色道袍,腰系水火絲絛的中年道人,長長歎了一口氣,“宗主隕落的消息,已經通告過去,呂道友說已在路上了。”
這位呂道人來歷神秘,但卻是乾天八宗之首天宗的一位長老。
錢長老沉吟片刻,道:“宗主隕落,赤林勢大,我宗道統,若還想延續,以後行事,不得不再慎之又慎,還望幾位長老體諒則個。”
其他幾位長老對視一眼,拱手道:“我等醒得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