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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紀元》第93章 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棠梨宮中——

  衛婧嬌媚一如花霰的臉蛋兒,蒙上了一層疑惑之色,美眸古怪地嗔了蘇照一眼,道:“怎麽……忽然說這些,你今天怪怪的。”

  蘇照親了一下麗人的臉頰,失笑道:“就是見你最近挺辛苦的,都瘦了。”

  “哪裡瘦了?”衛婧摸了摸臉頰,喃喃說著,然而柳眉倒立,沒好氣輕哼一聲,譏誚說道:“原來是良心發現了?這是念著本宮的好了?”

  蘇照一時無語。

  這衛婧就不能給她一點好臉色,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衛婧是越來越自如了。

  就是一副本宮美豔無雙,又茶又婊的樣子。

  蘇照捏了捏衛婧的臉頰,笑道:“你趕緊改名杠精得了。”

  衛婧臉頰一紅,撥開蘇照捉怪的手,嗔怪道:“是你先……我都差點兒以為你被奪舍了呢。”

  蘇照笑了笑,道:“說起奪舍,我倒是剛剛拯救了一個將會被奪舍的小姑娘。”

  “什麽小姑娘?”衛婧神色微頓,眸光閃了閃,心頭泛起一絲疑惑。

  “說來,嗯,還是你的老朋友。”蘇照說著就將太素重歸帝丘,寄生景玥神魂之事,敘說了出來。

  “前輩她……不是一走了之嗎?怎麽又回帝丘了?”衛婧顰了顰修麗的眉,轉而又想起奪舍一事,不由芳心一凜,沉吟了下,說道:“惡屍是什麽?”

  蘇照解釋道:“嗯,這是玄門修士成道之法,人有三屍,善惡二屍,自我三屍,是人之不同性情的表現,你是太素為惡屍準備的天元道身,而那景玥則是善屍,最終,你們的意識是要被抹殺的,為太素所佔。

  “當初,你好像就隱隱暗示我前輩想要奪舍於我。”衛婧臉蛋兒上現出一股恐懼。

  蘇照道:“當時,其實也只是一種猜測,覺得你更多是太素的棋子,但現在真是……石錘了。”

  “惡屍之道身……”蘇照笑道:“婧兒,你可知太素為何棄你而走?”

  衛婧正玉容變換著,慶幸著自己,聞言,下意識問道:“什麽原因?”

  在她看來,不過是她貪戀這人之情愛,並且對前輩心存疑忌,這才……

  蘇照附耳說道。

  衛婧美眸瞪大,道:“怎麽可能?”

  竟然是因為她失身於眼前少年,這才逃過一劫?

  蘇照道:“惡屍所要寄托的道身,如何容得異機,你與我之間既已成為夫妻,太素如就不能借惡屍而復活了。”

  這天元道身,並不是說衛婧、景玥二人是太素的化身,而是說太素為善惡二屍提供的道軀,接引冥冥之中的善惡二屍。

  本來身在異界,太素想要以惡屍之性情行事,畢竟,惡屍殺伐果斷,在危機莫測的異域,更能幫助本尊恢復道行。

  不到萬不得已,太素也不想尋找性情柔弱的善屍。

  至於自我屍,在太素的考慮中,優先級更是後之再後,甚至如有必要,她都不想接引自我屍。

  因為,她甚至不知道,自我屍會不會借此自立,徹底割裂與本尊的聯系。

  衛婧就是抽了抽嘴角,道:“什麽惡屍,難聽死了,說得我很壞一樣。”

  蘇照笑了笑,道:“此惡非彼惡,就是一種道身傳承。”

  “那前輩呢?她現在何處?”衛婧眨了眨明媚的美眸,問道。

  蘇照面上笑容斂去了一些,道:“我與太素做了交易。”

  他和太素之間的約定,內裡牽涉上古隱秘,實在不宜和衛婧言明,蘇照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衛婧面色複雜,一時默然不語。

  蘇照察覺到麗人的複雜心緒,拉過麗人的纖纖素手,說道:“你兄長呢?考慮的如何?有沒有想通?”

  衛婧回轉過神,歎了一口氣,將螓首埋在蘇照懷中,丹唇輕啟,道:“兄長他也沒說什麽,還是老樣子吧,事到如今,兄長什麽態度,想來也不重要了,也沒有什麽人能阻擋你入主衛國了。”

  蘇照輕輕撫著麗人的秀發,道:“婧兒,縱然衛氏去君位,我也不會薄待他們的。”

  衛婧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自是信你。”

  她不信又能如何呢?

  以衛國如今的情況,三分之二疆土都被他直接或間接控制,衛國已如砧板魚肉,無非是尋找一個體面的結束方式罷了。

  “對了,我在宮裡聽人稟告兄長說,你去見了鄔壽?”

  衛國君臣,尤其是衛琿,可以說是一直在關注蘇照在帝丘的動向,而蘇照前往大司馬官衙,更沒有有意隱藏行藏,自是為衛琿察知。

  “說了什麽?”衛婧問道。

  蘇照也不隱瞞,因為如無意外,明日鄔壽的奏疏,就會傳遍整個衛國朝堂,徐徐道:“和鄔壽商議了一下,衛國周方不宜在維持數量龐大的禁軍,糜費錢糧,隻保持一軍,典宿宮禁即可。”

  衛婧輕哼一聲,忍不住譏諷道:“你並我衛國之心,當真是不加掩飾了。”

  哪怕心中已經認可一旁少年君侯將衛並入蘇國的主張,可一想到自己身後再無娘家依托,心頭也不有生出一股眸面對未知的恐懼。

  “這人眼下甜言蜜語,一旦得償所願,他又會如何待我?”

  衛婧芳心深處生出一股沒來由的恐慌,她長於深宮,深知王侯心性,尤其眼前少年,真的愛她嗎?

  她自己都沒有信心。

  蘇照道:“早些了解此事,也好整合蘇衛國勢,所以,先以裁軍之事試探一下公卿態度,等過了明天,我就去見你兄長,將一些事情早一些敲定,也能會衛氏保留一份體面。”

  在還有幾郡之疆時,他還能感念衛氏功德,如果讓他通過切香腸的方式,一點點將衛國吞下,衛氏於他的情分,可就淡薄了。

  見衛婧不應,蘇照垂眸,看向麗人臉色變幻,緊緊抿著櫻唇。

  蘇照無語道:“怎麽,又在胡思亂想了?”

  也不知是不是相處模式問題,還是衛婧心思重,總喜歡胡思亂想。

  蘇照默然了下,問道:“是不是怕我以後待你不好。”

  衛婧皺了皺瓊鼻,道:“你知道就好,到時,我對你也沒什麽用了,還不是任由你……棄若敝履。”

  說到最後,將螓首轉過一旁,眼圈就有些紅。

  哪怕只是說一說,可一想到來日那一幕,她就……

  說著,翻過身去,背對著蘇照。

  蘇照默然不語。

  衛婧如此執著名位浮華,何嘗不是安全感缺失?

  這安全感缺失,其實也有他的一份,不可否認,他一開始與衛婧的相識,就是“不懷好意”,佔有欲和算計還是多一些。

  可時至今日,麗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在他心底佔據了舉足輕重的地方。

  念及此處,扳過衛婧的削肩,看著已然淚珠盈睫的麗人,輕聲道:“婧兒,我也不會發誓,估計男人床上的誓言,你也不會信。”

  說著,自顧笑了起來。

  “只有一句話,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少年君侯輕輕說著,但字落千鈞,在衛婧心湖之中掀起驚濤駭浪。

  輕諾者往往寡信,故而蘇照從來不給自家女人諾言,一來是個人覺得油膩,二來,他也不想被這種諾言束縛自我。

谷  只是衛婧為他做過的一切……

  若是心計深重的女人,哪有將自家一國奉上的?

  只要衛婧不負他,他也不會負她。

  衛婧聞言,眼睫顫抖,嬌軀顫了下,抬眸淚光點點的一剪秋水,定定看著蘇照。

  當日,那安安妖女說她的心中只有她自己,她就委屈,她被眼前之人騙了身心,可這人呢,或許只是當她是可有可無的眾多女人之一。

  她在這人心中又能排名第幾呢?

  戰利品,玩物?

  甚至,一旦衛國不在,她再無利用價值,說不得,很快就會被厭棄。

  美貌?可這世界上永遠不乏年輕貌美的女人,一旦新鮮感不在,棄之如敝屣。

  直到剛剛,她才有種模模糊糊的感覺,縱然沒有衛國,這人也會舍不得她,不僅僅是王侯的佔有欲,還有著……

  “好了,別哭了,你不是要個孩子嘛。”蘇照低頭噙住那桃花唇瓣,笑道。

  衛婧心緒收回,驚聲道:“你……這還白天呢。”

  “我設下禁製,沒人會過來。”蘇照手掌靈巧如蝶,解著麗人的宮裳。

  衛婧膩哼一聲。

  ……

  ……

  翌日,帝丘

  衛國大司馬鄔壽的上書在整個帝丘都掀起了驚濤駭浪,裁撤衛國禁軍,這是要做什麽?

  到底背後是誰指使?

  一些衛國公卿,就要上疏彈劾鄔壽誤國,然而一個隱秘的消息傳來,昨日,蘇侯親自前往大司馬官廳與鄔壽面談了近一個時辰。

  衛國公卿就是沉默下來。

  蘇國十萬大軍屯駐在帝丘城下,凱旋之師攜大勝之威,

  原本衛國公卿就知蘇國並衛之心,只是一直在裝鴕鳥心理,而此刻,蘇侯剛剛削平前衛君,轉眼就要行削衛氏兵權。

  當真是一刻都不停歇。

  而之後,一些衛國公卿的上疏附和,更是將這種不安擴散至整個衛國中樞。

  而衛君的態度,更是曖昧不清,對於鄔壽的奏疏,只有一句話,交諸卿共議!

  蘇照此刻卻不在衛國宮苑,而是去了景宅,似與這風暴無關一般。

  因為先前已允諾了景衍,要為其妹景玥驅逐時光之力。

  景宅

  蘇照好奇看向對面眉眼彎彎,亭亭玉立的青裙少女,問道:“你兄長不在家嗎?”

  景玥道:“兄長他還要再軍中當差,沒有回來。”

  蘇照面色就有些古怪,道:“好吧,我先給你驅逐時光之力。”

  景玥臉頰一紅,聲若蚊蠅地“嗯”了一聲。

  “景姑娘,先睜開眼。”

  蘇照上前,溫聲說道。

  景玥依言行事,睜開眼眸,就見眼睫顫抖,似有些害羞。

  尤其感知著對面男子的氣息,一顆芳心猶如鹿撞。

  景玥自雙目失明以後,在閨閣之中,除卻自家兄長外,何曾接觸過其他同齡男子?

  蘇照察覺到少女的臉頰羞紅,也覺得有些尷尬,一邊施展法力診治,一邊開口,笑了笑說道:“景玥姑娘多大了?可曾讀過書?”

  話中語氣,倒像是郎中與病人之間的寒暄。

  景玥輕聲道:“蘇侯,我……今年剛剛十七,書……讀過一些,都是些詩詞,小說之類。”

  蘇照笑道:“十七嗎?比我都大一歲呢。”

  景玥呀的一聲,難以置信道:“蘇侯,才十六?”

  蘇照道:“嗯。”

  景玥皺了皺瓊鼻,說道:“蘇侯這般年紀,就為一國之君……”

  蘇照不由失笑道:“這和年紀有什麽關系,不過運氣好,投胎投的好罷了。”

  心頭暗道,你兄長在前世能以一介草莽布衣,而成仙朝之主,那才是有大能為者。

  “不過,如今我將收衛北上,隻待與燕國接壤,前世大衍仙朝將無立足之地,而景衍在我帳下牽絆一日,其來日建仙朝的機會就越是渺茫一分,這景玥卻是……

  念及此處,蘇照心頭歎了一口氣,多少有些疲倦。

  為什麽,每一次他都要將感情當作算計呢……

  湘歌如是,衛婧如是……

  或許,唯一沒有參雜算計的,一個是華妃音,另一個是安安了。

  前者是少年時候的一抹悸動,後者,是對妖女……的不可抗拒。

  景玥卻為少年的話忍俊不禁, 心頭羞澀去了一些,柔聲道:“蘇侯少踐國祚,威震河洛之地,可不是一個運氣能說明的呢。”

  少女看著前方的人影,臉蛋之上滿是認真之色。

  蘇照笑道:“景玥姑娘,在燕國,竟也知道我?”

  景玥笑道:“燕國離這裡也不遠啊。”

  其實,她是昨天晚上才想起問自家兄長,自雙目失明,不能視物,她心情鬱鬱,對天下大勢,自然也沒有什麽興趣。

  蘇照笑了笑,道:“好了。”

  少女明眸之中的蒼白之色漸漸褪去,黑色瞳仁顯露的漸漸多了一些。

  “好像看清了一些。”景玥驚喜道。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蘇照清聲說道。

  “嗯。”景玥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蘇照接過丫鬟小環遞來的茶盞,道:“今天先到這裡吧。”

  景玥應了一聲,柔聲道:“蘇侯,已近午時,不若吃過午飯再走吧。”

  蘇照看了一眼外間天色,詫異道:“你如何知已經是午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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